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颜无双》千滚水

22、第二十章 风雨将至

　　昭言的卧房，一众大小美人都眼泪汪汪地围在床边咬手绢。
　　“少爷，你可不能就这么抛下我们啊。”
　　“没有了少爷，我们就又要失去刚捡回不久的尊严了呀。”
　　“少爷，少爷，您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您睁开眼啊。”
　　之前汐儿给昭言把过脉了，说是真气冲撞走火入魔，情况十分危急。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这下子平时欢声笑语，喧闹不堪的玄凌院一下子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中。
　　“都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本小姐有这么容易守寡吗！”平时最爱梨花带雨的洛琳琳，总算显出江湖儿女的本色了。她奔至昭言床前，床上之人面色不定，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潮红。汐儿说这是她体内又两股真气在相斗，而昭言本人正在忍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洛琳琳使劲咬着嘴唇，咬得鲜润的嘴唇和床上之人一样苍白。
　　“我立马带着风灵儿去找神医杜若衡。”
　　房中众人皆是一惊，风灵儿是洛家历代长女的传家宝。和海音回梦一样是颗宝珠，传说其中同样蕴藏着上古的精魂。女子携带可保青春常驻，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洛家的女儿的确个个山灵水秀。
　　洛家规矩，风灵儿世代传女，若有遗失，逐出家门终生不得相见。
　　若是洛琳琳把这宝珠交出去了，等于是要和洛家决裂啊。
　　可是除了这风灵儿，还有什么能请得动那个连七秀灵芝都看不上眼的神医杜若衡呢？
　　平时一直对洛琳琳抱有敌意的众美女此刻都缄默不语。人家一样是捧着一颗真心来对待少爷的。虽然看不惯她的大小姐脾气，虽然不舍得把少爷交给除自己之外的女子，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睥睨别人的真心呢？
　　况且，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少爷？甚至都帮不上忙，甚至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
　　众人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昭言的本事，你们应该很清楚。”洛琳琳跨出门前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当初解救收留你们，恐怕也不仅是同情那么简单吧？”
　　一众美人的眸子闪了闪，没说话。
　　洛琳琳已经扬长而去——萧昭言，你不准死。你答应给我找到回家的路，你还没有履行你的诺言。我的家，还没影呢……
　　除了昭言急促的呼吸，屋内一片沉寂。
　　突然汐儿神色一凛，装好袖囊，破门而出。
　　小姐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还有自己那段不合常理的意识模糊期……这一切的答案——洛天霁！汐儿不笨，知道只有找到洛天霁才能知道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奔到洛天霁的客房，汐儿被一杆长枪挡住了去路。
　　“汐儿姑娘，请留步。”为首的一人客气而生硬地说道，“前面是贵客的塌处，此时不宜打扰。”
　　“给我闪开！”汐儿已经急疯了。
　　“职责所在。”
　　“滚！”汐儿不再废话，针随音出，在阳光下划过一道道炫目的银光。
　　可惜看守洛天霁的也不是等闲人等，而是萧家的精英护卫队——赤炎。队长萧阳更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针未出光先闪，萧阳已经迅速站定，手中长枪舞得生风，形成的一道屏障生生将那暴雨般的银针挡住。
　　汐儿等的就是他还手，趁着他对付自己的银针万道，她一个转身，瞅准空挡就往里奔。
　　还没近前，眼前晃过几道红色，汐儿本能地后仰，三杆长枪堪堪从她鼻尖擦过。
　　汐儿顺势发力，从枪下迅速滑过。谁知萧阳已经挡开了所有的银针，回身一搠，缀着赤色璎珞的长枪从上而下瞄准了汐儿的胸口。
　　汐儿一惊，赶紧往旁边滚去，萧阳手臂一抖长枪前奔，深深地插进大理石地面，准确插住了汐儿的衣袖。其他护卫也极其迅速地围住了汐儿。
　　汐儿被压在十几杆枪下动弹不得，愤怒地瞪着萧阳。
　　“请汐儿姑娘回房。”
　　“少爷情况危急！”
　　“四少爷情况危急汐儿姑娘更应该侍奉在侧，也不枉四少爷的一番情意。”
　　“我有事要问洛天霁！”
　　“那请汐儿姑娘请来二老爷的通行令，我等自不会为难。”
　　“你！”
　　“送客！”萧阳拔枪，回身。
　　汐儿盯住，瞅准机会一跃而起直奔房门！
　　可惜还没能跃起多高，就被另一层长枪挡住，刚好落在身下一层长枪搭成的架子上。
　　“送客。”
　　于是汐儿就被架着出去了。
　　汐儿眼眶湿润了，不仅是为昭言心急，更是为自己的无能惭愧。
　　赤炎卫队将汐儿放下，迅速撤离——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时刻看管洛天霁，不能让他在萧家翻出天来。
　　汐儿呆呆着站在围墙外，看着离自己那么近的真相，无能为力。然后她扶着墙慢慢蹲下，又慢慢瘫坐在地上。
　　跟着萧昭言那个家伙，我还真的以为自己能解决麻烦呢。
　　怂包，你以为你不是以前的苏汐儿了吗？你以为你变强了，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吗？今天一试就露馅儿了吧。
