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曝光》一月青芜

12、深夜凶残报复社会

　　高心最后是被蒋卓臻开车送回去的。

　　蒋卓臻给人打了电话，让人送来了车，保时捷911的车灯在路边发亮，高心趴在车盖子上签了协议。一式两份，一人一份。高心面无表情把协议递给她，蒋卓臻接过需要的结果，却有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蒋卓臻突然想起来俩人都没吃饭。

　　高心摇摇头，她也吃不下，淡淡开口道：“你把我送回报社吧，我笔记本和资料都在报社稿子还没处理完。”

　　“太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早点休息。”蒋卓臻坐上了车。

　　“去报社。”高心开了车门坐上去只说了三个字，黑洞洞一片里，车光亮着行驶在郊野的道路上。

　　蒋卓臻很想跟她说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路开着车，从暗暗的郊区逐渐看到了一片明亮的灯光。车在拐弯里终于开上了主干道，离城市越来越近，那些压抑的黑暗稍微减轻，蒋卓臻稍微呼出口气息，对着高心道：“要不我开去城里，再找一家，你好歹吃点什么。”

　　高心愣着面孔不回话。

　　蒋卓臻也应付过一些顽固的人，但那些她都不在乎，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怀揣目的的人。求财的，求情的，求利的。她甚至可以轻易用那些东西去操纵左右别人，这些东西她太熟练了，以至于都失去了兴趣。可面对高心，她觉得心里没底儿了，因为她发现，高心没有什么要求，即使有，高心也会自己付出去争取。

　　眼睛瞄了一眼不说话的高心，蒋卓臻漂亮的面孔上浮现一点无奈，伸手调了车里的音乐，大提琴悠扬又低缓沉静的声音淡淡的充斥在周围。高心微微侧了头盯着前面的马路，蒋卓臻试图把彼此之间的距离再缩小一些，缓缓的声音道：“父母婚礼的事情，我会尽量帮忙。你和你妈妈有什么要求跟我说就行，我爸年纪大了，我怕家里没人帮忙他不够心细，忙不过来。”顿了顿就像姐姐问妹妹那样道：“你说是不是？”

　　高心冷冷淡淡，不想说话的模样。

　　蒋卓臻开着车，路过一所饭店，还是停了车道：“下车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我也饿的厉害。”

　　高心背着包没回话，下了车。蒋卓臻刚转身要进酒店，高心直直往马路边去，伸手开始拦出租。

　　“高心，你这是干嘛啊？”蒋卓臻又跑了几步到她身边。

　　高心做了制止的手势，说的清清楚楚：“要吃，你自己吃。我没有心情陪你吃饭，你也不用跟我装的特别熟，就算我妈嫁给了你爸爸，我跟你们兄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毫无感情。我们也都是有经济能力的成年人了，完全可以各过各的，互不干扰。你们也就放心了，我不会花你们蒋家的钱。”

　　又冷又硬。蒋卓臻听了舌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不乐了道：“你至于吗？我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没有成见。你妈嫁给我爸爸，不管怎么样，法律规定我们将来是姐妹。我这个人的信条是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我相信你妈妈和我爸爸都不希望看见自己孩子互相特别不友好吧？你难道想让你妈妈的新家庭充满矛盾吗？”

　　高心冷哼一声，皱了眉头，依旧在旁边挡着出租道：“别拿我妈妈威胁我，你威胁过一次了，还不满意吗？”

　　硬骨头啊。蒋卓臻深呼吸，也很不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转而望望四周道：“现在8点，这是城郊主干道边儿，你能打着出租才怪。”顿了顿伸手要去拽高心：“行了，咱们不吃饭，也不吵架了，我送你回报社还不行吗？”

　　车辆来来往往，不是有人，就是不停车。

　　喇叭声听的人也特别心烦。

　　高心站在路边拧着眉头，蒋卓臻扯了她胳膊，高心回头狠狠瞪一眼蒋卓臻，蒋卓臻吓得缩了手道：“再别咬了，知道你牙尖。”说完亮出手背在高心眼前头晃晃道：“青紫了，看见没。”

　　又红又肿，中间严重的一块咬的紫的都快发黑了。高心灯光下头算是看清了，她当时那一口确实气急了咬的特别严重。可想起蒋卓臻做出的事儿，她又很不想同情她，冷冷开口道：“活该，谁让你拉我。”

　　蒋卓臻觉得自己简直像动画片里，那些正义少女面对的十恶不赦的坏蛋角色，又滑稽又可怜，怎么做都是错的。她平日里飞扬的眉目，自信的嘴角蒙上一层灰尘，整个人一身黑色的套装看起来不但不再精致高雅，显得有些沉闷死板。

