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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给的伤,自我治愈 ...

  •   我揣测那也许是最后的告别,爸爸去世了之后,杜澜在家里瞬间成了众矢之的,爸爸的死杜澜脱不了干系,奶奶当着我的面指责杜澜,我看见杜澜的眼里的隐忍,并不像对我一样反唇相击。她铁定是要逃离的,这个早已死气沉沉的家,我不怪她,我只怪她走时除了口袋里的这五百块大洋就没什么东西留给我了,哪怕是一个手链,一块破玉石,好歹让我有个念想,这五百快大洋像是与我划清界限的簪子,让我哭笑不得。
      奶奶替我收拾好了行李,东西并不多,奶奶轻易的把它搭在背上,一只干瘦到皮包骨的手托着后背上的包袱,另一只手牵着我。她的手很厚,时间在她手上留下的痕迹,好几次我都想从这双手中把我的手给争脱出来,不过都以失败而告终,她握的很紧,我争脱不了,我相信她绝对是故意的。那是我走的最慢的一次,几乎蜗牛见到我们都会笑话,脑子也是最空白的一次,从此我们便成了相依为命的孤女寡什么呢,词穷呀词穷。
      路过陆审良家时,他家奶片把整个肥胖矮小的身子压在葡萄架子上,嘴巴正一脸满足津津有味的舔舐哈密瓜味的冰淇淋,我很清楚的看见在他那嘴角周围和花白的棉衫上滴满了淡青色的冰淇淋汁,真是恶心她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我冲他吐了吐舌头。
      奶片是我和菜菜给他起的外号,他那又白又圆的体型和奶片完美的契合,小时候只要我们一叫他奶片他就很没出息的当着大人的面哇哇的大声哭起来,我们只好把显得自己最恶毒的眼神砸过去,遏制住他惊天大泣鬼神的哭声,当然,结果往往他会哭的更为汹涌,鼻涕一直沿着嘴巴流到下巴,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叫妈妈,几乎把三分之一的鼻涕都塞进嘴里。
      哭到差不多的时候,刘云凤总是以奇特的造型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里不是拿着扫把就是鸡毛掸子对着我们迎面而来,我们一哄而散。
      哪个小王八羔子欺负我家小然,她的声音带着中年妇女特有的生硬,直直的吓的我们几个小孩,丢盔弃甲,作鸟兽般往四处落荒而逃。可想而知刘云凤在我们这嘴不留情的小孩口下也有一个很生动的外号,战斗鸡。
      奶片似乎看见了我,愣愣的冲着我傻笑,加上脏兮兮的脸蛋,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会捧腹大笑,可是现在我笑不出来。我匆匆的蔽了他一眼便把头埋进胸口里,卑微的,任由奶奶拉着我走。
      奶奶家的房子很小,好在独特,这是个有了些年代的房子,听说在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有了,整个都是樟树做成的,墙,柱子,桌子,椅子……我丝毫不怀疑我住在这样一个房子里,哪天睡着睡着我也变成这里的一根木头了,这样也好,就不会有思想了,没有了思想当然也不知道伤心,世界就会少一个忧郁小青年了。
      夜慢慢静了下了,虫鸣声永不休止的弹奏重复着昨天的乐章。断断续续,此起彼伏,此伏彼起,把我在这个黑夜里仅剩的安静硬生生的打破。
      奶奶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之间隔了一副碗筷和几碟时令蔬菜,都是奶奶一把手一把手种植的,菜园就在门前,几乎可以站脚的地方都给她来利用来种了各种东西,所以来来回回我都小心翼翼的踮起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些奶奶苦心经营的瓜果蔬菜给糟蹋了。
      炎热的夏天在这样格外紧张的气氛下略显冰冷,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两个人像匆匆的过客,在旅途中恰逢在一张桌子上用食,却依然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一条路,一个终点,却不会坦诚相待,付心相交,最后在纷纷嚷嚷的人群里融入各自的海洋。
      时间和流水站成一线,在我们不经意间偷偷溜走。
      她始终没有回来过,我很快学会了没有杜澜的生活,每个季节里她的影子也被我安放在很难触碰到的角落。奶奶教我会了很多东西,比如洗几件单薄的衣服,炒一碗美味的蛋炒饭,在奶奶的园子里开辟出一块小地种了一株太阳花。
      有时安静下来的时候,杜澜那张严肃的脸会急速侵占了我的思想,她高傲的昂起头说,“你不可以这个样子。”我便慌忙的捂着脸自言自语说“今天吃韭菜,明天吃豆角,后天吃冬瓜,大后天吃……,我就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让自己不再想念和伤心,还好竟颇有奇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给的伤,自我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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