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枉然》时禁

51、其之二十一 牢狱之灾（上）

　　其之二十一牢狱之灾（上）

　　盾兵在距五人三四丈远的地方整齐落盾布阵，其后，是手执制式刀枪的刀兵和长枪兵，最外围，整齐排列的弓兵，已经搭箭满弦，长弓箭尖四十五度仰角指天，只待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一声令下，被困中心的哑剑客等人便要直面万箭齐发的险境。

　　如此阵仗，显然早有准备，慕容却想不通朝廷因何发难，思虑片刻，踏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双剑堡慕容谦君，自问向来秉公守法，从未触犯国之律例，敢问这位将军，何故围擒吾等？”

　　“慕容谦君！尔等江湖人私下勾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莫要继续巧言诡辩，速速束手就擒。如若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定将格杀当场！”那将领一双虎目越过慕容，看向段慕丞，“段大学士，昔日你科举赶考，吾皇钦点榜首，御封内阁大学士。你拒官不受，有驳圣恩。吾皇惜才、爱才，非但不予怪罪，允你布衣离朝且犹享大学士待遇，领五品俸禄，可谓皇恩浩荡，当世无两。你却不知自爱，与乱党为伍，可恨，可叹！”

　　段慕丞与这位将领曾有数面之缘，知其绝非无的放矢之人，故听人一口咬定自己一行是叛党贼子，便猜到他们受困期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之事。眉间染了几许凝重，看向慕容。

　　慕容拧眉思忖，以己方武力，只谋脱身，当有八成把握，然，除了地位超然的段家，无论阳城双剑堡还是九通钱庄苏家，都是家大业大，被扣上谋反之名，届时牵连之广绝非他能承担。俗语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他们而言，不正是如此嘛！

　　俊朗面庞噙上苦笑，慕容知道，这场麻烦自己是避无可避，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思及来历不明的哑剑客和小宝，他二人却是无所顾忌，纵是一走了之，查不出根底，朝廷也无可奈何，只是，留下的他们，怕不是多费些唇舌的问题了。

　　瞥向苏澄，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几乎同时回望过来，两人一怔，随后目光中多了几分了然，微微颔首，已然作出决定。

　　经过皇城别苑的生死相托，五人早将彼此当作挚交，眼下形势不明，一旦落入朝廷手中，谁也无法保证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既然如此，不妨助无后顾之忧的哑剑客、小宝和段慕丞离开，留他们两个拖家带口的再思对策。

　　慕容和苏澄身体姿势均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体内劲气流转，蓄而不发。

　　就在此时，哑剑客突的迈出一步，右手搭上慕容肩头，落掌沉稳有力，不动如山。小宝则飘到苏澄背后，不轻不重踢了一脚，“少自作主张，别以为小爷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想卖人情给小爷，让小爷自动退出？没门！”

　　慕容怔然看向哑剑客，脸上表情复杂无比，最终轻叹低语，“连累你们了。”

　　苏澄被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指着人脑门怒道，“你这不识好歹的白痴狐狸！”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段慕丞掩唇轻笑，虽然等着他们的是至关存亡的牢狱之灾，但那又有何妨？今生为人，得友如此，死而无憾！

　　弃械束手的五人，原以为会被带往官府大牢待审，却不想被直接押往关押重犯的刑部天牢。

　　天牢

　　慕容蹙眉轻道，“事情比我估计的还要严重，恐怕连上堂申辩的机会都不会有。”

　　“此事没有道理，朝廷力量故然强盛无匹，但我朝自建国以来，武风兴盛，门派、世家实力远胜历朝历代，百年发展更是盘根错节，纵然朝廷对此如鲠在喉，却忌惮其反扑之威，不愿轻攫其锋。

　　双剑堡武林地位崇高，苏家是天下首富，两家后人若当真犯下大过，被朝廷缉拿自是无话可说，但若不明不白被问罪，莫说家中长辈不肯善罢甘休，其他门派世家届时人人自危，一旦江湖势力迫于形势，拧成一股，天下动荡四起，免不了引来外强窥觑。如此动摇国本之举，不该是统御天下百余年的朱氏皇族之所为。”段慕丞摇首分析，怎都理不清前因后果。

　　小宝目光晦涩难明，语声低缓阴寒，“有一种可能，令朝廷、令圣上做出如此抉择。”回想途中所见，百姓闭户不出，商家关门歇业，大小干道兵士执戟巡逻，如临大敌，“江湖势力勾结谋反已成事实，朝廷自不会再有顾忌。”

　　段慕丞同样想到此节，却不愿也不敢相信，“民不与官斗，天下武林同道早有默契，绝不会无辜挑衅。”

　　“皇城别苑，段公子莫不是刚离险地便忘诸于脑后了吧？纵然是一个暗中谋划十余年的组织，要建成那种规模亦绝非易事，若作为据点，当是重中之重，但我们探查之时却不曾发现任何使用痕迹。”小宝顿了顿，问苏澄，“苏孔雀，你当日逃出之时是何情景？”

　　苏澄思考着小宝话中之意，神色渐渐阴沉，“确实不对劲，我被擒后，竟从未有人盘问。被囚期间，除了每隔七日送食水之人再未听到过任何响动，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唯独他们撤离那日，反常的人声鼎沸。。。”

　　“怎么了？”正认真听着的慕容，疑惑看向突然闭嘴不言的苏澄。

　　“没有脚步声。”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几人均是不解。

　　“我听到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且说话之人不会距我太远，却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除非他们全部身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否则绝无可能！”

　　“果然，我们中计了。”小宝听完，咬牙道，“还记得我和萧哥哥进城那日遇到的碰瓷儿吗？他曾经说过，神秘人在将军府遗址做手脚后，深夜有女鬼夜泣之声，加之皇城别苑中足矣傲笑天下的机关之术，我怀疑他们拥有某种伪造声音的方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