　　望着脾气倔强的高心，蒋卓臻头一次发现她跟她这个未来的后妹妹，倒也算有点共同特点。也都挺倔的，只不过高心都写在脸上，她可不喜欢表露出来。几乎是有那么一瞬，蒋卓臻乐了道：“你咬了你姐姐，还有理了，回头我跟咱妈告你的状去。”

　　“什么咱妈！”高心当时就发脾气了，对着一味纠缠的蒋卓臻道：“那是我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卓臻面对的是一只尖牙利爪的小白猫，高心雪白的皮肤都给她气的发红了，两个漆黑的眼睛圆圆的，怒视着未来姐姐。蒋卓臻是什么人啊？她爹是做生意的，她哥是做生意的，她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什么特点？见人三分笑，面子全不要。是以，蒋卓臻是气定神闲的呵呵笑起来了，她生的眉眼上斜，笑容娇美道：“那你得去问法院了。”

　　一口咬定，她是高心的姐姐，高心是她妹妹。

　　高心万分恼火，可这又是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这关系让高心十分恼火可又无能为力，只能再次划清界限道：“我说了，我不想要什么兄弟姐妹，你别跟我走太近。”

　　蒋卓臻可算抓住一个大把柄了，眸子里又荡漾起一些神采来，红嘴唇笑笑道：“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高心在马路边来来往往的车流里反问。

　　灯光把她的小脸照的特别白皙，蒋卓臻裹在黑色反光面料的西服里，像T台上走下来的模特，望着高心笑道：“当然不合适了，你妈和我爸肯定觉得不合适。”

　　高心被人戳了痛处，她还没打上出租车，一气之下急了，左右望望，看见一个公交车站跟着就跑过去。也许是老天爷怜悯高心，过来了一路车，在蒋卓臻还没追上来之前，她跳上了车，汽车呼一声关了门，玻璃门里的高心最终赢了一次一样，回头望着外头追来的蒋卓臻生气的吐了舌头，做出难看的鬼脸。

　　蒋卓臻瞪着眼睛，呵呵一声，小丫头就在她眼皮底下溜走了。

　　高心坐着公交车，这才发现又是出城的车，顿时有点想撞死自己。刚坐下又没多久，特别悲剧，她从窗口就看见那辆白色的流线型跑车。蒋卓臻还特别胆子大，开了玻璃窗，一脸笑容，在夜色里跟她挥了挥手。

　　两站路后，高心不得不从车里跳下来了。她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公交站台外头，蒋卓臻停了车，笑容走出来道：“再折腾，我们俩就谁也回不去了。我就陪你把这条路，走过来，走过去。”

　　隔着车，高心极其不情愿的看着蒋卓臻。

　　蒋卓臻笑一笑，颇有宽容妹妹胡闹的风度过去给她开了车门，做出请的姿势道：“上车吧，这儿离城里有距离，你一个姑娘晚上不安全。”

　　高心特别无奈坐进车里，可又不乐意道：“有什么不安全？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看谁都是贼眉鼠眼，要抢你们的钱，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蒋卓臻重新坐好，发动了车，望望旁边的高心道：“抢钱都是其次，你说你长的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劫色的怎么办？”

　　高心想反驳，又确实无从说起，只得侧头不理她道：“你送我回报社吧。”

　　蒋卓臻好不容易哄她上车了，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吧，自己也折腾累了。绕着路，蒋卓臻算是把车在快九点的时候开回了高心的报社，严格来讲，报社的大楼也不算在城区，周围并不太繁华，这大晚上的，高心还这么敬业回来拿东西继续工作，真够拼命的，蒋卓臻都想给她颁发一块最佳员工奖了。

　　报社楼下，高心下了车，也不跟蒋卓臻打招呼呼啦就跑去了对面的旧楼里，杂志社的门卫放了她进去，乌起码黑里高心跑进办公室开灯，整理她白天落下的东西。

　　灯亮了好一会儿，蒋卓臻就在下面等着，使劲儿再抬头看看，我的老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固执的小怪物真的跟她自己说的那样，有强迫症，蒋卓臻在窗户底下分明看到她居然在电脑旁边敲起字了！
　　“这够狠的啊。”蒋卓臻倒吸了口凉气，这小丫头用加班来把她逼走。

　　高心自顾自整理着白天的采访稿，眼睛有意无意瞄了一下楼下，那辆白色的保时捷终于响着声音从院子里驶了出去。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那样，松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后姐姐抽什么疯，达到目的了还要缠着她，有那样的吗？占便宜不吃亏，全世界都围绕他们转啊？呸。

