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落了一地的春白 ...
-
1
在爸爸的车上,她紧紧地攥着外公给的小荷包。
“纳纳,小荷包里,有个紫色的吊坠,带上它,任何人问起,你只说是外公给你的生日礼物。记住啦,除了你、我,谁都不能知道,尤其是你的爸爸。”
银纳惊慌地看着外公,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这个锦囊、这种迫不及待地传授《家训》的情节往往是出现在电影里,而且这种方式也太古老了,起码也应该传授防身武器、高科技产品什么的。不过后来想想,像外公这种思想保守、性情古怪的人,讲这些很正常。可家庭和睦(起码她认为是这样的)、幸福美满的家庭会出现什么危机呢?她有些疑虑,但是终究不敢深想。
回到久违的家,她的心有些沉,熟悉的有些陌生。银纳有些不敢面对这些变化,甚至不敢推开家门,生怕一推开家门,什么都变了。
还好,桌子没变,客厅的格局没变,卧室里还放着她最喜欢的玩偶,妈妈柜子里的衣服也在……她又慌里慌张找妈妈,在后花园里找到沙女士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妈。”她紧紧地抱着沙女士,一直不肯松开,顷刻间,委屈、担心全都聚集在双手间。
“宝贝,妈妈在这里。”看到女儿脖子上的吊坠,她愣了愣,她生怕女儿知道真相,但又觉得女儿似乎知道了什么。那是一个母亲,面对女儿即将受到伤害时的无力感,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又都改变不了。她很自责,但又觉得应该给予女儿最后的温暖港湾,给她最美的回忆,所以她要坚强起来。
2
她带女儿去最初的樱花道上。
花道上,那些心烦的银纳一度以为是“花纸”的碎片没有了。只有一个红色的两米长的舞毯。而树枝上早已被挂上了彩色的小霓虹灯,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霓虹灯组成了一个笑脸。
沙女士拿出了一个水晶小皇冠,小心地为银纳带上。
“纳纳,不是遗憾一直没有完成“樱花之约”吗?现在跳吧,妈妈做你的观众。”
简单地滑步、踢腿、跳跃,在唯美旋转的那一刻,银纳突然停了下来。
“妈,是不是我跳了之后,你就消失了,那样我宁愿不完成什么约定。还有,楚征哥哥呢,他怎么没来,不是说要一起跳的嘛,他为什么要失约。”
“乖,这次就当是为妈妈跳吧?从今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坚强,不要任性,要做自己的公主。”
银纳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地跳了起来。这次她选择了《胡桃夹子》,那个出现在楚征送她的水晶球里的幕景。
夜越来越深了,王子走了,克拉拉追忆着和王子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怀抱着胡桃夹子,久久地伫立在纷纷飘舞的雪地里……
在舞剧落下帷幕的那一霎那,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樱花在银纳周围翩翩起舞,缓缓地散落了一地……
那一刻,她确实是公主。
多年以后,白歌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时的他正在赶往回家的路上,闪动的音符让他不自觉地让司机停下车。
忍不住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女孩的心事:暖暖花开,春气的洋流静静地缓入心田,鼻翼间透着淡淡地花香,女孩似乎很享受这一切……然而温度骤降,坚硬的冰山席地卷来,冰尖刺穿手指,钻心的痛,让白歌也皱了皱眉头,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如此之痛?
这次意外的涉足,让白歌后来一直在寻找这个芭蕾女孩……是追寻内心的一份安稳,还是寻觅那一份凄美?他也不知道。
3
银纳一直不喜欢樱花,短暂的花期,遗落的惨白,让她甚至有些讨厌。就像她一直不喜欢做梦,梦醒了,什么都不在了。妈妈不在了,她的记忆也不在了。不在后的一切,陌生得让她感到恐惧,像是脑子里钻进一只虫子,吃掉了她的时间,吃掉了她的记忆,同时也吃掉了她回不去的幸福时光,而剩下的只是空空的,已经麻木的躯,只能呆呆地望着变化的一切。
清晨,在银纳努力地不想睁开双眼的时候,楚征打来了电话。
“银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最近爸爸一直不让我和你接触,以前他们不是特别赞同我们在一起玩的吗?”
银纳的心沉了下来,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外公突然教我些奇怪的东西,妈妈也不见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楚征顺着房间外的管道,小心地从窗口爬出来,管道很陡,以至于他着地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
路,在这时候,变得异常漫长,楚征加快了脚步,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消逝,事态的极速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