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婴》茶亚

5、第五章

　　“你犯法了？”
　　“我呸！”包租婆还真吐了口水在地上，“你杀你阿父阿母我都不可能犯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人，看起来老老实实，心里却胆大着呢，什么都敢做！还敢偷人孩子，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打110拉你去坐监！”她拿起她的诺基亚手机按了几个键，接着仰起头趾高气扬地说：“喂，阿sir啊，我这里有个偷抱孩子的人，他是个作家，叫钟....”她看向叶川，“你叫钟什么叶川？我记得你是复姓的”
　　“你记错了，我叫钟无盐。”
　　“啊？你不是复姓的么？”
　　“你那猪脑子什么时候灵光过了，你肯定记错了！”叶川挖苦地说，忽地心里一震，他忘记出租婆非常痛恨别人在她面前提到猪这个字了。
　　出租婆收敛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即使看起来那张肥脸比老母猪好看不了多少，“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孩子哪里偷来的，别以为我不敢打110，我两个儿子都是公务员，一个现在当主任了。”
　　叶川看到开着的门外站了几个围观的租客，他们开开心心地看着这一切，不时还指着叶川小声说着什么。
　　“恶婆娘！”叶川低声地说着，他想移开脚步去关门，脚却怎么也动不起来，“这孩子是我朋友的！他只是暂时托我照顾而已，饭能乱吃话最好别乱说。”
　　“你也知道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那今天怎么有人跟我说你从垃圾场走过时手里只有袋子，但上楼时手里就多了个孩子了？”
　　“是谁说的？”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诉我这孩子哪里来的？”
　　“那你就是在骗人了，说谎谁不会？你该不会跟人贩子有勾结想讹我朋友的儿子去卖吧？嘿，朋友们！你们知道出租婆跟人贩子有勾结么？”他看向门外围观的人群，现在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抱着方便面边吃边看，有的拿着手机拍照，更多的是笑哈哈地看着，谁都没有理会叶川的话。
　　包租婆听了叶川的话气得情绪失控了，她不顾形象尖这嗓子叫起来，即使她的嗓音是粗糙的鸭公嗓，两者结合在一起堪称声波武器，门外围观的人群听到后都退散了开来，一会发现没事后才又重新聚集，包租婆还在尖叫着，她叉着腰肥胖的手指着叶川。
　　“我骗人？！我骗人！我骗你去死！！你这偷人孩子的，这孩子多可爱啊，你偷了人的孩子害人家庭失散！你不得好死！挨千刀！出门给车撞死！”
　　婴儿哭的更厉害了。
　　门外围观的租客听了出租婆的话顿时哗啦啦吵成一片，偶尔还听到一两声说叶川的话。
　　“就知这种人，看着老老实实！心底里黑着呢，还敢偷人孩子？”一个妇女摇摇头。
　　也有老人劝说，“赶紧把孩子还给人家，这事就这么算了，这是犯法的，孩子！不能这么做啊。”
　　“人心难测啊。”
　　“不会吧，那人清清秀秀的啊，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嘿！姑娘！就这长得好才能骗孩子，长相凶恶怎么骗得了孩子，还没偷到手呢孩子就哭闹了，铁定别人父母发现。”
　　.......叶川此时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叶川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来，铺天盖地的指责声向他汹涌奔来，把他的声音埋没了。
　　“我...我......”
