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当流水遗忘落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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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凝自认身为穿越人士，自己这十六年绝对算低调的。
记忆中深刻的事情只有三件：一件是六岁那年拜葛遥为师，从此走上江湖这条不归路，三天两头与葛遥出门招摇，但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件是十二岁下江南那年在第一庄的酒楼里吃霸王餐与夜昕相识，自此为得到那块能吃遍玩遍半个奉启国的牌子费尽心思并最终得逞；还有一件是十四岁那年与葛遥一起帮官府剿了连城的土匪窝。
楚冠允虽然不若夜昕那般谪仙之姿闪瞎人眼睛，但那通身霸气不容小觑，储凝认为哪怕自己如何没心没肺，与这般一个人有过什么纠葛，定不会忘记。
越想越迷惑，储凝晃晃脑袋，决定等楚冠允回来后直接问他，便摸摸怀中的夜牌，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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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一个精致的小亭内，楚冠允与楚明宇颇有雅致的下棋，只是两人都不在状态。
楚冠允的面色显然不佳，楚明宇则每下一子便抬起似笑非笑的眼，看向楚冠允，终于开口：“冠允莫不是不愿与朕在一起？皇兄可特地让你回了趟王府陪了会儿娇妻啊。”
此话中落寞，加上那满眼戏谑，委实打动不了楚冠允，楚冠允执一白子放下，冷冷吐出两字：“叫吃。”
楚明宇不甚在意地瞥一眼棋盘，下了一手而后兴致盎然地接着道：“冠允，为兄当真好奇，你是何时对那储丞相的女儿有意的？”
楚冠允嘴唇紧抿，无视楚明宇。
楚明宇面上变得严肃：“皇兄问话你也不管了？”
楚冠允无奈，抬眼望向远处，淡淡道：“不过是些过往之事……”
楚冠允简略说完，楚明宇满眼惊讶，而后眼底带满趣味：“原是这般，说来弟妹与外界所传完全不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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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纠葛，还得从四年前说起。
十二岁的储凝与葛遥下江南游玩，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前，客栈外边颇宏伟，里面设计简单大方，小处可见其雅致。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葛遥带笑道：“两间上房。”
储凝猛地抬头捂着荷包，皱眉埋怨：“师父，说好省着点儿的！”
葛遥但笑不语，也不说那荷包是从自己怀里掏出去别在储凝腰间的。
储凝见葛遥不说话，哼哼唧唧的也就同意了。
“午饭徒儿自己寻处吃吧，醉然楼口碑不错，就在客栈前一条街。”
“知道知道，师父要去赴宴，丢下徒儿一个人么。”储凝摇头晃脑，语气颇酸。
葛遥满眼笑意，伸手敲了敲储凝的脑袋：“是哪个人嫌麻烦不愿意去，却偏生要此次宴会摆出的宝物？”
储凝撇嘴，小声嘀咕：“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那为师不去了，本来为师也不爱这类展示宝物互相攀比的宴会。”葛遥说着作势要放下背上的佩剑。
储凝连忙拦住：“别……这次宴会放出话说替宝剑寻主，师父答应我拿到手的！”
说到后面储凝底气足了起来，仰头直视葛遥，葛遥摇头：“罢罢，人家徒儿都是孝敬师父，为师是找了个小祖宗……”
储凝听罢干笑两声。
葛遥开门出去，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储凝本来望着葛遥的背影，看见那闪过的人影眼神闪烁片刻，葛遥转身，留了个微笑给储凝，关上门离开了。
过来的一路风尘仆仆，储凝叫小二送水上来洗了澡换了衣裳。半个时辰后，接近午时，储凝觉得有些饿了，便出门去到醉然楼吃饭。
储凝挑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子，仗着葛遥的银子，点了不少招牌菜，心满意足的吃完之后，储凝摸了摸腰带处，心生疑惑，而后瞳孔放大，面上有几分懊恼。
好像……刚才洗澡换衣裳的时候，钱袋放在床上了……
储凝嘴角有些抽搐，而后唤了小二过来。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满脸笑意的跑过来。
