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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酸枣果仁糕 ...
三姐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坐着,捧着个黑亮亮的大肚罐子往外舀酸枣泥。
枣子是托琼娘找人从西越国蒙山上带来的野酸枣,蜂蜜是蒙山下养蜂人收集的酸枣蜜,和着沾了初雪的梅花苞细细磨碎搅匀,放在一个小口大肚的黑陶罐子里封好。核桃榛子杏仁都是从山里人家买到的上等山货,待要吃的时候剥壳去皮碾碎掺在枣泥里。
这样做出来的酸枣果仁糕,自然是无上美味。
当初为了这罐子酸枣泥,琼娘没少笑话我,说我做点零食比她开酒楼都费劲,一点小事计较的厉害,也不嫌活得劳累。我不置可否,正因为是小事,我才敢计较。
特意挑了个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日子开坛,摆了一对青白瓷的浅口碟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与小小相对品糕。
按理说养蛊人不该给蛊吃这些可能影响毒性的玩意儿,但我只是养来做宠物,自然万事不在乎。不过也因为小小的食谱毫无规律,我也不敢保证它有没有变异。
但就算变异了又如何?它总归不会咬我,而即使我因为自己的失误牵连无辜,最终也下不了地狱。
我正准备拿起石臼子捣果仁,远远的就望见三姐往清风阁这边来,惊得我当即袍袖一挥,把小小的碟子并着那只金蝎子齐齐扫到身后的草地里。
“早啊三姐,今日怎么有时间到妹妹这里来?”
话一出口,我就觉出不对了。往常不要我说话,三姐早该拉着我问这问那,怎么今儿个我问了她也不做声?
当我看清楚她的脸色,心里更是忐忑。程晚歌刚满十六,正是女孩子最活泼的时候,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我何时见过她一脸苍白的样子?再看微红的眼眶,想必是哭过了,可婚约已经妥善处理,究竟又是什么事,值得天性乐观的三姐如此绝望?
“小幺儿……”她顿了顿,挤出个笑容来,“你在啊。”
我当然在。刚吃过早饭你就来了,我即使有事出门也没这么快。
三姐不可能为了确认我在不在家特意跑这一趟,我们又不是热恋期的男女,需要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就为了互相见面。
等下,热恋期男女……不好的预感滚滚而来……
唉,三姐你别踌躇了成吗,你堵着我院门一脸哭丧样,还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是成心要憋死我?你家老幺心理承受力够强,是你男朋友杀人了还是男朋友被杀了都明说吧,好歹给我个痛快。
她和我的默契显然不够,还是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小媳妇模样。我实在看不过,起身把她拉到另一个石凳旁坐下。
“幺儿做了些酸枣糕,三姐来得巧,便一起尝个鲜如何,正好评评妹妹的手艺。”我招呼她坐下,趁她不注意把自己凳子后面的小小和碟子捞起来,进得屋里放下,又取个干净的碟子给她舀上一份酸枣泥。
装着杂果仁的石臼还放在桌子上,我将它抱进怀里,把里面的东西仔仔细细捣碎,一边捣一边竖起耳朵等三姐开口。
两人坐了许久,我倒也不急,只是等着,有些事,越是催促当事人就越不愿意开口;逼得再急,这事儿就算是烂在对方肚子里了。
石杵撞在臼子上发出单调的轻响,我满意的看到三姐的眼眶一点点湿润。
“小幺儿,三姐这次可能真的要蚀把米了。”
我一听便知道有门儿,就怕你不说话。诉苦这种事就好比拆毛线,不管多难出口的秘密,只要话头一开,剩下的事就能顺着线头一扯到底。
三姐这幅颓废模样还真和我那未来姐夫抹不开关系。话说自从五天前三姐“被掳”的事情传开之后,那家伙就销声匿迹了,昨天下午三姐按捺不住亲自前往谢家拜访,却被谢家的管家几句话挡回来。话是够委婉,绕来绕去无非一个意思——失了清白的女子,配不上他家主人。
程晚歌最后并没有哭,她谢了我的酸枣糕,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留下我一个人对着半点没动的盘子发呆。
现在我该做什么?去谢家把那个叫清然的小子揪出来揍一顿?
不不,那不是现在的程晚秋会做的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前几世,谢清然肯定躲不开一顿海扁。
但如今的程晚秋已经学会当好一个局外人。
很多贤者都劝世人发怒之前先在心里数到十,而我……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默背一篇九九乘法表。
有些事情,三姐钻了死胡同,可能想不通;我却清醒的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事物名为隐情。
程晚歌是如今五王爷未过门的妻子,有先帝下旨赐婚;谢清然喜欢上她,被政敌抓住,不用费劲渲染就是罔顾皇命,是掉脑袋的大罪。
当一个男人可以不顾仕途甚至性命喜欢一个女人,难道还会在乎那一层膜?
