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的穿越之旅》酚钛

19、鹤鸣山，空余恨

　　突然，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江湖人习武，虽不是所有人轻功卓绝，但至少都会一点轻身功夫，走路也不像普通人那么笨重。此时那一群上来的江湖人却步伐沉重，显然出了什么事情。

　　林静止依旧头也不抬地吃着碗里的菜，中间有几次夏青夹的菜接不上茬，他还用眼神示意续碗。夏青却看到了。那一群人年纪有大有小，上至七十须发白，下至弱冠正鲜颜。武功也有强有弱，至少那个老者的武功，夏青一点也看不出深浅，其余的除了少数两个还能看外，余者皆不值一提。

　　这一群人走到大堂正中间，分两桌坐下。旁边的食客见机纷纷往外走。夏青看着吃得正欢的林静止，稳稳的坐着。少顷，这一楼就只剩下夏青和林静止以及其余三桌人。一桌在大堂左上角，坐着一老一少，看似两爷孙的客人。一桌靠近大堂中间，与新上来的那群人相邻，坐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侠和两位容貌不俗的姑娘。另一桌与夏青他们一样，也在临窗处，只是与夏青他们隔着一道屏风。透过缝隙，夏青发现自己居然认识这桌客人，正是在渝州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王霸。甫一看到王霸，夏青不禁想起了竹鸣歌，她应该没事的吧。

　　留下的这几桌人，包括夏青他们在内，都是习武之人。那一老一少，老者精神矍铄，太阳穴鼓胀，显然内力不俗；而那少者不过十来岁，灵动可爱，聪慧可人，虽然现在内力粗浅，但天资过人，想必过个五六年即会为江湖添加一颗新星。那携二美的少侠，腰环银色宝剑，面容俊朗，嘴角时刻浅笑不止，端的是温润宜人。不管左边娇俏的少女如何娇嗔，右边的温婉女子如何体贴，皆是不为所动，偏偏那一抹微笑和始终仿佛将你看进眼里的神情，让人不得不沉溺其中。想必就算身边的女子多出一倍不止，他也能收服的妥妥帖帖吧。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迷惑人的。至于第三桌，看清是王霸之后，夏青就时不时不着痕迹的扫过一眼。和王霸坐在一起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人，二十五六岁，习武之人精气神本该充足，可这人平凡的脸上露出几不可见的青灰色。他和王霸几乎没有说话。

　　在那一群人上来之前，夏青给林静止添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三桌人，也是这二楼大堂上所有的江湖人。观察江湖人，似乎成了夏青的一个习惯，从她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开始，更早的说，从她决定习武开始。在她刚知道这是一个有武功这种神奇的东西存在的世界时，习武就成了她必须的选择；就像上辈子，读大学拿文凭几乎成了草根往上走的必须经历一样。你可以不用它，但是必须拥有它，为了更好的生活，这是一种手段。所以，夏青能够十年之间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也是一种必然。夏青在做出习武的选择时，她的理智早就已经帮助她选择了适应这个世界，但是感情上从不承认而已。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看似脆弱，实则顽强。

　　闲话暂且不提，这一群人的到来，吓走了普通的老百姓，却吓不走与他们一样的江湖人。如果林静止肯走的话，夏青肯定是会选择退避，可惜没有如果。所以夏青依旧在这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万一发生了什么，正好检验一下林静止话语的可信度吧，她的感动希望不会白给了。

　　林静止似乎没有注意到异常，一心扑在碗里。一口小酒，一筷子菜，端的是不亦乐乎。可惜碗再一次空了，林静止讨好地看向夏青，却发现夏青压根没看他，而是看着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年轻人。这人正是携二美的温润少侠。林静止用不错来形容他，显然是贬低的意思。

　　“小夏，看什么呢，我的碗都空了。”这话听起来像是大家公子嗔怪身边的丫鬟，叱责的话偏偏带了宠溺的语气，让人一听便感觉公子丫鬟暧昧不清。

　　夏青正看的有趣，因为二女一男什么的戏码，正是脑补的好材料啊。偏偏被林静止打断了，收回视线对着林静止怒目而视：“你当我是你家的丫鬟呢，你的手呢，自己不会夹吗？”

　　这人真是惯会打蛇上棍。上次一起逃避追杀夏青照顾伤患是理所应当，可是林静止偏偏就能用他的无赖，将夏青使唤得恨不得再插他一剑才好。这次呢，夏青不过是感动于那一句不会袖手旁观，夹了一次菜就能被林静止变成他的布菜丫头。夏青算是看透了，这种人，从一开始不搭理才是好的吧。感动什么的，果然就是自己找虐。