　　原来一直都是她帮我挡着，原来一直都是她护着我，给我造成一个美妙的假象。
　　什么天赋异禀，什么进步神速，那个混蛋，竟然这么骗我！
　　混蛋，混蛋！
　　汐儿深深地埋下头去，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忽然一双手将她的头轻轻扶起。
　　汐儿抬头看见玄凌院的众人，袅袅婷婷地站在她面前，宛若一朵朵迎风傲立的月季。
　　“洛家大小姐说的没错，少爷解救我们收留我们，不只是为了同情我们。”
　　墙内，赤炎卫队的副队长萧辉轻声问萧阳：“这样真的好吗？二老爷与四少爷结怨已久。若是他想趁此解决四少爷，我们不是在助纣为虐。虽然四少爷为人张扬，但光明磊落不是恶人。”
　　萧阳冷冷地看他一眼，“这不是我们这些小侍卫该管的事情。你只管站好你的岗，值好你的班。”
　　萧辉被堵回来，想了想，有些气恼的走开了。
　　萧阳将他的红缨长枪立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一个笔挺的影子。他紧紧扣住枪杆，微微眯起眼——萧昭言，你要是挺不过这关，就枉我萧阳对你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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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西斜，金色夕阳下款款走来一位佳人。墨色长发高高盘起，只留些许随意的垂在肩上，漂亮的锁骨在碧色长裙的衬托下如白玉般光洁。裁剪的恰到好处的长裙完美的呈现了那人姣好的体态，及地的裙摆如花朵般的绽放，使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花之精灵。赤炎卫队的众人不由的眼睛一闪。佳人手托玉盘，玉盘内是同样精致的玉壶和玉盏。
　　“欣儿姑娘有何见教？”萧阳依旧是客气而生硬的问话。
　　“萧队长，屋内有贵客不可怠慢。故此特地送来玄凌院珍藏的佳酿一壶，聊表心意。”欣儿一边轻声作答，一边呈上玉盘。“便是少爷情况不好，也不能失了礼数。”
　　“姑娘好心，萧阳自会传达。”萧阳依旧不松口风。
　　“萧队长这是在下逐客令？”
　　“萧某职责所在。”萧阳闻见越来越近的阵阵幽香，眼观鼻鼻观心。
　　欣儿面露失望之色，琢磨片刻，“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强。只是送出之物再无带回之理，就请诸位兄弟喝了吧。”
　　“当值之人不便饮酒，望欣儿姑娘见谅。”
　　欣儿这次可是真恼了，“好你个萧阳，我给洛公子送酒你不肯，我请你们喝你不要，真以为少爷昏迷你们就可以随意欺负我们了吗？少爷好好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放肆过，真是一群势利小人！”
　　萧阳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欺负你们了？倒是你白白数落我们一顿。
　　欣儿还没骂完，“我玄凌院还么落魄到这种地步，一壶酒拿来又拿走丢不起这人。你们不要，我就砸了！”说罢将托盘往地上一掼，气呼呼地走了。
　　玉壶玉盏摔得粉碎，琼浆玉露流了一地。
　　萧阳沉默片刻，吩咐道，“检查一下酒里的成分。”
　　手下立即将一包白色粉末撒到残留的酒里，等了片刻什么变化都没有。
　　“队长，一切正常，没有蒙汗药。”
　　萧阳皱起了眉头。
　　墙外，与欣儿站在一起的忆南晃着脑袋数，“三，二，一！”
　　“咚—咚—咚……”墙内传来有人接二连三到底的声音。
　　忆南得意地笑了，“姑奶奶的药是普通的药粉能检查出来的？那也枉费了那么多年开黑店的经验了。姑奶奶的酒不屑用蒙汗药，但是配上欣儿的香粉就足够你们好好睡一觉的！”
　　旁边的晨润敲了忆南一个栗子，“臭显摆什么，赶紧把醒神的东西准备好。我动作很快的。”
　　汐儿飞身上了一株梧桐树，看院内的守卫的确都倒了，又抛出几颗石子。石子掷地有声但是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便“咕咕”地叫了两声。
　　晨润听见暗号，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取下头上的一根金钗在锁眼里拨弄几下，那号称无钥不得解的九曲连环锁就“咔哒”一声打开了。
　　晨润得意地将金钗抛起，换来静怡的一顿奚落，“贼坯子，贼心不死。”
　　晨润听得这娇滴滴的声音，抬头看见的却是洛天霁的面孔，有些不适应，回了一句，“死人妖，该干嘛干嘛去。姑娘我还要把锁合上呢。”
　　易容成洛天霁的静怡点点头，潜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却没见到洛天霁。桌上的茶盏尚温，看来不久前还有人在此饮茶。
　　茶盏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是小而潇洒的行书，“想救你家少爷就按我说的做……”
　　静怡愣了愣，洛天霁早知道她们会来？那他到底是来救少爷的还是来害少爷的？可惜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静怡把纸条塞给门外的晨润——我还是留在这里假装洛天霁，你们回去研究。
　　晨润心领神会，锁好门招呼大家离开。
　　众美人已经倒地的侍卫们扶起倚枪站好，忆南打开一只白瓷瓶子，幽香迅速漫开。与此同时众人撤离。不多时这些侍卫就会醒来，只会觉得是守门太累打了打盹，没有任何异常。即便小心地查看门锁和房中人，也一切正常。
　　潜入任务，成功！
　　众人刚离开，萧阳就缓缓睁开眼，没有一星迷蒙之色，还有着淡淡欣慰。萧昭言，你小子果然不简单。
　　而萧府外一道黑影掠地疾行，速度之快竟留下淡淡残影——那正是之前离开的洛天霁，手里捏着在黑夜仍闪着柔和光芒的海音回梦。
　　昭言依旧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