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梦》人间心情

2、初现端倪

　　“青青，吃饭了吗？怎么坐在台阶上”声音是那么温和，陈青理理头发，从膝间抬起头。
　　“奶奶！”陈青大声喊道，因过度兴奋，脸上还有一些泛红。紧接着，脸色有些不自然，手指向病房的方向，嗫嚅道“可是，刚刚他们说您……”
　　这位老太太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可是眼神却充满了慈爱，弯腰给坐在台阶上的陈青理理头发，干瘦的手似乎只剩下了骨头，轻轻的擦了擦陈青脸上的泪珠，并未接话。陈青站起来扑进奶奶怀里，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奶奶，奶奶，奶奶……”奶奶笑了笑，“傻孩子。”拨开陈青的手，紧握项链的手已经都是红红的印子，“来，奶奶给你戴上。”陈青奶奶接过项链。陈青低下头，那项链样式极其简单，只是在中间镶嵌着一块绿色的玉。陈青以前无数次问过奶奶这是什么玉，奶奶都笑呵呵道，就是块石头，什么玉，你爷爷年轻时送我的。
　　绿石只有小指指甲盖那么大，也没有什么样式，朴素的很，戴在陈青的白皙的脖子上，倒显的格外的翠绿。陈青低头拿手抚摸着，“奶奶，你看……”抬起头，哪里还有人影呢，“奶奶，奶奶！”陈青追跑着下楼梯，应该是坐了太久，脚有些麻，眼看没脚没迈出去，身子却前倾下去，陈青张嘴尖叫着，“啊——”

　　“啊——”旁边也是一声尖叫，陈青眼前转换，抬头是一位小护士，小护士一脸不满，“干嘛呢你，吓死我了。好生生的叫一声，真是的。”说完手里推着装满吊牌的小车转身进了楼梯口的一间病房。
　　陈青疑惑的站起来，摸摸脸颊，刚才眼泪留下的潮湿还在，刚刚是一个梦吗？不对，手里的项链呢？她手慢慢的摸向脖子，是希望项链在脖子上的，可是内心更夹杂着丝丝恐惧。摸到那凉凉的绿石，陈青头有些发涨，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她分明记得项链是握在手里的。难道她记错了吗？不可能的。凭她自己不对着镜子如何将这项链戴在脖子上。她慌乱的又跌坐在台阶上，有些没头绪。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陈青！我让你传的文件呢，你给我扔在楼梯口是什么意思？”李主管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震着陈青的耳朵，陈青清了清嗓子，解释了下。“那好，死者为大。你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上班了。嗯……节哀顺变。”李主管放低声音，马上电话里就变成了嘟嘟声。陈青摇摇头，这李主管撇开偶尔爆发时的嘶吼，还是一位不错的大叔，当然，这个偶尔不作时间来解释。
　　项链的事暂且被陈青抛在了脑后，奶奶的丧事陈青已不记得办的如何，那几天每天都像做梦，走马观花，画面拼凑不起来，只记得一个事实，那就是奶奶不在了。一个星期了，每天都这般浑浑噩噩，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陈青提不起任何精力，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它永远不会随着你的心思来。
　　第二天，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了下，陈青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眼神有些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个猛的刹车，陈青和车上的大伙一样身体前倾，不满的声音顿时响起，陈青看看窗外，嘴角有些小小的弧度，她上班要经过9个站牌，这是第三个站牌，一年了，正想着，和往常一样，一位身穿深色西服的男士上了车，陈青眼睛迅速转向窗外，有些黯然，看看自己的打扮，随意的不能再随意，平常引以为傲亮晶晶的眼睛也因奶奶的事哭的肿的不行，当然，更不谈什么妆容，因为她根本没有化妆的习惯，即使公司要求，她只会在检查时抹上兴许的腮红，美曰：淡妆！
　　那位把西服穿的如此有味道的男人是陈青的一个梦，一年来，只要陈青不迟到，每天上班碰到的几率为百分之九十。那百分之十是节假日。他大部分时间是西服，有时也会特别休闲，第一次碰见的时候他穿着一件浅色的毛衣，在陈青眼里很少有男生把浅色的毛衣穿的那么有味道，裤子只有在膝盖那有简单的褶皱，裤脚干净的不得了。每次即使有座位他都不会坐，站着固定的位置，拉着同一个扶手，同一个表情。目光平视望向窗外。陈青一直以为这是一位简单、生活特别有规律的男人。直到有一次看见他坐下了，并且旁边还是一位女士，那女士怎么说呢，在陈青描述来，就是恨不得把脸贴上去，再把身体贴上去的开放主。陈青悄悄拿出手机把音乐关掉，身子自然的向后靠了靠，男人的声音就和他的外表一样，如沐春风，陈青并不是花痴，那位并不算帅，不算俊朗，可是整体就特别舒服，让人不自然的想靠近。
　　还好那次的女士只是偶然碰到的“那位”的同事。他声音低低的，充满魅力。简直秒杀了陈青，原来的话，陈青只是欣赏“那位”，现在的话完全有些暗恋的成分在里面了。
　　这天也不例外，陈青摸摸脖子上项链，暗暗吐了口气，起身走了几步，离那位越来越近，终于，“司机师傅，前面站牌下车。”陈青越过那位走到门口，车又是一个急刹车，陈青几乎是从车上手舞足蹈的飞下去的。跺跺脚，陈青愤然，这司机今天早上干嘛啊，害她出丑，猛然回头偷瞄那位，紧抿嘴边的角度转瞬即逝，陈青拽拽头发，丢死人了，不用猜，自己下车的姿势太销魂了。所以，他刚刚是在笑话我是吗？
　　越想越觉得挫败，陈青疾步走进电梯。
　　刚开始上班的时候，还是特别有激情的，时间长了，日复一日，比上学还要烦躁许多，陈青只是努力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因为她还是知道，有梦想的话，去拼搏，没有梦想的话，做好眼前的事就成。而现在，她能够每天早上碰见内心喜欢的那位，每天也是可以快乐的度过的。
　　上班的日子虽然乏味，可老板不在公司的时候，大家总是凑在一起八卦，今天这主角就转到了陈青的头上，“陈青，你也不小了吧，天天卖萌，留个齐刘海，你不知道嘛，现在流行中分阿，中分的是女王，齐刘海的是萌妹，你这一看就是个嫩豆芽。”公司里的老员工王姐配合着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大家笑哈哈的用眼神询问着陈青，陈青撇撇嘴，“我卖萌，我愿意，我愿意，千金难买我愿意。 ”大家看着她孩子气的语气，笑的更欢。
　　趁着大家说笑，陈青一人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她也不想每天都顶着厚厚的刘海阿，可是，这怎么挡得住，额头上一粒黄豆大小的疤痕，是小时候不小心烫到的，这几乎成了陈青的眼里的败笔，这刘海，她也不想要，夏天炎热时甚至会起痱子，可是她就是不想逢人就解释，这是烫伤的，烫伤的。下一句大家一定会问，怎么烫的啊。陈青每次都想回敬一句，怎么烫的？怎么烫的，丝丝秀烫的！丝丝秀是烫头发的理发店。这种问题就像，了解她父母离婚，总是会问，青青，你后妈对你好吗？不知道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好？怎么好？不好？怎么不好？陈青每次都是那一句，还行吧。
　　是真的厌烦这种问题，真想知道，真心想体会的话，你们自己试一试好了。试一试6岁去上法庭，父母离婚的法庭，去让一堆你不认识的制服叔叔问你，跟爸爸？跟妈妈？问个球，你们也不按我的意思判，干嘛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