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的传说》舍诺

7、空悲缱倦

　　“半月楼”
　　是纳兰烙痕为她精心打造的一座庭院，她答应过他，总有一天她会一辈子留下，他信了，信得很苦！

　　这里春天，阶柳庭花惹彩蝶，
　　冬天，四壁粉妆银砌映红梅，处处风光无限好，只待佳人共冢年华间！

　　一阵冷咧的笑声，像哀，像破茧而出的痛，
　　纳兰烙痕一步一步如快凋零的花拖着落寞走进庭院，

　　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次踏进这门槛，或许是与白天的事情有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里关的不仅是永不褪色的记忆，还有生不由吾恋，死不由吾心的梏诰！

　　他在自言自语中前行，带有悲愤！
　　“你凌乱了我的一生，纠葛我的一生，
　　为何？
　　你说事事变幻，无人定折乱，唯君伴，苍生羡。
　　如今，弹指间，恩意断，情何堪，空悲缱倦！！！”

　　纳兰烙痕脸上的表情由欢喜到难受，再到冷漠。
　　想她微笑的眼睛像那半边的月牙，
　　还是想那夜凉星空之时谁伴我月的情景？
　　“你为何不等等，就那么迫不及待离开痕儿吗？”
　　五年前，她就那么毫不留情地跳下“断无崖”……
　　刀弯的月亮照彻在“断无崖”的岩石上，
　　时而暗淡，时而璀璨的星空仿佛在一觞一斛碰杯，
　　把酒言欢，讴歌起舞，是在庆祝恩仇相刃，还是在祝福别人滚滚红尘，鹣鲽相伴？情与恨的相渗，渲染了黑夜的花，天亮的彩蝶无从作答！

　　“断无崖”的边上冷风肆起，吹乱了人儿的鬓发，四目相向，花鸟复苏，万物嗅到血惺的味道
　　“你来啦？”短短的一句从纳兰烙痕的声带发出，
　　似泣悲鸣，多少愁，多少情，
　　厚重空旷入耳久久未息！

　　“是…我来了，夜暮下每一声诉的是埋在心底无人知哓的柔情，可惜隔着风土尘世的误会，缘来缘去无人能懂！

　　“为什么是你？嘴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女子冷若冰雪的看向自己曾经至亲的人。“为什么要夜袭绿城，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因为你的自私而生灵涂炭？”

　　对方沉默了一会，想不到十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见他，是这样的开场白，缘浅奈何情深，
　　他眼里含着泪却面如死灰地反问

　　“我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堪吗？是，我承认，我是恨他，更想杀光他身边所有人，让他试试孤魂野鬼的滋味，是他，是他抢走了你，我不甘心……我”

　　“够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答应过我十八年之内不再踏入绿城半步，而你却食言了”女子失望地看着这位至亲的人，手里握着剑，向后踉跄了几步

　　面对这样的对白，纳兰烙痕有的只剩讽刺

　　“是，我食言了，我爱一个人与风月无关，却与我身上的血液有关，我来到这尘世我惹了谁？

　　命在此，你拿去……”
　　他说完这句如同有千斤重的物体压着自己在心坎上，

　　也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自己的灵魂。

　　他以为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是她，以为最信任他的人是她，而她回应的是无穷无尽的怀疑，无边无际的抗拒！

　　“贪之甚，其昏蔽而忘礼义，求之极，则争夺而致怨！可你知道，我只想贪心的拥有你……　不惜一切！”

　　“痕儿，你明知道我们的结局，你明知道那会受世界的唾骂和耻笑，

　　你是要逼我消失才能平息这场无谓的纷争，才能停止你越陷越深的万丈错爱？”
　　她边说边摇摇欲坠地后退到悬崖边上，长发随风飘逸，衣裳随风起舞，这次，她不理会他眼里盛满多少担忧。

　　“不，不是这样的，不…………”纳兰烙痕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突然眼瞳放大，变得有些语无乱次，额头的汗珠开始顺着脸颊流下。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痕儿，过了今夜当是场凄绝华美的告别吧”她嘴角印着微笑……，

　　这一刻是属于他一人的笑容，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是他魂牵梦绕的天籁之音，她还是愿意喊他“痕儿”。

　　下一秒，她纵身一跃而下，他沉沦在感动中来不及阻止，来不及的遗憾铸就一地忧伤，只有她遗留的香味作伴…………
　　他闪速般扑到她上一秒站过的位置，朝着万丈深渊歇斯底里地寻喊
　　“不……不要，姐姐…………你回来，你不要痕儿了吗？你就不怕我真把绿城夷为平地吗？”听不到一丝回应
　　那一瞬间，
　　他的心里是一遍灰色地带。
　　他痛苦的表情在黑夜挣扎，他也有随她而去的冲动，

　　但，他曾经答应过她，她有天不在了，他必须活着，连带她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小时候，命运丢给他是残忍的笑话，
　　长大后，她丢给他是致命的承诺！

　　.梦里花醉都看遍，
　　万艳不敌你的美，
　　昨宵堪怜空牵挂，
　　只待轮回共画琉璃瓦。

　　………………………………

　　此刻这堂堂七尺男儿真的是白天的手握大权的花王吗？为何他的神情……？
　　“谁？”纳兰烙痕被空气中传来脚步声拉回了现实，眼里充满杀气

　　“属下参加花王……”迪廖话语未下，脖子被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快要掐断的感觉
　　纳兰烙痕看清了来人，停止了动作，恢复以往的态度问:
　　“怎么是你？你不知这是禁地吗？滚……”

　　“属下有要事禀报，所以不得不……望花王饶恕！”

　　“说……何事？”纳兰烙痕有些不耐烦地问

　　“属下在西岸酒楼发现了魅王，他似乎和绿城的人见过面”

　　“他们都做了什么”

　　“似乎为了一个人，具体属下还没有查清楚”

　　“这么快，他就找到了？看来本座可真是低估了他”
　　“最近幽灵宫有何动静？查到老怪物的去向了吗？”

　　“回花王，属下无能，只查到离王每月十五夜圆前都会出现在绿城！”

　　“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纳兰烙痕是一脸疲惫不堪地坐在台阶上，没有王者的骄傲，今天他实在累到是力不从心，虽拥有天下，却贫穷不已！

　　他等了她十八年，她说好，她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