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偶》渊落悠璃

6、献吻

　　于是，两人就如慕容琰偶所计划的，借助布绳逃出了地洞。此时夜已极深，楚哲渊早就饿得头晕目眩了，幸得白天猎下的那只野鹿未给其他野兽发现，于是他们便挑了个地势较平坦空旷的地方歇息，生火烤鹿肉吃。
　　“哇，好香啊，这鹿肉一定很好吃。”楚哲渊被眼前那个香味浓郁的烤熟鹿肉彻底征服，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正欲伸手扯下一块，谁料整只鹿肉却被一下子拉离了视线。
　　楚哲渊气愤得瞪着那个罪魁祸首，而那人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扯下一大块鹿肉享用起来，还津津有味地说道：“嗯，这鹿肉果然不错，肉嫩皮香，实乃美味啊！”
　　少年被他引诱得口水都流下来了，真想冲过去一把抢下那诱人的美食，尽情的享用，再痛打他一顿。明明说好带他出来后，给他填饱肚子的，现在却只顾自己享用，把他晾在一边了……慕容琰偶，你个不讲信用、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混蛋！亏我先前还……被你为善你外表骗了……
　　终是忍不下一肚子火的楚哲渊叫嚣起来：“喂，你干嘛抢我的鹿肉啊，知道我饿得慌，还与我争食，你讲不讲理了……”在极度饥荒的时候，楚哲渊已顾不上什么颜面、什么气度、根不要说什么谦谦君子的风范了。
　　慕容琰偶终于在他的叫嚣声中停下了享用，抹了抹嘴，贼贼一笑地说：“冤枉啊，我的渊儿。若说我不讲理，这鹿肉可是我猎来的？你可是我想计策救出来的？对于我这个大功臣怎么也得先享受一番吧，你如果饿了就吃你打来的那只鹰啊，虽然比起这个……”慕容琰偶故意拖长了音，看了看手中正滴着油的鹿肉，做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继续道：“的确还是我的猎物比较诱人，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吃鹿肉到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快说，我都快饿死了！”楚哲渊忍不住叫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要出四个题考考渊儿，倘若你都答出来了，我手中的鹿肉就归你了。但如果你有一题答错或答不出……”慕容琰偶故意停了一下，看到少年紧张的眼神，一时间玩心大起，又道：“吃，到时还是会给你吃，可是，在吃之前，你必须先献出一样东西作交换。”
　　“交换？我现在能有什么呀？”
　　“很简单，一个吻就可以了。”
　　一个吻？
　　我说呢，他兜那么大个圈子在做什么怪，原来还是色性不改！呵呵……
　　“好，我同意。”哼，之前被你稀里糊涂骗去那么多初吻，现在还想要，没那么容易。凭我的聪明过人、学识渊博，四道题？就是百题也不在话下。
　　虽然知道自己是有点喜欢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睿智桀骜的俊美男子，也隐隐感知到一些自己心底最深处对他的渴望，可是……不甘心……每次都随了他的意！
　　慕容琰偶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还一脸的信心饱满，丝毫不见其担心，却露出一丝正中下怀的坏笑。
　　“好，那我出题了，前三题都是字谜。我出一首短诗，你来猜一个字。”
　　“第一首：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田、吕、品、口四人行，忽觉同路少一人。渊儿，你可猜得出是意指何字啊？”
　　楚哲渊含笑望着慕容琰偶，想也没想就答道：“一口为口、二口吕、三口品、四口相叠为田，而少的那个自然是五口——‘吾’字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渊儿，你先别急，且听第二首：冬逝春迎绿意萌，红花含苞紧束身。看似无芯而非是，只因此无添独枝。这首你又猜得出否？”
　　楚哲渊低头不语，默默想了一下，没过多久就抬起头，笑得一脸得意：“真不知堂堂北殷二皇子是有意放渊儿一马，还是无奈与江郎才尽穷竭于智，竟都是这番诗题。若我没有猜错，这猜的可是一个‘愛’字？诗中所提的‘红花无芯’其实是指‘无心’，而古语中‘愛’又作‘’（读ai），型貌似由上‘无’下‘心’叠成，但偏偏心字上的是‘旡’字，岂不是比‘无’多出一笔吗？”
　　哼，这种小儿科的题目还敢来考我？虽说过去我装傻装弱，但若是在你面前，我又怎可显得笨拙不堪？
　　“哈哈，渊儿果然聪明，但现在只出了两题，要说高兴似乎还早了些吧。不知这第三首是否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呢？”慕容琰偶脸上未有半分忧色，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嗯……”楚哲渊凝神思忖，此句截自诗经中的《蒹葭》，可这是字谜，多半从字型上考虑，‘伊人’多指美丽的女子，而临水的女子……“啊，有了，是‘汝曹’的‘汝’字。”
