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向北》二十四个冬

29、大结局（一）

　　顾向南开的飞快，完全横冲直撞，顾天河在后面跟着都替他捏把冷汗。
　　顾天河猜想可能是莫小北出事了，连忙拨打了110。又打给顾向南根本就不接。顾天河咬牙冲过去和顾向南平行摇下车窗冲顾向南喊道：“向南，冷静点，小北在哪？”
　　对啊，小北在哪，他连小北在哪都不知道！顾向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猛的刹车停住。
　　顾天河也停下来，透过车窗看到顾向南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抖动着，手还不停敲打着自己。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向南。哭，好像连自己母亲去世时都没见顾向南哭过。
　　顾天河下车，站在顾向南车旁说：“我已经报警了，小北出什么事了？”
　　顾向南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揉了把脸沉重地说：”应该是车祸，但发生地点不知道是哪。“说完就掏出手机打给110说明情况并让他们定位尽早找到人。很快警方就找到了莫小北的出事地点，是在长青路的十字路口，人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顾向南听完警方的话，正常的挂了手机，正常的发动车，以正常的速度到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顾建国已经在手术室门口了，瞬间苍老的脸就直愣愣地盯着手术室的红色字体。顾向南什么也没问独自一个人做到椅子一边，头埋在膝盖上。
　　等待总是难熬的，顾向南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给小北打电话，他怨恨自己为什么沉不住气，同时他也恨顾建国。
　　一对父子就这样不吃不喝地等着，顾天河出去买了午饭也没人理他，都傻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看。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顾向南忙冲上前询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没什么大碍，送来的很及时，手术也很成功。”听到医生这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顾建国差点摔倒。
　　“但是......"顾向南和顾建国顿时心提了起来，”病人的小腿骨折严重，以后想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有些困难。“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送去国外治疗，应该会好的，是不是医生？！”顾建国问道。
　　医生很是为难地说：“顾董，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水平算是不错了，恢复的好的话，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就是行动不能用力......"
　　"好了，先去看看小北吧。“顾天河打断医生的话说，”向南，愣着干什么？“
　　刚做完手术的莫小北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左腿裹着厚厚的绷带，紧皱的眉头让人看出他睡得并不安稳。顾向南轻轻地走过去握住莫小北的左手，冰冷的手让顾向南心里抽痛。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莫小北，不说话。
　　”向南啊，你......"顾建国斟酌片刻说道，“小北会没事儿的，他......"顾建国说着也有些哽咽。
　　他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躺在那里，他那颗坚硬的心也实在是受不住。
　　顾向南没有回答，他仿佛没听见顾建国说什么一样，紧紧的握着莫小北的手。
　　一片漆黑，莫小北尽力想睁开眼却怎么也办不到。他觉得自己正漂浮在一个无知的空间里，看不到也听不到，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他知道自己被车撞了，难道他已经死掉了么，可为什么还能感到疼痛。有谁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让他有些疼。被车撞之前他想告诉向南他们分手吧，哦，他们还不算在一起。莫小北张张嘴，觉得实在是有些痛，竟然就这么喊了出来，”疼，手疼......"
　　“小北你醒了！”顾向南惊喜地站起来。
　　莫小北慢慢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顾向南以及他身后有些苍老的顾建国。莫小北想抽出被抓痛的手，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他无奈的看着顾向南说，“向南，你抓得我有些痛。”
　　“哦哦，你还有哪不舒服？”顾向南松了松手问道。
　　莫小北闭了闭眼又睁开，看着顾向南和顾建国一字一句地说：”我是顾叔叔的儿子，所以向南我们不能在一起。"
　　“不可能，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小北，我们一定要在一起！”顾向南笃定地说，说给莫小北听也是说给顾建国听。
　　顾建国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无力，他看了看小北，又看了看顾向南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不是亲兄弟。”
　　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会阻碍两个孩子，这是他作为父亲的补偿也是他作为父亲做出的一个艰难的决定。
　　顾向南感激地对着顾建国点点头，转过头来说：“小北，现在不说这个，你好好养伤。”
　　莫小北已经被顾建国的那句话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没想到顾建国会这么说。这样的默认突然让他感到一丝愧疚，顾建国一个成功的男人，要是被人知道他的儿子们搞在了一起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莫小北从来没有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而感到悲哀，但现在他突然生出一种为什么自己会喜欢男人的无奈，为这个迟到的父亲不值。
　　莫小北闭上眼说：”我累了。“
　　顾建国和顾向南心照不宣地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医院走廊里，”谢谢。“顾向南对着顾建国诚恳地说。
　　”是我对不起他，我把亲生儿子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顾建国认真地嘱咐向南，”还有，你得来帮我管理公司。“
　　”等小北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天河他是这块料，你何不找他？毕竟他是你亲儿子。“顾向南释然地笑着说。
　　”臭小子，难道你就不是我儿子？你要是能说动他收收心来公司，也就用不着你了。“顾建国也轻松起来。
　　父子俩相视而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秦峰坐在医院外面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当何健告诉他小北出事后立马赶了过来。顾向南他们的谈话他都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出了医院他才不得不想刚才他听到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小北和顾向南竟然算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听到小北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秦峰宁愿自己没听到，小北已经认定顾向南了，要不也不会说这种话。秦峰举起相机胡乱的拍着，只有摄影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秦峰终于接起来。
　　”喂！你他妈在哪？竟然不接我电话？！“听筒里传来最近让他烦不胜烦的声音，但此时他却没有觉得厌恶，而是想找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人聊聊。聊聊小北，聊聊自己。
　　”我在安爱医院对面的咖啡店。“果断挂了电话，秦峰准备去咖啡店等人，那个人会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