　　看着蒋卓臻走，高心乐坏了。摆脱大麻烦后，她也确实是强迫症作祟，不写完稿实在不舒服，哪怕稿子二十天后才要。松松肩膀，高心盯着电脑屏幕就开始为徐知晴这个大明星奋战起来。脑细胞全面调动，删删改改，无比要把徐知晴抽丝剥茧，写的有血有肉，生动无比，还得塑造她优雅知性的形象。

　　难啊，怎么能不难？高心写的深入了，瞬间感觉十分头大。她对徐知晴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于是没辙儿，只好打开徐知晴的新浪微博，一条条刷起来。

　　关心孤儿，帮助弱者呼吁社会公平，批评政府某些政策。秀美照，秀美食，和粉丝互动。甚至也不吝啬的不经意间秀出几句自己的感情体悟，晒一晒流露的幸福。

　　每一条都转发成千上万，几句话就能呼风唤雨。高心写来写去有一些无力，她只是个小记者，辛辛苦苦差点丢饭碗才发了一条消息见报，可这些明星消费消费实时就有那么多人关注。谁说名利没好处呢？

　　刷着徐知晴过往的微博。发现这货总是大晚上晒美食，真是报复社会！
　　高心咬牙恨了起来，又猛刷了几条，突然冒出一条评论五千多条的。也是晒吃的。

　　女明星还配了一段特别煽情的文字。

　　喜欢看你走路时充满的自信，说话时专注的眼神，温柔的表情里透着一种的天真，可这些都还不够说明你的好。任何困难的事，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谢谢你心细的为忙通告顾不上你的我送来晚餐。天空渐渐变亮，黎明早安，亲爱的。

　　照片里的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看起来简单温暖又足够可口。徐知晴捧着粥的笑容，开心又自然。

　　看了日期，半年以前。

　　高心滑着的鼠标突然给页面点了X，秀美食晒幸福的人太讨厌了。女明星还有人给送吃的呢，她半夜还得给女明星写稿……

　　高心又讨厌了自己的强迫症，讨厌自己从小养成的坏习惯，今天事儿今天完。她干嘛一直当什么三好学生？真是要命。困，累，饿再忍不住打了哈欠。

　　“小高？”
　　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

　　高心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起来：“谁啊？”

　　望望时间，已经晚上1点。

　　门推开，看门的大爷望了一眼办公室里头，文字工作者加班都是正常，整夜熬的苦逼其实也不止高心一个，但作为呼哈娱乐这种三流杂志，大爷确实看门多少年，也没见过几个人加班的。对着办公室里的高心，老大爷晃晃手里的塑料袋道：“饿了吧，你姐怕你加班累，给你送的吃的。”

　　“我没有姐……”高心的第一反应，想了想，又把话咽回肚子了。她是没亲姐姐，但没几天，她将多一个后姐姐。

　　大爷把东西放高心办公室，好心提醒：“早点弄完，早点回去，你一个姑娘回去晚了多不安全。”

　　“哎，谢谢李叔叔关心。”高心一贯礼貌，笑的甜，接过那个一塑料袋吃的，又不太高兴起来。大爷晃着出了办公室，高心吐出口气，回头望望玻璃窗外。

　　一片冷冷清清，新讯报社的大院里，几个路灯照的昏黄，大楼的灯光亮的不多，极少数人和她一样在加班。蒋卓臻靠在她那辆保时捷上，一手拖着盒子，一手用叉子吃着一块蛋糕。竟有种在郊外看风景那般的惬意自如。

　　高心一阵心烦意乱，扒拉开塑料袋子，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上，附送纸条。

　　你妈妈说，你喜欢吃这家的蛋糕。晚上吃甜食，心情好，你早点吃了，好好写稿。我在外头等你，你啥时候写完，我什么送你回去睡觉。

　　落款，你后姐姐。

　　高心伸手把纸给揉皱了丢垃圾桶里，开了窗子把蛋糕丢出去了。

　　大院里哐当声明显。高心皱眉头冷冷立在窗口，向蒋卓臻证明自己的态度。

　　蒋卓臻被她看着，远远的，停了吃蛋糕，笑一笑开口喊了起来道：“高心，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瘦吗？”

　　高心冷冷不答话。

　　蒋卓臻举了举自己的蛋糕，笑了道：“你做我妹妹太晚了。”说完早有准备那样，从车里提溜出一大包吃的，各种各样的零食，各种各样的饮料。

　　“你有病啊！你管我瘦不瘦！我一辈子都吃不胖！你要吃你吃吧，胖死你！”高心一跺脚，急了趴在窗口对外就喊开了。

　　蒋卓臻较劲般，眉眼横斜笑的自信又漂亮道：“走着瞧，看咱们谁先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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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感觉到我 的仇恨了吗？还不打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