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颜无双》千滚水

9、第七章 另类修罗

　　夜色微凉，夜来香喷芳吐馥，昭言立于花丛中，散开的长发在夜风的摆弄下轻轻飘浮，宛如神祗。
　　四彪传讯说要考验我，算着日子也该到了。
　　忽然昭言飞身而起，乳燕般掠上屋檐，一缕乌发从他耳畔悠悠飘落。昭言看着那缕断发，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三道黑影很快落在昭言身边。昭言微笑，“七彪，六彪，五彪，你们的兄弟来了。”
　　三道黑影看着地面上瘦小的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道赤眉——正是在官道上跟踪昭言的人！
　　“四哥……”最小的七彪开口了。
　　那人却很快接话，“主子定下的规矩你们明白。不能接受考验的，我们七彪绝不承认！”
　　七彪，正是昭言的师傅沧尘传给昭言的一支力量。这七人也算条件不错，得到沧尘一部分真传。最终因为天赋不够，越不过瓶颈，就很难长进了。便是如此，七人也是天下武功佼佼者了。七人原先是三教九流，被沧尘发现并带回桃源江心洲。七人感谢沧尘的教导，自愿结拜，为沧尘终生驱驰。
　　现在昭言要继承这支力量，一定要让七人信服不可。
　　之前昭言已经收服了三个，现在来的是四彪。昭言只知道此人原是水寇，水中功夫颇为了得。所以在感到恶风不善时立马离开了荷花池，以免受制。
　　“四彪，我劝你最好直接投降，不然会吃苦头的。”昭言立于屋顶，居高临下。
　　另外四彪很赞同地点点头。
　　四彪才不管这些，谁打赢听谁的，这是主子说的！于是眼神一寒，从背后抽出一把钢叉，直逼昭言面门！
　　这人速度奇快，人眼只能捕捉到那抹亮色一闪，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亮色已经终结于自己的咽喉！
　　昭言定在原地，看着顶在自己咽部的利刃，眼底泛出惊讶之色。
　　四彪面露得意之色，“萧昭言，尽管主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但也就这么回事。还不是敌不过我四彪的夺命钢叉。”
　　昭言眼底的惊讶之色更甚，“那死老头还会夸我？还天上有地上无？大哥，你确定没搞错？”
　　四彪神色立马不善，钢叉更刺深几分，“不许你说主子的坏话！”
　　昭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淡淡讥诮，“不得不说，那死老头看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
　　四彪只觉气血上涌，手上加上了三分力向前刺去——可是自己却扑了个空。四彪有些愕然，但立马直觉地闪到一边，看看避过对准自己腰际的利刃。
　　那正是自己钢叉的头，而此刻却握在萧昭言手中。
　　四彪看着自己手中光秃秃的杆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能有人在命门被制的情况下轻易脱身，并且夺走武器，瞬间反击的么？
　　除非，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四彪被自己的这个判断吓了一跳。
　　昭言将亮闪闪的钢叉头在手中抛掷着，“反应够快的，老头看人也还行。”
　　四彪立马反击，“没打赢我就别说大话！”
　　“是么？”昭言冷冷地飞过来一个眼刀，看得四彪不自觉地心头一颤。昭言尾音未断，身子一弹已经电射而出，同样的利器，旁边的三彪这次却连闪过的弧线都没看到。
　　钢叉刺上四彪的身子，触及肌肤，感觉像是戳上水底的游鱼，滑不留手。四彪身子诡异的一转，不知怎的已经脱离了匕首所及的范围。
　　昭言根本不花时间去考虑原因，而是直接丢了叉子，抬手就劈，四彪依旧灵活地左右闪躲，抹了油般的身子总能避开昭言的掌刀。
　　四彪有些得意地看向另外三彪的方向，却发现他们的眼神古怪而带一丝怜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背后狠狠吃痛。
　　昭言的声音鬼魅般地想起在耳畔，“和我打着架还分着神可不太好。”
　　四彪赶紧错步移开，却发现怎么也摆脱不了萧昭言。这人就像影子一般，不管自己怎么闪转腾挪，他都能步步紧跟，如鬼如魅。昭言也不动手，只是每次在四彪以为自己脱离了控制的时候，随意地开个玩笑。
