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寿宴前夕 ...
-
我和秦烨说了我的打算，他认为太勉强，但终究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允了我。
皇帝寿辰允许大臣们携家眷入席，我当晚回家便央着娘亲在我那便宜老爹耳畔吹吹枕边风，好让我这个“庶女”出门见见世面。
娘亲为三姐那一堆糟烂事烦心，比年初那会儿憔悴许多，但还是疼我，摸摸我的脑袋要我去三姐那里学学宫里的礼节，然后出门找程将军说情。
我在她走后将带回来的溪云茶连素笺一同放在桌上，乐呵呵跑去向晚苑，礼节是不用学的，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但谢清然官复原职后，不知如何说服了家里人，以冲喜为名托了媒人来提亲，也问过生辰八字，估计这两天就该纳吉，再等等聘礼都要上门。
明晚的事我是打定主意绝不出差错，三姐必然能平安出嫁，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当然要趁此时叙旧，顺便看看我能不能沾一沾新嫁娘的喜气。
虽然三姐为了嫁那人可谓倒了天大的霉。
向晚苑里满满的都是喜气，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三姐身边，我觉得她身旁围着一圈肉眼可见的红气，而且这红气还咕嘟咕嘟不停的从她身上溢出。
沾喜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吧？
忽然觉得心中满足，明晚可能经历的危险好像也不如之前令人不悦。
程家许了我十四年无忧，我定要护三姐那一日十里红妆。
我只告诉她明晚-娘亲要带我去宫里，言语中多是期待喜悦，估计普通官员人家，十四岁的小丫头突然听说要进宫参加宴会，该是这种表现罢？
演戏也是需要功底的，如今年轻人的心理是越来越难揣摩了。
第二日上午趁着娘亲在自己屋子里准备今晚的衣服，我对着铜镜描眉点朱砂，跑过几条街溜进秦烨府里。被对方抓过一次后，我行动都谨慎许多，生怕再被捉到——可不是每次都能有上回的好运气。
秦烨早早的和我做了约定，当小院附近有可疑人物时，院内的暗卫会打信号提醒，这着实省了我不少力气。
十五——天然呆十一的弟弟，直接向秦烨抗议要我走正门，据说我不走寻常路的行为给这些护院的暗卫带来了很大困扰。但走正门少不了交拜帖，接下来又是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何况我并不愿将军家四小姐与谦王爷深交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反正秦烨才是主子，只要他对我的话没异议，下属们也就只能口头上抗议而已。
院子里的暗卫上次已经记得我这张涂花了的脸，倒是没让我再碰上阻拦，四周也没什么异样，我乐得轻松，连气息都不掩，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闯。
秦烨正在书房里看下面传上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一个闲散王爷哪里来的这许多事务。本来身子便不好，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如果我这个异数不出现，难说他到底能不能活到二十五岁“寿终正寝”。
我推开门时，他只来得及从各种卷宗里抬头看我一眼，就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爽，上赶着几步把桌上的纸张折子统统扒拉到角落。
“我难得来一次，秦烨你就别和这些纸墨秀恩爱了成吗？”
他好歹算我手下的病人，搞垮了身子岂不是毁我名声？
桌子上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现在哪怕秦烨想做正事也不方便了，他脾气倒是一如既往好的让人想骂娘，经我这么捣乱，脸色都不带变的。从善如流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从身后的书架上拿磁坛给我。
自从我吃完那坛花生糖，这个黑磁坛就被秦烨专门留下给我装点心，搞得我每次来他这里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昨天还听到将军府里负责厨房的方伯和小厮说最近耗子少了……
将军府里的饭食总是没有王府里来的精致，我想府里厨房近段时间都不会再闹耗子了。
“怎么来了，小秋？晚些时候不是还要随程将军进宫，不需要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我又没想过钓金龟，随便收拾一下就成，倒是茄子那儿有消息了吗？”
今晚所有的计划都是建立在上官景年能按时取回玉牡丹的基础上，坎省送来的玉牡丹遇水即有五彩光晕散发，如果我们手中没有真牡丹，难道把那个假牡丹涂一层荧光粉不成？
效果差暂且不提，只说荧光粉这物，也是超越时代的玩意儿……
其实我心里有个主意，万一事情真的无法挽回，就在验货前制造个意外让那玉牡丹碎成片片，牡丹都没了，还验个鬼的真假。
不过这也只是主意而已，先不说在天子眼前制造意外多么困难，到时我能不能下定必死的决心都是变数。所以即使这段在心里过了许多遍，我也没有说给秦烨知道。
“好像是找到了宋迁，只剩下交涉。放心，上官家的名头可不是说假的。”
我点头表示了解，第一首富自然不能徒有虚名，昨天才开始找人，一晚便有了结果，想必就算是皇上经手，效率也不能更高。
“那今晚的事呢？你都安排好了？”
“宫里打点的差不多，到时候七和十三会去帮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晚上自己小心。”
“别担心了，”我舔干净手指上的绿豆糕渣子，“心思太多老得快。”
回到府里午时已经过半，少不了被娘亲念一顿，我也笑嘻嘻的听着她说，心里想着我这可是为了您女儿的终身幸福走了步险棋，今晚过完您就不一定能再念幺儿了。
娘看我院里没有伺候的人，便拨了身边两个大丫头，唤作白鹿紫鱼的来打点，又为了我不肯要下人唠叨一阵，被白鹿劝走去补妆，清风阁里才安静下来。
紫鱼梳头是把好手，我坐在圆凳上任她们俩折腾，眼睁睁看着铜镜里那人的头上缠了缎带，编了细辫，插了珠花，又多了额饰……
头上又沉又疼，我不禁想起三姐说过的那个灵蛇髻与亵衣的例子，忍着疼让紫鱼把自己的头发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
目测是堕马髻的变种，这连灵蛇髻都不算呢……我大概能理解三姐拿灵蛇髻做比时心里的想法了。
丫的要是以后嫁个男人像梳灵蛇髻那么憋屈，我宁可一刀捅了他。
“白鹿姐姐，石榴裙便算了吧？记得我箱子里有几件蓝的……”
眼尖的看见白鹿手中那抹红，我心里就先打了个突，这么艳丽的红色都多久没碰了？穿惯了偏暗的蓝色，猛地改了风格实在不习惯。
紫鱼正在整理梳妆盒，听我这么一说乐了：“四小姐您难不成还穿平时那衣服进宫？在外面胡闹也就算了，这次总马虎不得，裙子可是老夫人吩咐连夜赶工出来的，按着京城里像您这样大的小姐们顶喜欢的式样，哪怕不喜欢，也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穿一晚才是。”
我想了想，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我穿惯的都是暗色，真放在宴席上指不定如何显眼，京城第一女纨绔的名头本来就不好听，可就别再多引人注目了。不然干点什么坏事，不当场被抓包都对不起身上那套衣服。
于是听从紫鱼的意见换了裙子，跑到院子外的池塘边照了照，果然整个人精神不少，头发盘的一丝不苟，挺像个大家闺秀；红艳艳的裙子穿在身上也显出女孩子朝气蓬勃。
不过……我这都几百岁了还装嫩，会不会被雷劈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寿宴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