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深夜雨浓

81、81：拜年

　　早早地吃完了年夜饭，饭后，我给老妈打一个电话，怕她等地很着急很无奈。她中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嘴硬说等等看，真不想伤害她，可又注定要伤害她。
　　真的怕她等太久，后来的几个电话我都没敢再接，您说我接了说什么好呢？我这真是咎由自取！后来给二姨打了一个电话（又哄又骗了她好久。），另外还给我的大恩人十姨打了一个电话；当然了，官太太六姨的电话是不能不打的，她一直很疼我，我虽然不是她的儿子，这些年没少照顾我。最主要的是，我还给十三姨（此姨非你想的那个黄飞鸿的那个哦！）打了电话，没接（心意到了就行了！）。最终我看着李心梅的手机号码，看了许久，没想着要按下去，既然她这么久都不理我了，那我何必自找没趣呢？有时候我挺喜欢以怨报怨。
　　“发什么楞呢？”
　　杨芳过来，用车钥匙敲了我的头一下。
　　“给家里人打电话，送祝福。”
　　“给我发了吗？”
　　“正在酝酿，你说我说点什么好？”
　　“什么都行。”
　　于是我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就两个字：谢谢！
　　她一笑而过，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出去了。
　　杨姨在后面叮嘱她：“慢点开啊？”
　　“知道啦！”
　　“伤着你没关系，别把小雨弄伤啦！”
　　“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
　　“谁叫你不听我的，我可不想你这辆车再进交管局。”
　　“好了，你放心吧！我保证人、车都安全送还，行不？”
　　杨姨笑着，朝我招招手，进屋去了。
　　在车库里开出她家的大众牌轿车。
　　“怎么是大众车啊？”
　　“我爸不喜欢名车，这是四年前买的，也没开几次，就跑了四五千公里，要不是我考证了，估计它已变废铁。我爸这人就是个贱骨头，有车给他开，他偏不，要骑自行车。”
　　我觉得杨伯这点确实挺贱的。男人嘛，车子跟自己的情人似的，买个好车，开出去的是面子。这世界上哪有有钱不想包二奶的好男人？
　　我问：“去哪？”
　　“阳光城！”
　　“干嘛？”
　　“给小舅拜年，我把他媳妇的车送进了交管局，去讨点好，顺便要我的压岁钱。”
　　“你多大了，姐姐？”
　　“哎！”杨芳轻轻拧了我的脸一下，笑着说，“坐稳了！”
　　一阵风，我们到了阳光城。金海湾离阳光城很近，走路也差不多二十分钟（估计，哪天您真来松城了，也走这一条道，超过二十分钟，别怨我，我们早已习惯以车代步。但是我告诉您，这是一个真实的地方！），但她偏不，要显摆，还拿她老爸的老爷车出来摆。
　　停车，进电梯，敲门，开门，入座，看茶。
　　杨芳的小舅给我们端茶，他媳妇正在厨房通风口抽烟，她倒是挺客气，只在厨房里殷切地叫着，也不出来迎接，我真怀疑这女人烟瘾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死？
　　“谢谢杨叔叔！”
　　小舅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也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瘦得跟萝卜条似的，穿着一身睡衣像是他媳妇的似的，显得那么空，更可笑的是，他四十来岁的人，还学年轻人，把头发全染成白色。
　　杨芳噘了一下嘴说：“别乱叫，叫潘叔叔。”
　　我连忙道歉，小舅倒是很客气，也没什么脾气，一笑让我解脱。只是小舅妈出来回了一句：“姓潘是他家祖坟没修好，早叫他改姓杨，他死活不改，看看家里现在过得像什么样子的。”
　　这是一个圆胖的女人，，满嘴的臭气。我挪了屁股想离她远点，但她却黏着杨芳，笑嘻嘻地说：“芳芳啊，真是太感谢你，每年都来给我拜年，你怎么不叫大姐一块来啊？她还在生我的气吗？都这么多年了，她是有肚量的人，不会是因为这么点事情连个亲戚也不见了吧？好歹我也给你们潘家生了一个大胖孙子，老大的媳妇那么会生有什么用，连蹦了四个，还不是全都是女儿？我听说有的人一生都是生女儿的命，咱们县里以前有一个老太就连生了十四个女儿，最后才盼出一个儿子来……可惜喽了，现在的计划生育不允许多生……我看哪，大姐给老大交罚款的钱，都可以让我们下半辈子好活的了……你妈是不是真生我的气了？”
　　杨芳一边磕着瓜子，一把喝着茶，一副公主气派，漫不经心地说：“我妈也没那么小的肚量，别人不提她就忘到脑后去了。可是我老想着这事，一想起这事，我就要跟她说，然后她就……”
　　杨芳摆摆手，装做自己很无奈的样子。小舅妈拉着杨芳的手，很亲热的拍了拍，她的脸上堆着笑，堆满了都要掉下来。
　　她说：“你不能啊，你得替小舅妈在你妈面前好好美言几句啊，不然我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你舅又赚得不多，我现在是拼了命花大本钱给他潘家培养末来的科学家啊！还有你每年的压岁钱，这都是大投入啊！”
　　“这事我真帮不了，我妈一想起你就气。再看看吧，你终归是我的亲戚，我哪有不帮亲戚的道理，对吧？”
　　小舅妈忙点头称事，又是伺候她，又是拿水果给我吃，我真的受不了她嘴里喷了的烟渣，但碍于杨芳的面子，仍张着嘴接收她嘴里呼出的二手烟。
　　小舅妈忙说：“是是是！”
　　“我的压岁钱呢？”
　　“早准备好了！”小舅妈起身，叫了一句：正武。然后小舅就屁颠屁颠的从厨房里出来，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大红包，递给媳妇。
　　“给。”
　　杨芳接了，大声说谢谢，然后看着我。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看着我，难道要我给她发红包不成？我愕然，脸色大变，不曾怀疑她之前对我的好，只是我身上真没钱，最多不过是四十块，那天杨妈帮我洗裤子时，忘记取出来了，还放在窗台晾着……
　　小舅妈对着小舅吼：“两个，你送一份出来，像话吗？”
　　小舅又回房间，之后拿了一份稍小一些的出来，还递给媳妇，小舅妈递到我跟前，我紧张地站起来，赶忙推托。
　　“拿着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初次来家里，总要收点认路钱，这是咱们这里的规矩。你可不能破坏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喽！”
　　杨芳碰了我一下肩膀，说：“还不快谢谢小舅妈，不接要得罪人了。”
　　无奈，我只能收下了。
　　接着，小舅妈亲热地问我们一大堆问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哪？小伙子在哪里上班啊？小小年级就长得这么高大帅气，那肯定是你们家的祖坟修得好，小伙子以后肯定是飞黄腾达……你的家人在哪里做生意？一年下来肯定赚不少吧？……
　　一大堆的问题，我应接不暇，礼貌性地回了几句，就此闭口了。
　　还好这个胖女子人接了一通电话，不然我真怕被她问得七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