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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魔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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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六界第一人,不论是正是邪,对他都又敬又惧,万年前的仙神两界之战足以说明一切,魔君一现,仙神罢手,而后魔君却万年不曾现身,有人说是厌恶了仙神两界的争夺,有人说是暗自练兵,欲一统六界,还有人说,其实是受伤躲起来疗伤了……但各种猜测都不妨碍所有人对他的敬畏。
另一方面,魔君的样貌其实与神界之主比之上下,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但几乎没有人记得住他的样貌,算是奇事。
奇不奇君沉鱼不管,只是男人脖颈上挂着的那颗银白的珠子让他侧目,总觉得,好眼熟。
对方没有回答,男人只静静负手而立,垂眼看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少年,纤长的睫毛轻盈而诱惑,少年单手支着下巴想着珠子眼熟的原因,男人便任他打量。
九天珠华,问鼎苍生。
那是九天苍珞……为什么会在此人手里?守卫的人都是白痴么?怎么能让这个东西落在六界。君沉鱼终于抬头,对上男人波澜不动的眼睛,“小珞子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从哪儿得到的?”
男人颀长的身躯微不可见地一僵,那暗紫如渊的眼荡起惊涛骇浪,他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来,凑近了君沉鱼的脸,后者一偏躲了开。
男人并未生气,也没计较,但……什么叫不生气!什么叫没计较!突然箍住他的腰,捏紧他的手腕是干什么!!!
“喂喂喂,干嘛,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动手动脚,放开啊!”可惜怎么挣扎都没有效果,君沉鱼泄气地瞪过去。
男人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唇,暗紫的眼睛,诱人的泪痣,君沉鱼气不过,凑过去就咬上对方的肩膀。
松开口,君沉鱼不满地瞪他,转眼想到个问题,“有吃的吗?我饿了。”
“好,吾让人送来。”男人并未松开手,反而坐在了床侧,于是变成了华丽丽的搂抱,男人还嫌不顺手,一使力,少年就到了他腿上。
君沉鱼:“……”
这莫名其妙的温馨暧昧是哪来的?君沉鱼默默撇过头,然后被扳了回去。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话题,“你谁啊?不知道乱闯人房间不礼貌吗?”
男人想了想,说,“吾不会责罚你。”
“……”君沉鱼没明白,“劳烦说明白点儿。”
“吾不介意你没礼貌。”很委婉的说法。
委婉个屁啊!直接说这是你房间不好吗?
但会被噎就不是君沉鱼了,“嗯,我也不介意我没礼貌。”
顿了顿,响起男人醇厚的笑声,不得不说,很舒服。
“吾名未渊,你是吾弟,你的名字?”
思维通常跳跃着流动的少年,摇头晃脑地回答,“吾名君沉鱼,吾是你……弟?弟你个球啊?不要看本少长得帅就想傍本少吧?”
“傍?”魔君优雅地一挑眉,说不出的……欠揍!
真会听重点。君沉鱼扭了扭身子,舒服地躺在魔君陛下怀里,“就是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
然后魔君想也未想地应了,“好。”
“好什么?”君沉鱼微微抬头,只看见头顶魔君陛下的优美的下巴,“本少现在是一穷二白的无产阶级。”
“你傍吾。”魔君扬起宽大的袍袖,手放下,君沉鱼的面前就端了一盘点心,一只手仔细递到少年面前,另一只手揽紧了纤细的腰,几乎与胸膛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
少年眼睛一亮,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地伸手拿一块就往嘴里塞,然后听见魔君陛下补充的话,“你吃吾的,用吾的,花吾的。”
“咳!咳咳!”君沉鱼使劲坐起,扭过上身跟男人面对面,“本少有那么像小白脸吗?竟然想包养本少!”
“包养?”又是一个新词,这小脑袋装得东西真多。魔君把点心放置在少年怀里,翻手多了一杯清茶,清香淡雅。
“……”君沉鱼发现他已经懒得解释了,瞪他一眼,看看左右的糕点,右手护着的盘子,脖子凑过去大口喝了几口茶水。
少年没解释,好在男人看他一眼,大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没好气地转回去继续靠着人肉椅,想起被不知不觉丢掉的问题,“你还没说我怎么就成了你弟了?”
“同母异父。”白玉的杯子里重新盛了八分满。
“……”稍稍回顾了下天沉屿的记忆,以前一直呆在神界,就是说同母的那个母是神界的?那么……“我还是混血啦?”
少年兴奋地又一下坐起来,回头盯着魔君。
混血?若想便是吧。“嗯。”
“哟,没想到本少终于当了回混血儿啊,还是神魔混血,嗯,真奇特!”