　　恐惧逐步升腾，渐渐吞噬了四彪一向强大的自信心。昭言的阴影像一堵巨大的墙，压得四彪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输了！”四彪终于被昭言玩得崩溃。
　　昭言立马停下了脚步，闪到四彪面前接受他的臣服。
　　四彪看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萧昭言，想到沧尘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等级的差距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弥补的。
　　原本以为这句话只会在沧尘身上适用，没想到眼前又有一人残忍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无能。四彪低着头，有些失落，也有些茫然。
　　忽然一双手伸到四彪面前，有声音在头顶响起，“如果连你都对自己失望，就永远找不到可能的极限了。”
　　四彪只觉得堵在胸口闷气渐渐舒散，包括不能进步的气恼，包括沧尘说将他们转手于人的郁结，包括刚才打输了的失望。心中对这人不由的有了一种希望——仿佛跟着这人，自己能找到更广阔的天空。
　　四彪没有接受昭言伸出的手，而是心悦臣服地，深深俯下身去，“主子。”
　　昭言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身心一松却忽然觉得脑袋一晕，直接从屋顶上栽了下去！
　　“主子——”四彪赶紧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哗——”院中响起巨大的水响声，昭言一头栽进了荷花池。七彪六彪五彪四彪也赶紧落到他身边。
　　四彪挠挠脑袋，忽然想起昭言在官道上说的话，“主子，你该不会是饿的……”
　　忽然他顿住了，盯着水中的昭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池中人由于衣衫尽湿，往日宽大的衣袍如今紧紧地贴在身上，显示出包裹的美妙身材。颈项优美，双臂修长，而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微微隆起的胸部，像两朵含苞待吐的花苞。昭言大概因为自己暴露了身形而惊讶，眼中闪出微微的失措更加令人怜惜。月光下，她跌倒在荷花池，茫然地看着眼前人，仿佛无意间误闯凡间被人看到的美人鱼。
　　四彪忽然脸红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有声音响起。另外三彪赶紧拉着四彪躲回暗处。
　　出来的是汐儿，原本精神一向很好的她不知怎么今天有些迷迷糊糊的。恍惚间听到外面有动静，挣扎着起来看看，没想到一下子看到了倒在池中的昭言。
　　“少，少爷，你……女……不是……”汐儿惊讶得语无伦次。
　　昭言算算时间，不好，之前点上的迷魂香药效差不多要过了。汐儿有功夫底子，大概先醒了。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汐儿，昭言捏紧拳头，本能地想用重击百会穴的手法损坏汐儿的记忆。但最终却松开了手——自己当初掩藏性别是为了父母的地位，这在玄凌之变后也就不需要了。现在不过是为了方便，何必为此伤了这孩子？
　　她真诚地看进汐儿的眼睛，“汐儿，答应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汐儿愣住，然后用力地点头，嗯！
　　树林中，四彪问另外三彪，“主子她——”
　　另外三彪很无辜地摇头，表示他们之前也不知道。
　　四彪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临进门前，昭言悄悄给四彪传音，“四彪，你的第一个任务，很重要。去厨房给我找点吃的来，再不吃东西我就要晕过去了！！！”
　　树林里的四彪觉得自己现在就想晕过去……
　　半晌他无奈地转头，问三个结拜兄弟，“咱们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回答——
　　“常态是吃货，打架是修罗！”
　　而远处一个黑衣人眼神一闪，飞快地往城中掠去，恭敬地停在一家客栈的窗棂。
　　远岱之青的男子长睫微抬，“她的身份被发现了？这么不小心。她那儿不用你盯了，去城郊帮重门的忙吧。”
　　黑衣人颔首，离开，动作干脆利落。
　　男子抬头看着月色，喃喃道，“我还真不想世人知道，你这么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