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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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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被打包扔出了客栈被雷五叫来的弟兄拖走不知道怎么处理去了。几人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叶小焉直接扔出一块金砖砸了过去,掌柜的立刻叫人收拾出了一座别院。
雷五不乏羡慕嫉妒的打量小院精致,哼哼道,“败家啊败家!这得几筐马草啊……”
叶小焉不以为意,扔去一对白眼,“又不是败你的家。姐有的是钱,羡慕嫉妒恨你自己去赚啊!”
谁不知道他们天策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清正廉明?通俗点说就一个字——‘穷’。大小姐你拉仇恨不要太给力啊!没看见那边的兄弟看你的目光都在泛绿么?雷五内心嘤嘤嘤嘤的咬手帕,同时也和同僚打了招呼,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相信这人的老子知道儿子得罪了什么人后只会庆幸儿子还留了一条命,而不会上门兴师问罪。
心里一边算计着这么个院子抵得过多少百脉根紫花苜蓿,心思颇细的雷五也注意到了裴静微白的面色。“裴姑娘可是身体有恙?左右你等无事,不若稍作休息。某今晚做主东道,三位刚到长安不如今晚看看夜市如何?”
裴静方才强运内息,此刻胸口一口闷气不去,面上浮现病态,实在无法掩饰。略略点头,“也好,倒是麻烦将军了。”
雷五哈哈大笑,“什么将军,叫某名字就是!某才不过校尉,也当不起将军这称呼。说起来某只知道这丫头的名字,还不知道二位少侠名讳嘞。”
“陶夭,扬州七秀门下。”
陶夭瞥一眼五大三粗的天策汉子,果然能到长安任职的京官不论文武都有几分心思。听说辅国大将军更是智多近乎妖,不输三智,待长安游遍不如就去洛阳好了。
雷五讪讪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哦……哦哦,七秀坊啊,嗯,不知陶小兄弟是哪位姑娘门下?”
裴静掩着嘴轻咳两声凑到叶小焉耳边笑道,“你这友人倒是十分有趣,怎么认识的?”
叶小焉略有无奈的看了雷五一眼,借着身高反手在裴静头上敲了一记,“少想些有的没的!这家伙就是个鲁货,前两年和大将军一起去藏剑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这家伙还是个杂物兵,没想到才几年不见就混成这样了。”
叶小焉也有些唏嘘,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有着现代智慧的她混的最惨呢?一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对……
才两三年就能从底层混上来,而且以前还是那个大将军身边信得过的人,果然非同一般。裴静心中自有一杆标尺,爹爹和这位将军因着门下弟子打过几次照面,对那位大将军的评语说不上好或是坏,只能说是中肯。但起码能让身在虎狼环伺的朝廷里的人信任,这人的品格若不是大恶就是大善,现在看来当是后者。
“他是萧白胭萧姐姐的得意门生,走的是冰心剑修的路子。”裴静看着陶夭被雷五等人看得黑沉的脸色,很不仗义的笑场,“雷大哥要是再这么看他,他怕是要胜出火气来了。”
雷五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有些丢人,不过脸皮厚如转头,也没显出多磨窘迫的样子,“咳嗯!某只是惊讶七秀也有男弟子罢了,倒没有冒犯陶小兄弟的意思。方才时间紧促,还不知道妹子的名字。”
裴静这会儿缓过气来,脸上有了几分血色,点头笑道,“秀坊中男子倒也有几个,不过被公孙前辈和几位姐姐收入门墙的倒也就这么两人。雷大哥不必客气,我单名一个静字,雷大哥若不嫌弃不如和小焉一般叫我阿静。”
“那某就不客气啦!”雷五郎笑道,心中却在不断嘀咕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很有些熟悉?裴静此人似乎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默默无闻啊。
陶夭走到裴静身边,掏出绣帕为她擦去面上冷汗,盯着裴静那双灰瞳有些揪心道,“裴前辈洛前辈不在你就又糟蹋自己是不是?快去休息,不然今晚就不等你了。”
裴静也觉得四肢越发无力,勉强微笑,抬起手阻住陶夭张开的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长篇大论。“好吧,我听你的。”
说着拾起竹箱背带就要向院里走。
“诶等等!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我来呜啊!……”叶小焉先裴静一步拎起了那个竹箱,手上没个防备被那重量差点拉脱。箱子一歪,里面堆得满满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全掉了出来。
好在裴静在上层铺了两卷软布包裹,那些瓶瓶罐罐才没有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叶小焉也有些羞愧的俯身将东西拾起,摸到那几卷书籍拿起来翻了翻,随即有些变了脸色。“素问、脉经、黄帝针经……出门还带医书?临时抱佛脚也不是你这么抱的啊?诶?!”