　　“我怎么感觉你夹过来的菜特别香呢。”看夏青一脸不相信，林静止连连保证：“真的真的，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菜。”那诚恳的语气，真挚的眼神，夏青无奈了，她真的好想说我不信，可是怎么就是开不了口呢。

　　“所以你要认真给我夹菜，不要去看不相干的人！”那不相干的人几个字被林静止一字一顿的着重说出来，就像压在夏青的心口。林静止说完，将筷子放入夏青的手里，一手点着桌上的菜，一手拿起空碗在夏青面前一晃，然后放回自己面前，这意思是：快到碗里来吧。

　　夏青认命的夹菜。这林静止迷惑人心的手段显然不比那温润少侠差，她百般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林静止看着乖乖听话的夏青，心下暗爽不已。

　　“诸位，这二楼被我们鹤鸣山包了，奉劝诸位最好离开。不然一会发生什么可是谁也做不得准的。”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正是新来那一群人中的一位。

　　鹤鸣山是距京城千里之外，东南方的一座千米高的山，山水景观也无甚奇特之处，不过上面盘踞着一个江湖帮派。这个帮派创派之人以山为帮名，索性叫了鹤鸣山的名号。鹤鸣山帮派历史也算久，可是最近十来年也不过是处于中流，与武当少林五岳根本不可相提并论。果然，此时在座的九人根本就不买账。

　　那人说完后四下一看，发现那四桌人个个不动如山，压根没把他看在眼里。这大汉不免有点恼怒，正要发作。他旁边须发皆白的老者将手一挥，并没有触碰他，便将他压在了凳子上。

　　“你这莽夫，话都不会说。诸位朋友既然留下来，自然有所依仗。说不得我们还要请诸位帮着好好琢磨琢磨。”白须老者这话一出口，自己阵营中便有几个人不同意，不过都被老者用眼神压下了。

　　这老者看着夸了这在场的九个外人，实则是将他们绑在了一起，不管他们要在这里说什么，这九个人怎么也是跑不了了。那一老一少中的清矍老者眉头微皱，小孩吃的正欢；娇俏少女满眼崇拜的看着温润少侠，温婉女子似有不同意见，可那少侠微微摇了摇头；王霸和那平凡的年轻人表情不变，可那手指却是抖动不止，俩人最终还是没有走。

　　林静止倒是和那小孩一样吃的欢乐，夏青看他不动，自然一心给他夹菜。

　　那老者也不等众外人表态，就自顾自说了起来：“最近武林中人聚集此处，大家都知道是有所图谋。我们鹤鸣山虽多年势微，可是门下弟子运气倒是不错。”说到这里，这老者得意一笑，继续道：“这无数高手遍寻不到的地方，却是被我门人给找到了！”

　　夏青听他说了这两句，没头没尾的，心下疑惑不止。这地方莫不是苦水街江湖人聚集的原因？不知有何奇特之处，惹得众人追逐。不过，若是如此机密重大之事，为何要到酒楼来说？

　　“唉，可惜门人稍稍张狂，被追影楼得知我们知道了这消息的事，追影楼行事向来霸道，我们当时正聚集在一起商讨，却是被他们打上门来，想要逼我们说出消息后让我鹤鸣山灭门，幸好他们为了独吞消息，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追寻我们，被我们侥幸逃得了这十数条性命。诸位若是有意，我鹤鸣山可将消息拱手相让。”那老者话音一落，除夏青林静止外，楼上的二十余人都神情一变。

　　“余长老，怎么能这样？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为什么还要便宜了别人？难道帮主他们都白死了吗？”一位年轻弟子愤愤不平道。他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皆是赞同之色，显然对老者的决定十分不满。

　　“唉，此番来京城，本算到我鹤鸣山有一大劫数，可是帮主却执意如此。如今拿着这秘密还有什么用，不过为余下的门人寻一个安稳罢了。”余长老神色戚戚。

　　“这......”众人还要说什么，又好似什么都说不出来。与性命比起来，其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位先生好生豁达。戈渊有幸识得先生。”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左上角的老先生。

　　“惭愧惭愧，不过是穷途末路，垂死挣扎罢了。”余长老冲着戈渊拱了拱手。戈渊亦站起来回了一礼。

　　“戈某不过是带着小孙孙出来闲逛，能得见这一桩事，给我这小孙孙长点见识，也是不错，呵呵。”戈渊慢悠悠的说。那小孩听到提到了他，冲着大家甜甜一笑。

　　这算是表了态。余长老点点头，看向了王霸那一桌。

　　王霸和那年轻人已经交流了一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和朋友在此小聚，我二人武功平平，却也不怕事，说不得和你那门人运气一样好呢，哈哈。”说完，豪爽的笑了起来，那爬满脸颊的胡须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