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游》持恒

44、逝去

　　总算有了一些消息，她谢过长老，又留了几天帮助他们多获取了一些食物之后，继续往东面走去，一路看到的景色多半都是荒凉不堪，原本的村落和作物被洪水淹没，人们往地势高的地方迁徙，也就是近几年的时间，携带的物资都不多，所以生活也都比较艰苦。一直行走到快靠近东夷的地方，那里靠近东岳山，不受洪水影响，才渐渐地看到一些保存完好，生活比较正常的村落。
　　这天他们来到一片丛林边的小村，她在这里看到了一些种植物的田地，现在接近秋天，农作物的长势倒还不错，谷物饱满，密集茂盛地生长着。傍晚她去拜访了村里的长者，这几天看到这样的村落她都会去打听一翻，看是不是从西面迁徙过来的，但都令她失望，这些人或者世代居住于此，或者就是东夷那边和中原人通婚后渐渐迁徙过来的。不过这个村里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个陶土烧制的沙漏，安静地放置在村长的屋子里，她的心猛然一跳，这个东西！这个年代的人们通讯并不方便，自己曾经在隐村做过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必定说明这里的人与那边会有所联系。
　　村长见她打量这个东西，对她说“仙人是否认识这东西？据说是几代以前的老村长那时传下来的，他们也是受了仙人的指点，用此可以计算时间的流逝。后来我村的人们大都习惯到村长这里用统一烧成的东西来计算。”“你们还记得原来居住的地方吗？”她问道。“是的，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从大河的上游迁徙过来的，那时有仙人指点我们巫术，并且告诉我们此处地靠东岳山脉，在此居住基本可保证我们数千年再不用迁徙。”仙人……那么应该是阿勇曾经回来过了。她不抱希望地说，“你们来此后还见过仙人吗？”出乎意料，村长肯定地说“我年幼时，大概是40多年前路长老还在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仙人的。他同路长老似乎比较熟悉，可后来路长老在他的帮助指点下也只能勉强达到大巫级，最终不到300岁还是过世了。”路长老……她想起了当初那个喜欢和阿勇一起玩耍的少年，应该是叫做阿路吧，他的资质普通，能够勉强达到人巫级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巫初级，300岁的寿命已经是极限了。
　　他领着她去看了路长老埋葬的地方，这个小山丘附近埋葬了许多村里过世的人，大多数并没有任何标记，只有长老，会放一块不大的石碑，刻划着他们才懂得的符号。所以阿路的坟还能勉强认出来。
　　望着这块小小的石碑，她的印象里似乎还记得当年那个青涩开朗的少年和他那能干的母亲。没想到如今随着岁月流逝，也都已经变成了青山绿水间的一捧黄土。这片土地终于真实地告诉了她300年所代表的隔阂，忽然间她也变得茫然了，修炼又如何，找到阿勇又如何，无非是在亿万年时间的长河中活了或长或短的一个瞬间，最终他们也都会划为这天地间的尘埃。

　　不知何时，阿银来到她身边，他开口说“有啥好想的，修炼之道就是如此，你必须忍受身边的所有人都渐渐的离你而去。如果不能忍受这种孤独，就索性放弃。”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安慰她，说道“放心吧，你的小情人得广成子看重，应该是资质不错的，至少突破元婴期不成问题，活个几千年很正常，你总能见到他的。”她转过身，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条臭蛇，自己至于和阿勇分开那么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