　　见慕容琰偶点头称是，楚哲渊欣喜不已，洋洋自得的嘲讽道：“这前三题都被我一一破解了，想必这第四题定是什么奇难异题吧，尽管出题来，我可是有心想领略一下琰偶大哥的‘才富五俥’呢！”
　　原本以为慕容琰偶会因自己的挖苦而动怒，谁料那人非但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却犹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楚哲渊心中大叫不好，总感觉有何处异样，似乎有圈套暗藏其中，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非也，与方才出的三题相比，这最后一题其实最容易、却也最难回答，易的是它不必你用脑去揣摩，难的是却需你用心去回答。”慕容琰偶神色俨然的望着楚哲渊，慢慢贴紧了身子，直到他的脸碰上了少年光滑诱人的脸颊，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最后一题……把方才三题的答案，按照原先回答的顺序连贯的说出……并且，要看着我，用你的这里回答这道最简单却也最难答的一题。”说着，伸手戳了戳少年的胸口正激烈跳动的地方……
　　楚哲渊莫名的看着慕容琰偶紧张却又万分期许的表情，心中默念答案:
　　吾、愛、汝。
　　我爱你！
　　他这才恍然大悟，慕容琰偶这个大阴谋家！原来这什么答题、献吻，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就等她乖乖上钩，说出这难以启齿的三个字！这三个字可远比一个吻对他来的重要，他楚哲渊可以昧着良心吻那些他不在乎的人，但是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承诺、是将自己与另一个人纠结一生的圣言，他绝不可能轻易的说出这句他可以为之舍弃生命的誓言。
　　“我……我……”楚哲渊犹豫的眼神望着面前这个给他别样感觉的男子，内心一片波澜汹涌搅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倘若是其它什么人逼他说这句话，他宁可以死相拒……
　　可是，若是他……或许可以……
　　慕容琰偶捧起少年羞赧的脸庞，哀怨的神色染透了眼底，竟似乎要流出泪来：“渊儿，你还是要犹豫吗？我知道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为何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包袱？难道这句话对你而言就那么难以启齿，还是仅仅是对我？甚至于你情愿用一个吻来代替，来掩盖？”
　　“我……”我不是！正因为是你，我才会犹疑，我才会举棋不定、如坐针毡，要换做别人我连想都不用想。可是，要我对你坦白地说出这句话，我能吗？我配吗？我有这个资格对你说爱你，却从此把你带上一条我自己都无力负荷的荆棘之道吗？是，我当然可以自私的定下这个承诺，但我却更怕，怕以后会伤心，不是怕你伤心，而是怕看到你受伤害时我会比你更痛苦万分！若我的人生真是注定多灾多难，那我甘愿还是一个人走下去，多了你，我的心怕是载不下、几多愁！
　　楚哲渊终是狠下心，挣扎的逃开了慕容琰偶强有力的双手，却又在下一秒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他的怀中，贴上了自己温润的双唇。
　　虽然早先就有所预料，但当下被美人投怀送吻的慕容琰偶却还是不由一惊，魅力无限的眼眸中望不到半点兴奋，却见得满目的绝望与悲伤。他泄愤般狂野的啃咬着少年的两瓣湿润，轻巧的舌尖挑逗着少年口腔中每一丝空隙，强烈而厄长的吻压得怀中人喘息不已。
　　“你不是要吻吗？好啊，我满足你，舒服吗？快乐吗？看你甜得连话都说不出了，这滋味一定比接受我的爱要美上千百倍吧？呵呵……我可爱的渊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慕容琰偶笑着说道，可他的笑却是如此苦涩，苦涩得让人心寒……
　　苦笑中的热嘲冷讽却如一把把利剑刺入楚哲渊的胸膛，硬生生的撕裂了他那颗原本冰封冷酷的心，流淌下炙热的血液。痛……好痛……唇，肿得好疼……但是心，却伤的更深、更痛……
　　忽然觉得唇间有一股咸涩之味，慕容琰偶抬眼一看，竟是楚哲渊的泪！
　　他在流泪，在哭泣！
　　少年微睁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泪水终是冲破了压抑，在苍白无力的脸上画出了一道深深的泪痕。这张被泪水浸湿的妖媚脸庞，却没有憎恨、没有怨怒，有的只是悲哀与愧疚、以及那无尽的痛苦在蔓延……
　　如果我的痛苦能缓解你此时的伤悲，那就用你的粗暴惩罚我吧，琰偶……因为，现在的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能给的，也只有这个吻了……其他的，我真的是无力承担！对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晕~为了套出‘我爱你’这仨字，偶可是煞费苦心的自己编了三个字谜，结果发现幼稚至极~只恳请大大们表质疑偶们家琰偶的智商，要质疑就算在偶一人头上吧！泪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