叶小焉抓着手中一本似乎被经常翻阅边角起了褶皱的线装本,封面上的两个字迹有些模糊,隐约可以认出是‘医经’二字。穿堂风轻吹而归,掀起书页可见每一页都有着密密麻麻的朱字批注,足见读书之人的认真。
裴静是个很天才的人,叶小焉承认自己的两个青梅竹马都是天下少有的天才,能让裴静这么认真钻研的医书真的不多。她认识的裴静是个心肠很软手段很辣的表里不一,完全继承了裴元的怪脾气和洛风的烂好人,但她年纪虽小医术却是万花二代往下弟子中都拿得出手的。就算这样她也不曾将自己病弱的身子放在心上,不仅让她很是惊奇——不知是什么人能让裴静这般孜孜不倦的钻研医术,出门也这般用功?
但现在重点不在这里。
叶小焉飞快地将书塞回竹箱,心下戒备着左右打量,引路的跑堂和几个下午闲来吃酒喝茶聊天的客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么凶残的东西也只有裴静这个不通世事的二货才会这么随意的带出来吧?
“怎么了?”裴静扫了眼叶小焉方才那在手里的书,不明所以。
叶小焉连忙摇了摇头,单手将竹箱托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惊讶你还有这么认真好学的时候。”
几人看得一头黑线,陶夭冷笑两声,“阿静向来勤学刻苦,倒是你,听说当初泊秋叔讲课你是唯一一个明目张胆打瞌睡的。”
叶小焉噎住,“那当初听课的家伙现在也没人比我更厉害的啊!”小下巴高高扬起不可一世,“姐是天才,才不在乎那些小事!”
雷五忙不迭的帮腔,“就是就是!”
这下怪异目光全集中在了他身上,陶夭看看雷五又看看叶小焉,满脸天崩地裂似的不可置信。“……雷兄的品味真是、真是与众不同。”
叶小焉一脚踹在雷五膝窝窝上,尴尬的怒斥,“少胡说八道!老娘对你才没兴趣!死人妖,没看到阿静脸色那么难看吗?还不快把人带进去再找人来看看?”
裴静哭笑不得的拉住紧张过度下意识就要转身去找大夫的陶夭,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可爱呢?
“呆子,我就是大夫了,你还叫什么郎中?才一年多未见怎么练功就练的傻了?”要是外面的郎中随便一个都能追的上活人不医亲手教出来的她,那万花谷中的大夫也都不必混了。“休息一下就好,倒是麻烦雷大哥帮忙了。”
“不麻烦不麻烦。”雷五抓着头发憨笑道。“再说我本来就是受了老大的命来帮忙的……”
叶小焉一拳擂在他胸口,柳眉倒竖,“谁要你来帮忙?你们这些狼崽子果然都是不怀好心!”
雷五捂着胸口脸色唰的白了下来,陶夭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如雨滑下的汗水,“你的肋骨……断了?”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雷五苦笑着倒吸凉气点点头,看着叶小焉,“我记得你当初拿重剑也有点勉强……嘶!”
“姐现在拎着两把重剑揍人也是妥妥的。”叶小焉自傲地哼哼两声,“不然我剑气不成内力不就,家里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放我出来?”
三人点点头,这力气大到这份上没有内力剑气自保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裴静轻轻挣脱了陶夭抓住她手臂的手,挽起袖子,指尖在雷五胸口上四处轻安,眉头蹙起,“小焉你这下手太重了!右肋断了三根,骨位有些不正……我先为你将骨头固定一下,有些痛你忍一忍。”
雷五哈哈一笑,胸口抽痛又是大把的汗水往下淌,“没事儿!某当初跟着大统领出战的时候啥伤没受过唔!姑娘你动手倒是说一声啊!”
他捂着胸口丝丝哈哈的皱了一张脸,裴静趁着他废话的时候两三下出手稳很准的给他正了骨。“我若是说了,你注意力集中岂不是更痛?你体格硬朗血气旺盛,加上我的药两天就差不多了。小焉她一向没个轻重,你别生她气。”
雷五扭头看向叶小焉,眼里深藏着几分无奈似的宠溺,“她一向如此,当年第一次见面她就泼了我们一众人满身的莲花荷叶,大统领都没能躲过去。姑娘不必担心,我怎么也不会生她气的。”
裴静看着那厢被训的脑袋快要钻进衣服里的叶小焉,也是一脸无奈,“她那个性子……唉!”
那边陶夭扯着叶小焉耳朵从与她五岁相识开始惹出来的大小麻烦一直念数到刚刚,语速不疾不徐,语气云淡风情的带着些冰冷,“你总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阿静或许懂你,但你这样早晚是要拖累她的,她智高体弱,裴前辈说她可能活不过三十,你总让她这么费心,岂不是在耗她不多的岁数?”
叶小焉一脸沉痛,连支楞的明黄衣角也好像心虚的软垂下去,万分认真严肃的忏悔,“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