要是说谢清然想要为自己找靠山,也不该找个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程家是将军府,他一个礼部侍郎,即使娶了程三小姐,对他的仕途也不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除非他背后还有一个主子——与他寥寥的几次见面中,我觉得他大约不是会为了别人的什么大计连累无辜女子的人。
更何况秦烨对谢清然这人的评价很高,而我心里对秦烨的评价很高。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被我看重的人,不可能不会识人。
所以?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找一个知道隐情的人问清楚。至于这个知道隐情的人——
“你这个死女人真把这里当自己家的花园?!”
面对着嗷嗷叫的上官景年,我表示无压力。
老娘又不是来找你的。
秦烨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按上官景年的说法是正在休息。我当下表示自己理解,理解一枚茄子的智商想不出好理由搪塞我。
休息……我都醒了他还睡个鬼。而且将内力凝聚到耳中,很轻易就听到屋内两人在说话,一人是秦烨,至于另一人,我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
明白屋里有人后,我放了心,也就不做偷听这样的事情。
避着我的事能有什么?无非是秦烨的一些秘密,我对这些秘密没兴趣,管他是要弑君篡位还是要培养势力,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的事。
于是我留在院子里与上官景年斗嘴打发时间,等到上官景年的脸被我气得差不多和锦袍一样紫,卧房的门也“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屁颠屁颠迎上去:“秦烨秦烨,有没有什么最新的小道消息?”
“……小秋想听什么?”
“关于你前未婚妻‘奸夫’的近况。”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那一瞬间看到秦烨的脸黑了个彻底。上官景年在一旁哈哈大笑,直笑得我毛骨悚然。
秦烨干咳几声:“你说谢大人?最近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可以拿来嚼舌头。”
“得了吧。”我兀自翻个白眼,然后叹气,“就算我之前只是猜测,现在也知道谢清然出事了。说罢,事关我三姐的幸福,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都快把石凳看出朵花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在撒谎?
被我一语点破实情,秦烨也叹气了。
“小秋,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今次的水太深,稍有差池就要掉脑袋。你先回去,我会处理好。”
你要是说会断胳膊断腿,甚至是挨板子我都能犹豫下,可掉脑袋?我怕残废也怕疼,唯一不怕就是死。
我执拗的不肯走,甚至威胁如果他不肯告诉我事情原委,就要一直跟着他,即使没有什么发现,也要缠的他无法正常作息。
这种方法无赖是无赖,但效果好的没话说,秦烨被我闹的没法,只好把所谓的“朝廷机密”说给我听。
果然是大事。
清明前后是当今圣上的生辰,各省都要进贡贺礼,存放贺礼的仓库由专人负责看管,头年新晋的礼部侍郎谢清然此次被圣上钦点看管贺礼。
半个月前所有省份的贡品已经平安抵达距京都最近的云城,谢清然领命押运生辰纲回京,途径犬牙山一带,遭贼人暗算,江南坎省进贡的生辰纲中,失了最珍贵的一件五彩玉牡丹,圣上怪罪下来,已经打入天牢了。
我一时有些迷茫。算算,上个月还与三姐一同游湖,怎的突然就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皆言伴君如伴虎,可哪怕伴的是阎王,也没这么快吧?且不说谢清然是文官,由他押运生辰纲本不合规矩,就算他必须去迎接贡品,此次生辰纲遭劫,最重的罚也该由军队的领队担着。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我前几日已经向皇兄进言,暂时压住了谢大人的案子;皇兄答应给我半月时间,只要在寿宴前寻回失窃的玉牡丹,就不追究此事。”
他说的笼统,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最后还格外叮嘱我一定不要贸然行事,好像我是个多么不懂事的小孩,没人盯着就会捅出大娄子。
我程晚秋不过就是无赖了点,固执了点,要不要这么鄙视我?
不过听他最后那句话,我觉得我之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皇帝金口玉言,哪儿有更改的道理,何况是生辰纲遭劫的大罪;摆明是皇家另有人暗地使绊子,皇帝陛下生怕大张旗鼓的查出来闹得大家面上不好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可生日礼物被抢也能忍?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
我甩甩头,皇帝窝不窝囊关我何事,如今最重要的是谢清然还在天牢里关着,他只是一介书生,也没什么功夫底子,在那种地方关久了怕也要一命呜呼的。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三姐当寡妇?啊呸,小秋你可别乌鸦嘴,谢清然他吉人天相,能给秦烨戴绿帽子的人没那么容易挂。
“茄子你住在醉花阴附近?”我转转眼珠,想起一个可能、也许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小秋要去找我玩?”
上官景年一愣,习惯性的接下话头。
谁想和茄子玩,你请我吃凉拌茄子还差不多。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我退后几步,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歪着脖子看秦烨。
“我明天巳时在醉花阴等你们,这件事事关我三姐的下半生,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你们要是不去,明晚我就去闯天牢。”
眼看上官景年连脸色都被气得发紫,我自然不会傻到留下来陪一个茄子磨嘴皮,脚下轻点,几步跃上墙头,翩然而去。
我去……我写了这么久,故事终于要正式开场了。不过同时,小蓝没存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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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酸枣果仁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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