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如是》剑雨折兰

5、第 5 章

　　到的时候是傍晚，梦蝶山本就秀丽，在夕阳的余晖中更显得十分妩媚。但是一想到梦蝶山有能迷惑人心的幻妖，就不得不晃晃脑袋，生怕这良辰美景也是幻境。所谓“庄周梦蝶”，庄周到最后也是分不清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看来这梦蝶山可真是不简单。
　　我们果然时运不济，前方的道路就是一片幻境，当然，这是在我从那掉到一个深坑里以后才突然间发现的。因为白日里我是不铐着小鱼的，所以我很悲摧地掉进去了，而他还在地面上。
　　我坐井观天，只见深坑上面露出一个脑袋，是小鱼。
　　他喊到：“喂~小溪，你~还~好~吗？”
　　我回答道：“我~还~好，没~摔~死。”
　　“你~看~看~能~爬~上~来~吗？”
　　我起身试了一下，结果连坑的四壁都没碰着就又摔了下去。
　　“啊！”
　　地面上的小鱼听到了我的尖叫声，“怎~么~了？”
　　“我~的~腿~摔~伤~了，动~不~了~了。”
　　“你~等~等”
　　“咚！”
　　借着微弱的夕阳余晖，我看到小鱼也直接跳了进来。
　　“喂，你跳进来干什么啊？死我一个还不够，你还要陪葬是吗？”
　　“什么死不死的，我是来救你的，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这坑里太暗了。”
　　我右手使出举火之术，顿时坑里一切事物都一目了然了。
　　但看得清楚也不是好事，就比如我看到了坑里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骷髅架子什么的，于是我又尖叫了一声，一下就扑在了小鱼的怀里。
　　“你又怎么了？”
　　我左手向那堆白骨指了指，脸还是埋在他的脖颈里。
　　“喂，你还是捉妖师哪，连骷髅也怕吗？”小鱼笑了笑，拿过一个头骨就前后劈开，将前一半戴在脸上。
　　我立马向后蹭了好几步，伸手去抓我的包袱，“你敢吓唬我，信不信我把你收了！”
　　小鱼把脸上的白骨面具丢在一边，问：“把我收了，你怎么上去啊？”
　　“不把你收了我一样上不去！”
　　“谁说的，你把包袱背好，过来。”
　　我把包袱紧紧系在背上，向前蹭了蹭。小鱼转过身背对着我，将我拽到他后背上。
　　“抓紧了。”
　　他运足妖力，伸手就狠狠戳进了深坑的土臂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接着往上戳，在壁上戳出孔来，凭借这个一点点爬了上来。
　　到了地面，他轻轻把我放在地上，掸了掸手，道：“你怎么那么沉啊。”
　　我沉默不语。
　　“让我来看看你的腿。”
　　我还是不理他，他却全然不顾地把我抱到山脚的小河边，给我洗伤口，然后把手放在上面，用妖力给我疗伤。
　　“好了，你要是还不能走的话，我接着背你。”他站起来说。
　　“小鱼。”
　　“嗯？”
　　“坐下来，我有话说。”
　　“好。”他坐到了我身边。
　　我理了理头绪，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可以趁机逃走的。”
　　“这个啊，还用问吗？你答应过我的事你都做到了，那我当初答应你一直要跟着你，自然也得做到了。至于对你好嘛……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如果你死了，我还能相信谁呢？”
　　我鼻头突然有点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鱼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说：“走吧。”
　　小鱼背着我一路爬山，日落时分我们终于到了山上的一座古寺里。
　　“今晚在这休息一下吧。”小鱼说。我点点头，他凝视了那古寺了一会儿，背我走了进去。
　　——梦蝶山·古寺——
　　小鱼把我放在古寺的角落里，就开始巡视这里。
　　“小鱼啊，我有件事想问你。”
　　“又有什么事啊？”他一边巡视，一边说。
　　“为什么你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陷阱啊、幻境啊什么的。但是我才刚到山脚就掉坑里了呢？”
　　小鱼一脸骄傲地说：“那是因为幻术是幻妖施的，而我也是妖，所以我能识破他的幻术。”
　　识破幻术？阴阳眼可以吗？我怎么没早一点想到用阴阳眼试一试呢？
　　“你在想什么呢？”小鱼问。
　　“你先带我出去，我想证实一件事情。”
　　古寺外，我看了看山脚，看到了我曾掉下去的那一片地，它现在仍旧是完整的。
　　我对体内玉魂施法开启了阴阳眼，再看那一片地，果然地上出现了无数的大坑。
　　“原来阴阳眼就能识破幻术啦，哎呀早知道我就早点用玉魂了。”我抱怨道。
　　“你说什么？玉魂？你是玉魂的后人？”
　　“是啊，你也知道这个玉魂啊，我还以为你没听说过，所以就一直没告诉你。”
　　小鱼走到一边去，双手叉腰地运了一会儿气，又走了回来。
　　“你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没告诉你，你生气了？”我问。
　　“没有……”
　　正说着，我俩齐齐看向刚刚的古寺，没想到它竟然消失了。
　　“原来古寺也是幻象。”我说，“哎呀小鱼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啊！”
　　“这个……好吧，可能这个法术比较高级，我一开始也确实没察觉出来。”
　　“切。”
　　“荒郊野岭的在外面不安全，只能接着往山上走了。”小鱼看了看前方，说。
　　——梦蝶山山顶——
　　等我们到了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正在我们考虑要不要露宿的时候，小鱼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栋大房子。走近了，还能听到里面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走了进去，原来是一个很大的客栈。一位伙计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带我们到了仅有的一桌位置。
　　我们坐下点了几个菜，小鱼悄悄凑到我耳边道：“有问题。”
　　“我也看出来了。”我低声道。
　　“你用玉魂看到了什么？”他问。
　　“桌上的菜肴都是腐肉，酒是血，客人都是白骨，伙计是什么妖我也说不清楚，应该就是我师父说的幻妖。”
　　“没错。”
　　“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鱼胸有成竹状地笑了笑，“将计就计，假装吃饭然后去休息，等他们来杀我们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用你的法宝把他们一网打尽。”
　　——梦蝶山·客栈房间——
　　我一直在催动体内的玉魂，这样就不会被幻象迷惑，而小鱼也在一旁调整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哎呀，都好久了，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困了。”我打了个哈欠说。
　　“再坚持一下，我看他们马上就来了。”小鱼瞥了一眼门外，说。
　　我提议：“要不出去看看吧？”
　　小鱼看了看我，“你不怕？”
　　“我怕什么？我可是捉妖师！”
　　“那今天是谁看到骷髅吓得都扑进我怀里了？”
　　“哼……”
　　“好啦好啦，你要真想看，那就带好你的法宝，我给你壮胆。你要是实在怕了，躲在我身后就好。”
　　“嗯……等等！谁要躲在你身后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