“添茶。”储凝也笑的颇友好。
“好嘞。”
小二添茶的时候，储凝作无意间道：“说来江北大旱，米粮短缺，你可知道？”
小二见客人说话，回道：“自然是知道的。”
储凝点头，颇有些感慨的道：“朝廷拨的米粮远远不够，现下粮价又上涨，江北不少人跑到酒楼吃霸王餐，也真是世风日下。”
小二见储凝身着不凡，只当她是偶然所发的感慨，便也应和一番，而后道：“但是那些人也只敢在小饭馆里吃霸王餐，咱第一庄的酒楼这些人是不敢进的。”
说到最后小二颇有些自豪，储凝更有些发虚：“为何？”
小二奇怪的看了一眼储凝：“像醉然楼这类酒楼价钱都不凡，那些人也不过是饿着肚子了，找个小店吃了便罢了，没必要来惹咱们。”
储凝干笑点头，而后作无意间道：“假设当真有人来呢？”
小二皱眉，想了想，而后舒展眉头道：“咱楼里的护院也不是白请的，绝对会将那人教训的听到第一庄便发怵！”
储凝再次干笑，不说话，不是打不过那些护院，只是不想生事。
正在想怎办时，眼角掠过一丝白影，储凝偏过头一看眼睛一亮，急急站起身走过去，口中喊着：“哎呀怎生在这里遇见你了？真真是巧了！”
原本有几分好奇的小二看到储凝走过去拍肩膀的那人，再一低眼看到腰间牌子，面上有几分恭敬。
夜昕清冷眸子扫了眼储凝，又看了眼放在自己肩膀上大力拍着的小手，淡淡道：“这位姑娘认错人了。”
储凝踮起脚尖到夜昕耳边低声说：“拜托帮个忙，我忘了带钱袋，帮我垫付一下吧。”
夜昕抬脚准备走。
储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诶诶诶，别走啊，我和你住同一个客栈的，真的，今早我还看见你的！”
说完似是怕他不信，睁大着眼认真点头。
夜昕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害臊的人，颇有些无奈，而后捏起储凝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开，冲储凝勾了勾唇角，扫了眼储凝身后呆若木鸡的小二，转身离开。
储凝登时气急，气鼓鼓道：“什么人啊！”
早晨葛遥出门的时候，储凝在屋内看到门外他闪过的谪仙之姿还在想这人气质非凡，不想原来如此冷漠。
转身，储凝满脸挫败的看着小二，准备问问能不能派人去客栈取她的钱袋。
那小二却是满眼恭敬看着储凝，储凝莫名，但还是道：“结账能不……”能派人一同随我去取钱袋先。
话还没说完，小二已经连连摆手打断：“不用不用，小姐您的钱小的哪敢收啊！”
直到储凝莫名其妙回到客栈，还没弄清楚小二那态度的转变是何缘由。
想到那谪仙男子，觉得应当与他有关。再细细整理遍思绪，储凝便知道究竟为何了。
二楼的上房，储凝与葛遥的房间互对着，储凝分析了一下今早男子的来向，猜到是隔壁两个房间之一，便挑了个敲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清冷，储凝知道自己找对房间了，连忙开门进去。
夜昕一见储凝，眼底颇有些疑惑，想来不明白储凝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储凝满脸笑意，大大方方的坐到夜昕对面的位子上，道谢：“方才谢谢你了。”
“我方才并无做甚。”
储凝勾唇，眼睛眯了眯，语气有些无赖：“你当然没做什么，不过就冲我抛了个媚笑，那小二哥再看我的表情就像看到女主人似的。”
夜昕终于正眼看储凝，皱眉道：“女孩子家，不要乱讲话。”
储凝摊手，偏头道：“行商总要四处走动，天下第一庄庄主思想却如此迂腐，这可不行。”
夜昕一听赞赏的抬眼看储凝，道：“看举止不似大家闺秀，却也不完全似江湖儿女，聪明，就是有些顽劣。”
储凝笑眯了眼：“能让第一庄主大人对我有这样的评价，我储凝也能在江湖上立名了。”
储……
夜昕一听，嘴角笑意更深：“原是丞相千金，真是世事难料。”
储凝自觉漏嘴，而后不在意的与夜昕攀谈起来。
待到储凝与夜昕攀谈完回到自己屋子里，葛遥还未回来，储凝觉得无趣，便上街溜达。
一条远离城中的大道上，已经看不见人烟，储凝见大道上徐徐凉风颇凉，又注意到了身后的尾巴，眼底闪过嘲讽，径自悠闲走在大道上。
身后响起脚步声，储凝眨眨眼，看着眼前出现满脸凶恶的魁梧大汉，歪头等待对方开话。
“打劫！”带头那人恶狠狠的道。
“哦，”储凝点头，又认真的望他，“劫财还是劫色？”
那人微愣，与手下互看一眼，抬头吼道：“财色都要！”
储凝本想笑出声，而后却看到远方一辆马车驶来，便不做声静待。
马车前的车夫，模样俊朗，皮肤黝黑，右眼眼睑处有一颗明显的黑痣，看到几个大男子凶神恶煞的拦住一个女子，又听到男子的喊声，再看女子面无表情似是已经吓呆，连忙对马车里的人道：“主子，前方有一姑娘有难。”
马车里的人静默片刻，道：“你上前去帮忙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当流水遗忘落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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