　　“我！”
　　他磨了磨牙，低着头，努力平息自己愤怒的心情，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嘴巴闭得紧紧的。
　　“One！!”他吼着。
　　“Two！”他环视着指责他的人。
　　“And one！And two！And three！And Four！And five！And you！And you！And you！”他指着出租婆，指着老人，指着那个姑娘，那个姑娘缩了缩身子，指着那些嬉笑看着的人，“All shit up！”
　　吵闹混乱的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婴儿还在哭，流出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叶川用手擦了擦婴儿的鼻涕，甩向出租婆。
　　很好，他想，都是穷人，都是在社会下层挣扎的人，不，等死的人，他知道这些人现在是什么心态，他们看不起他，只要有一点点机会都会不余遗力的打击他，为什么？因为他们也被人打击着，而这些人又不敢反抗，于是他们自卑，遇见任何事情都没主见，只会顺从大多数人，大多数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因为他们知道顺从大多数人就不会遭到打击，羞辱，当这大多数人打击他时，他们每一个也都跟着打击，即使他们知道这是不好的，可他们还是会一起打击羞辱这个人，不然的话你就融不进这大多数人，不然这大多数人就会排斥你，不然接下来他们羞辱的就是不合群的你，所以，只要你说一些上层社会通行的话做的事，比如飚几句英语，他们就不敢打击你了，即使他们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可是他们不敢，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人敢做出头鸟，每一个人都害怕万一自己做错了都会成为众矢之，这些人没有自己的道德观念，只有社会观是相同的，他们的社会观就是跟着大部队走就是对的！脱离大部队的人都是错的！
　　叶川说完这几句简单的英语突然很想哭，他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一定红红的，都是穷人，是的，他知道，他也懂，他不想愚弄他们，可他们也不应该在没搞清楚事情真相时就乱下决定，他没偷人孩子，这孩子在垃圾堆了，这么一个干净白皙的还在被丢在肮脏的垃圾堆里，他能忽视一次，可他不能忽视第二次婴儿丢在垃圾堆里，他还这么小，他多想大吼，别看不起自己，我们之所以会被看不起不是因为穷，是因为我们看不起自己，在中国人民币人人都能使用，只有你有钱你可以去超市买你想要的东西，去楼房中介买楼或会老家自己建楼，让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让我们的子女有更好的生活，告诉自己的子女他们的人生有更多更好的目标值得他们去奋斗，而不是因为崇拜不属于我们的钱和生活则认为自己是穷人去互相自责猜疑侮辱！
　　穷不是我们互相伤害的借口！穷人被那些所谓的上层人打压还不够？！穷人之间就不能互相帮助么？
　　“我真不应该洗掉婴儿脱掉的尿布的，我真想把尿布上那淌又黄又软带着些暖气的东东涂你们的脸上，塞进你们的嘴里，或许你们只有尝一尝才知道那是什么。”叶川慢慢说，此时没人会打断他，“我没偷人孩子！我为什么要偷人孩子？我才20岁，想要孩子我可以找个女人结婚，十月怀胎后我就有自己的孩子了，既然我没偷人孩子，出租婆你说！”他盯着出租婆，“为什么你要说我偷人孩子，你这是羞辱，没有谁可以容忍无缘无故的羞辱的。”
　　“我什么时候说羞辱你了？”包租婆摇着她那烫成黄色的卷发。
　　叶川真想撕烂她那肥厚的令人恶心的嘴脸。
　　“你没娶老婆，这孩子就不是你的，你哪来的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穷鬼！你们自己都养不活哪有钱养孩子！我想啊肯定是拿去卖了！”她并不看叶川，叉着腰转过身鄙夷地数落着门外的人。
　　“我可没卖过孩子哈！我的孩子现在在学校上校，没那么没良心。”一妇女鄙夷地看着叶川。
　　那老人摇摇头说了句话就转身离开，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后生仔真是罪恶啊，孩子不能卖，听句劝，听老人话是为你好！”
　　叶川什么都不想说了，任他们说吧。
　　这时李红梅挤开人群走进来，看都没看出租婆一眼直接走到叶川身边，抱过孩子哄着。
　　“他没偷孩子，我可以作证，要不行打110让警察评理，警察说他偷孩子的话那他就去坐牢，警察说他没偷孩子的话...”李红梅意味深长地看向出租婆。
　　“我两个儿子都是公务员。”
　　“跟我上过床的公务员可不止两个。”李红梅悠悠地说。
　　“别在这里丢女人的脸！”出租婆再次激动的大吼，“做鸡就是这么不要脸！是不是看叶川长得帅帮他说话来勾引他和他上床啊？”
　　“我就是这么不要脸，但没你脸皮厚，你凭什么说他偷人孩子。”李红梅也吼了回去。
　　叶川原本低着的头此时感激地看向李红梅。
　　“你这万人骑的鸡，跟你上床的人都会得艾滋病！我不想和一只鸡说话！”
　　“鸡啊!一晚多少钱？”门外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笑哈哈喊着，被他父母呵斥回家。
　　“免费，赶快来。”出租婆高兴的回应。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川走到出租婆面前，他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和善。
　　门外的人觉得有热闹看了又闹成一片。
　　“嘿，要打架了！赶紧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