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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小焉,你身为藏剑本家弟子怎么总是这么不知上进?芳致叔叔都说,你要在这个样子,他就把你和火汐一起扔进剑冢去。”想起剑冢,身子不禁抖了抖。“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甩甩头,大大的双马尾险些拍在她脸上,叼着糖葫芦串儿,“我不是那块料啦!就算身子是练武奇才,我这脑子却不是啊!别说到大庄主的境界了,我看我连二庄主都有难度……不过也无所谓!大不了我专心锻造,以后也能做个坐吃山空的二世祖。”

      “你又不是不聪明,我写的药方你看一遍就能记住。这哪里是不聪明?你根本是不用心。”找借口。

      “哎呀!这个和你说不明白啦!”抓抓头发,有些苦恼,“就跟你拿药材和一个打渔的讨论药材的药性一样,根本不是一回事。就算我能看懂你的药方,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人体脉络,奇经八脉都没弄清楚,更别提什么内力了。我和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什么?”
      不是一个世界?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妖怪?就像华山废墟里的那个女鬼?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将手里另一串糖葫芦塞进她嘴里,黄鸡少女干笑,“反正我不是练武的料,专心锻造也不错。说不定能练出比无双、长生更好的剑。”
      转头看看风吹即倒得万花子弟,“以后我专门给你打一把兵器,天下独一无二——那样你出去多拉风!”

      “哦。”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把兵器也是,再说只要好用她倒是无所谓。“拉风是什么?”
      小焉总是说奇怪的词语呢……

      “……很厉害的意思。”

      “我不厉害。”摇摇头,“我是离经,可你连我都打不过,太弱了。”

      “你重点错啊!”用力一拍栏杆,“扬州城门前插旗啊嗷嗷嗷!——”手好痛!

      ……

      叶小焉,你是个骗子。

      你说你想看我穿道袍的样子,我做了。

      你说想看我舞剑,我修炼太虚。

      你说……

      可你答应我的,小事你就经常忘记,我不在乎。而最重要的这一件……你也没有做到。

      “……所以,对不起。小焉,我好像不能和你和人妖一起去浩气盟匡扶正义了。”

      “痴儿……”

      “师祖爷爷你说过,尘世三千,皆是道。这红尘,行善者可入道,大奸大恶之人亦可入道。既然善是道恶也是道,为善为恶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顺从一心罢了。”

      “你若是如此,风儿那孩子却是要伤心的。”还有你那不明真相的亲父。

      冤冤相报何时了,到底都是难脱红尘。

      峨冠恨天高,飘摇的白色长带像是挽留的魂幡,在风沙中亟亟摇曳。

      “可娘最疼我,他舍不得我伤心。所以——”

      “让我任性一回吧。”

      ******

      韩国皇宫中有许多不能明说的禁忌,其中之一,就是后宫中的那片池心湖。

      那日,裴静与卫庄终究是没有动手。
      卫庄虽然年少老成,枭雄野心,却还有一颗剑客的心。所以当裴静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也没有坚持,因为裴静根本就没有战意。
      和没有战意的剑客比斗,是耻辱。

      “和他打?那我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被好奇的问其缘由,裴静只是甩甩黑长直的头发笑得阿弥陀佛。

      卫庄这样的人,她见过。现在虽然还有一颗热血赤心,却只要心中注重之人有损,定然天翻地覆。
      卫庄与韩非,是同窗,是兄弟,这份关系不沾任何功利之心,对于卫庄这样的人,大约是独一份的。
      所以裴静半点也不怀疑,当韩非死在秦国的那一天卫庄会变成恶贯满盈之人——一如她当年。那个风雨飘摇的大唐呵……

      既然如此,早点打消对方的兴趣是最好不过。而且她是韩非邀请加入流沙,不是卫庄的手下。她要做什么,没人可以置啄……她也不希望有人来妄断。

      黑羽是个祸害,祸害总是很长命的。裴静观察白凤的状况还有待商榷,就干脆把黑羽每日都带在身边看管。
      姬家还要混乱一阵,想必王族朝野的压力能消减许多。没了掣肘,张良当即回去桑海。他走的时候对裴静笑得意味深长,转身利落。裴静转头就看到张老相爷笑得如出一辙更加老谋深算,也是一摸胡子什么都不说。

