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 无处安放的婚姻》花开漫漫

2、步步为营

　　春日的清晨，女子身着单衣，头枕在手臂上，看窗外春雨淅淅沥沥。忽然背上一暖，有人给她披上外套，并顺势俯身拥住她。
　　轻而坚决的拿开他环在双肩的手，林笺转身，对林默正色道：“林默，孩子们不在，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人，你无须继续进行你那好丈夫的角色扮演。”
　　“不，我只是本色出演而已。”
　　“可是，你的独角戏让我非常困扰。”
　　冷冷地盯着那双冰蓝色眼眸，想要从中读到知难而退的信息，却只有志在必得的坚定。
　　那样的目光让她心生烦躁，她别开脸，冷声道：
　　“那你便继续自导自演吧，我失陪了。”
　　错身而过时，他攥住她的手腕，并不转身，声音略沉：
　　“林笺，我不会放弃。”

　　“以前的林默，为帝国，为家族而活，而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哦？是吗？因为我终于不再是那个可能危害帝国危害人民的林笺吗？！”
　　那时，他识破了她的身份，并提出以婚姻来换取孩子的抚养权时，她毫不留情地讽刺。但最终，她妥协了。
　　那时，她并没有理会，林默话中“为自己活一次”的含意。而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和他的关系，以及他的目的。

　　秋日的下午，女子在阳台作画，画纸上，一个男人肩头骑着一个小女孩，左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笑得慈爱。那个男人有一头金色长发，一双碧蓝色眸子，正是格兰夏尔。
　　微风拂过女子的颊边的碎发，露出她微扬的嘴角，带着缱绻怀恋的温柔。
　　那样清浅却又刻骨的微笑，让抬步走近的高大男子脚步一滞。
　　“在画什么？”声音一出，打破了一室静谧，女子搁笔，脸上，恢复了淡淡的表情。
　　“林笺，我会代替格兰，做一个好父亲。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林笺抬眼看他，他的眼中盛满了爱，与承诺。还是那张冷峻坚忍的面容，为何也能如此温情？
　　熟悉的无力感再度泛上心头。她毫不怀疑，他是个好父亲，只是……
　　“你该明白，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永远不会是你要的那种感情。”
　　“事在人为。”
　　她低头收拾画板，避开了他的目光。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睡在一起？”
　　林笺心口一窒，看着那双酷似格兰的碧蓝色眸子，她艰难地回答：“爸爸公务繁忙，晚上也需要工作，不能陪我们睡觉。”
　　小男孩的眼里爆发出崇拜的光芒，“爸爸真是太伟大了！”
　　是啊，你的爸爸格兰，真是太伟大了。可是你的儿子问的问题一点都不伟大！
　　“那我们搬到爸爸办公室去睡吧！”黑发小女孩抓住妈妈的手，一付马上搬家的样子。
　　“那会影响你爸爸的工作!”林笺板起脸，严肃道。
　　尼玛，格兰你的女儿简直是可恶啊！
　　第二天晚上，林笺正给孩子们讲故事，却见林默抱着被子枕头走进卧室，施施然地放在林笺的枕畔。
　　“爸爸，你今晚来陪我们睡觉吗？”小男孩扑过去挂在林默身上；小女孩干脆地将叠得像豆腐方块的被褥扯开，做出一副铺床的模样…...
　　林笺狠狠地瞪一眼林默，正要出声，林默打断她：“嗯，今天陪你们。”
　　“林默，你来一下。”林笺把林默拉出房外，把门一关，怒道：“林默，你什么意思？”
　　“今天皇家幼儿园的院长找到我，给我看孩子们画的画，画上只有他们和妈妈，没有爸爸……夫妻分居，对孩子影响很大。”
　　林笺无语以对。呆立半响，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床上，两个孩子一反常态乖乖躺好，等待着他们的父母上来。
　　一夜无眠。

　　“妈妈，你的眼圈怎么黑了？”林笺从半睡半醒中睁眼，便看到儿子放大的脸，肉肉的小手做出两个圈圈的形状，满眼疑惑。
　　“都怪你们昨晚太闹腾，让妈妈睡不好。”
　　“妈妈说谎，我们睡觉明明很乖的！”女儿坚决捍卫自己的睡相。
　　“好了，都去洗漱，准备上学。”慈父变严父，小豆丁立马老实了，连蹦带跑地去洗漱间。
　　林笺疲惫地靠在床上，没有错过林默关门前投来的意味深长的一眼。

　　深夜，月神一号的清辉从落地窗透洒在房内一角，映照了半边屋顶，林笺可以看清天花板上每一道花纹。身边，是孩子们软软的呼吸声，还有，那个人，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她侧脸看去，那人眼睫如扇，面容如瓷，如水月华下宛若雕塑。
　　眼前的景象与多年前的一幕恍惚重合，那时，扫墓归来，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戳一戳他的脸，却在快得逞时被抓了包。那时，他还当她是亲妹妹，而她，也还未被潜移默化当了真。
　　之后，从在他的羽翼下成长到站在他身侧并肩作战，到泡沫破裂走向对立，一路走来，她的每一步成长都有他的印记，无论是给妹妹的还是给敌人的，都是不可磨灭的印记。
　　有一句话叫做，感谢折磨你的人，她要感谢林默，作为哥哥他栽培了她，作为对手他磨砺了她，作为名义上的丈夫……她忽然不知如何形容，她执意要加上“名义的”三个字，是想要理清些什么吗？还是她在恐惧，她会被他逐步侵蚀而终有一天失去这三个字的坚持？
　　心里噔的慌了一下。
　　她觉得她不能再呆在这个房间胡思乱想。
　　她有必要找些东西稳固一下松动的堤坝。
　　她动作极轻地起身，步履无声。关门前一瞬，她瞥了眼那个身影，似乎，没有惊动他。
　　房内，一双眼眸缓缓睁开。

　　随后的夜晚，林笺都趁孩子熟睡时离开，又在他们醒来前返回。
　　子夜与黎明，无声的脚步穿梭在卧室与客房之间。
　　每一个清晨，醒来时身上的被子都不是她睡前盖的那一张。
　　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执着。
　　被子上沾过了两人的体温，它象征着彼此之间不曾拆穿的秘密。
　　林笺想，今晚她需要更警觉一点。

　　黑夜中，林笺放松身体，将呼吸调整到熟睡频率，意识保留着一丝清明，静待。
　　被子带着他的体温覆上来，温热的视线缠上来，即使屏住了呼吸，他的温度仍让她感觉到了靠近。
　　“格兰……”一声呓语，让印在额头的吻僵硬地停住。
　　玉臂慢慢将盖到身上的被子揉到怀中，满足地抱住，像抱住心爱的人。
　　格兰，你也不想他吻我的，是不是？
　　额前，那人屏住的气息不可抑制地紊乱起来，猛地抽离，清凉之感重新回归。
　　像消声器突然失效，脚步在短暂的失衡后终于恢复了平稳，一步一步，沉沉地像在极力维持什么。

　　过后两天，醒来时盖着的被子没再变样。

作者有话说

　　本来，就打算这样慢慢HE掉了，氮素！今天看了林默与林笺的对手戏，觉得还是太便宜林默了！决定要狠狠地虐他，不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