是奇特,古往今来六界并非无混界子,但几乎皆为孽子,被各界所弃,更别提会如此……兴奋的。果然,少年是如此奇特而,诱人。
少年眼睛一转,又想到了什么,用刚吃完点心还粘着粉末的左手扯上那华贵的衣领,精致的小脸愈见红润,“哥,那你在这里是什么地位啊?有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程度?”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魔界有谁敢如此评比魔君?于是魔君陛下摇头,暗紫的眼带着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啊?那我岂不是不能狐假虎威、胡作非为了?”少年失望地撇嘴,身子也缩了下来,像泄气的小松鼠,连毛茸茸的大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魔君看着心里一动,大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可以。”
“什么?”
这次连嘴角都上扬了一些弧度,“吾说,你可以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耶?”君沉鱼一愣,立刻接受了大饼,“好耶,哥哥最好了。”
少年一高兴,轻轻一扑,拥上了魔君陛下尊贵的脖颈。后者心情愉悦地抚着少年的背,顺顺毛。谁说的养小动物会心情好的,可以记一功。
当手里的点心消失的一个时辰后,绯秋跟前的结界突然撤去了,那张俏丽却总是缺少表情的脸庞抬起,看见熟悉的黑色衣袍从寝殿入口出现,立刻跪下行礼,
“陛下,诺昔大人希望与您商议关于天谕之事。”
“传。”
绯秋应道,“是。”
就在她抬头时,听见那灵动又让她揪心的声音。
“天谕?天谕是什么?”
真的是他!这个一个多时辰前把正殿弄得乱七八糟、把供奉不知千万岁月的弑神兽蛋打破的小祖宗!尽管大人说过他极有可能是未来的魔后大人,绯秋还是觉得额角的青筋在蠢蠢欲动。
“哥,这个大姐的额头好恐怖,青筋会跳诶。”
“殿下……属下不是大姐。”
不是大姐?君沉鱼歪头想了想,嗯,这儿的人应该都是千年老妖以上级别的物种,那……“大婶?”
“……”绯秋猛地低下头,她实在不想在陛下面前失态,忍,必须忍。
看着偷笑的少年,魔君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手感不错,然后开了尊口,“小鱼莫调皮。”
看少年嘟着嘴巴摊手模样,突然想起来,回头瞪身后的人,“不是说可以胡作非为么?哥哥骗人!”
“这个算么?”
君沉鱼:“……”好像是不算,这种程度算不上胡作非为。等等,“你刚刚叫我殿下?”
“是。”
“为什么?”天沉屿的记忆中可没有人这么叫,天界的人倒是叫他殿下,当然,一听语气都属于鲁迅式讽刺类反语,之前在魔界,都是叫他神子。
绯秋的回答果断而忠诚,“您是陛下未来的魔后。”
君沉鱼眨眨眼,有点想笑,也确实笑了出来。真是讽刺啊,天沉屿在的时候,所有人对他都是冷漠与讽刺,包括他的镜哥哥,别自以为藏得深他就看不出来,他是君沉鱼,不是天沉屿。
“小鱼。”魔君陛下不满怀里人注意不在自己身上,收紧手臂,让少年重新靠在胸膛上,这样的距离还差不多。
君沉鱼笑了笑,但是仅仅是笑,没有温柔,没有喜悦,只是个表情而已。魔君清楚地知道,探手抚上少年细腻的脸庞,从来无人敢直视的眼睛只余有宠溺爱恋与疼惜。
绯秋在魔君挥手下默默退下,偌大的宫殿华丽空旷,只有两人相交的气息。
君沉鱼干脆地趴在魔君陛下怀里,所有的表情化为虚无,黑色的眼眸似幽谭般深不可测,一旦探索,就不再有回身之路。不过,看着魔君一层不变的表情,轻轻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趣。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对我的好是从哪儿来的,哥哥。”
魔君只是细细摸着他柔顺的发,说,“你知道的,我等你想起来。”
君沉鱼撑起下巴,转瞬像真正的少年般天真,“哎呀,真是感人呢。”
挣脱了魔君的怀抱,君沉鱼转身走下座塌,黑色华丽的衣袍滑过黑暗的弧线,这仿佛不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座孤桥,那身影冰凉而孤绝,黑发带起的都是地狱的嚎叫。
魔界的天空已是夜晚,紫色妖异的月亮悬空,清亮的月光轻轻遍洒,君沉鱼抬起过分细腻温润的手指,凌空对着紫月划了一个圆,静默地站立了许久,方才转过身来。
“明天要吃芙蓉糕、雪梨酥、桂花酿、八珍粥。”
拥着少年,认真地回应他的每一句话,“好。”
“哦……那什么……魔后……后……什……么……”
轻柔地抱起入眠的少年,魔君陛下一步一步走向寝殿,慎之又重。
“吾的伴侣,唯一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