      裴静觉得,这一家子说不定都是神棍,起码也是有那个潜质。
      把小院改造成飞鸟不渡鸟兽死绝的绝境,她就每天都带着黑羽光明正大的翻墙,找红莲公主玩。

      红莲公主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子。连黑羽这样直觉流的猴子都对红莲青睐有加,可见她从骨子来说是不坏的。
      没有张良狐狸在的日子挺好混的,除了偶尔韩非来与她探讨法家一道,百家之说,卫庄每次跃跃欲试或明或暗的挑战都被她打发了去。
      平时无事,她也就让黑羽和红莲切磋,自己在一旁或是看书或是指点。
      红莲公主对他们的好感度可谓直上青云——高到破表。

      “阿静这么厉害,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红莲摊开自己这些时日渐渐长出细茧的白皙手掌,是羡慕,也是自怜。她那么努力的练剑学艺,就是希望能让那人真正看她一眼。可是,他的眼中还是只有强者。
      看着对面气息安恬的少女,红莲略有不甘。却也明白,就算她再这样练上几十年,现在不是黑羽的对手,也不会是裴静的对手,更不会是卫庄的对手——因为她是公主。
      而她这位公主的命运,只能是成为棋子,匍匐在强权命运的脚下任人宰割——她也成不了强者。

      “还好。”裴静淡笑,“裴静出身江湖,在江湖,武功是立身之本。公主没有那般生死压力,自然也不必如此。公主入不了江湖,也不能明白江湖的残酷。但裴静可以告诉公主,若公主没有国破家亡的准备,就不要选择那样的男人——会死。”

      在乱世,做一个女人,太累。

      爱上一个乱世中的强者,太苦。

      她自幼生长万花,通七艺,晓七情,心清却好似华山纯阳中无尘的风雪——爱恋情|欲,她不懂。
      但人立于高处,便能看得分明。裴静走得太快,站得太高,所谓高处不胜寒,她没接触过的却反而尽收眼底。那些于滚滚红红尘中挣扎的女子,或刚烈,或似水,或心如蛇蝎,或正气凛然——一入情网,身不由己,尽成相思劫灰。

      “当然,裴静行事略缺章法,自然要用武功保命,难免强与常人。公主本身资质上佳,若是有心坚持,也能成为高手。”裴静牵过红莲的手掌,看着那双手中如红线般的掌纹,略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手,粗糙了倒也可惜。我为你开个方子,每日好生包养,包你肌肤细腻如幼婴。”
      一说到本行,裴静就不由自主的换上平日行医的腔调。
      “一副方子百两金子,不灵不要钱。”

      红莲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她说“阿静,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恶人谷每一个人都是特立独行的,她裴静若是泯然众人,又怎么会进了那吃人的地方?心中略有感慨,裴静拢了拢袖子,看着天边浮云花谢,觉得她入世没有多久,就又想着隐退了。

      她到底……不是一个喜欢尘世的人。

      卫庄出身纵横家鬼谷派,近日能回到韩国也算是…假期?裴静想起叶小焉说过的能较为准确形容的词语,虽然不是很懂,但那么多年下来,她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听说卫庄的师兄便是历史中那名极富盛名的剑客盖聂,不知道若是见面该是怎样的情形?

      摇摇头,裴静将脑中对于见到强者的期待扔出脑外。反正卫庄要走,韩非也要出行游历,自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继续游走天下。她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来解答,总不可能定居此处,何况这个乌烟瘴气的韩国也不是什么定居的好地方——大隐隐于市,她裴静还算不上那般高人。

      她也该走了。

      “这世上没有人是一样的。我朋友曾经这么告诉我,我觉得,公主你也应该想一想。你是该做自己,还是舍了己身情爱成就一国。”
      裴静手指划过红莲头上银冠红珠,风灌满万花的衣袖,飘飘摇摇,像是鹰隼的羽翼将人包裹。
      她眼神深邃,笑容轻浮。“这世上不能如愿者众,出身最是不公。生于江湖,朝生暮死。生于朝野,舍情忘爱。与人无关,与年岁无关,该如何,你应当想得通透。”

      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她不是道士啊!裴静想要抓头发解释,但又顾及自己这一身装束形象,默默忍了下来,做出一副高深清傲的样子——翻墙走了。
      至于以后红莲如何,却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了。她,管杀不管埋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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