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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可思议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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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出航无疑是件美事,午后躺在甲板上吹吹海风小睡一觉是班卓常有的消遣。他幻想自己搂着美人滑若无骨的身子,正准备闭眼时忽然看见了什么,使得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得老大,那之中满是惊愕。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根浮木。人立于浮木,浮木随波而摆,人却丝毫未动,只有那白衫黑发和风轻荡。
就这么缓慢而悠闲的,一个人一根浮木来到了帝狼前,班卓看着那个白衣年轻人,那个白衣年轻人也看着他。班卓瞪着眼微张着嘴,惊讶到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的地步——他觉得自己不至于会吓成这样,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是空气中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正四面八方压来,一点点往里挤,让他无法动弹。
那年轻人神色极是悠闲,清秀文雅的相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这笑在班卓看来却诡异而可怖。他看到年轻人的嘴动了,说了两个字:让开。
然后,帝狼动了。
出过航的人都知道船在海上要保持绝对的平稳是不可能的,即使没有风浪船身也会随着海波轻轻摇晃,而此时船身动了,不是平常的左右摇动,而是一边船舷被高高掀了起来——不是浪,而是一股他们无法撼动的力量。
“怎么了?船是怎么回事?”乌隼推开缠在身上的真雅慌忙的整理衣裳,真雅又将他压回去:“不过是随浪潮浮动而已,你慌什么?”
“你懂什么,去去去。”乌隼十五岁就开始出海,对海上浪潮最是熟悉,这样强大的力量绝不一般。
船的倾斜幅度越来越大,他刚下地就一个趔趄,真雅也从榻上摔了下来,乌隼只得回去扶她,勉力稳住身子。真雅现在才觉着怕,牢牢抱住乌隼:“你说,船会不会沉啊。真可惜,我还没有足够了解你,就要死了。”
乌隼操起竖在角落的一根□□,道:“怕什么,帝狼可不是一般的船,就算沉了,咱们也死不了。怕么,要出去了!”
真雅搂紧他,摇摇头,看着他的眸中莹莹闪光:“因为你比博野望更有气魄。”乌隼一笑,挟着他一同掠了出去。
变故来得太快,当船员们意识到后就已经站不稳了,本高垒的龙血木全朝一边塌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入海中。船员们没有来得及追究缘由就不顾一切冲去,以身躯挡住了龙血木的塌落。
乌隼掠上船头,他让真雅避到一旁,紧盯着那白衣人。他右手拿着的□□枪棒绛红,乃是龙血木所铸,枪身由冰河谷极寒玄冰打造,枪头镶有一粒湛蓝小珠,兀自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船身仍在倾斜,很快不止龙血木会落入海中,连船员们都将不得幸免。
那白衣人白衫轻晃,脚下的浮木动了。他打算离开。
“站住!”乌隼怒喝一声,单手持枪当空全力一挥,一道白光猝然自枪头暴出,喷射丈来远,朝白衣人射到。
白衣人一顿,转头向他看来,不躲也不避,衣衫似水纹般一漾,那白光骤散,乌隼的攻击已被轻易瓦解。与此同时那股掀起船身的力量也消失了,船猛然落了回去,激起了更为巨大的海浪。
巨浪如山排空而起,竟有十来丈高,那气势几乎能将整艘船打入海底,那白衣人却借着这巨浪之势踏上浪颠,宛若天人之姿,俯瞰着苦海中沉浮的帝狼与众人。
在这种力量下帝狼庞大的身躯亦如浮萍一般摇摆不定,船上高垒的龙血木四下散开,眼看就要掉落海中,乌隼一声大喝:“保住龙血木!”
船工们高喝,五十多名船工立时分散在船的两侧,手中钢索激射而出,在空中几乎抛成一个整圆,又同时穿过四溅的浪花来到对面兄弟的手中,如钢箍一般将本已掉落半空的龙血木卷了回来。钢索铁爪勾住船舷,将龙血木一根不剩的锁在了帝狼之上。
浪砸在船上的时候,船员们都溅了湿透,脸上却是自豪而兴奋的神情。对于他们而言,再汹涌的海浪都不过是家常便饭,因为他们是红土岛上最好的船员,因为他们有最好的船长。
“好,痛快!”乌隼哈哈大笑,手中□□旋绕抛出,枪上蓝珠顿时蓝光四射,凌冽无比,朝巨浪顶端的白衣人扫去。白衣人的神色也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丝变化,些许的奇,还算不上惊。浪被切开了一道口顿时崩散溅落,他也随着脚下浮木直落落掉了下来。
船员们都以为他被乌隼一击击溃,刚要欢呼却见浮木直落之势骤止,戛然平射而来,冲向乌隼!
乌隼立即□□重举,却突觉肩上剧痛,一道血口破开了他的皮肉,肩骨毕露。白衣人冲进跟前,欣赏着他因痛苦而不由扭曲的脸,又朗笑着退开,凌空站在与他齐平的高度,道:“才三个月,你竟然有了能撼动我的术法,真是不简单。”
乌隼冷冷道:“你有可以借助的力量,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我的力量你这种人望尘莫及,难道你以为你能敌过暝海之神?”白衣人微微一笑,“我对你借助的力量很好奇,是什么?”
乌隼忍痛握紧□□,遥指白衣人,枪头上的蓝色珠子放出纯净的光芒:“它的名字叫海蓝珠,记住了,狩徒。”
白衣人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狩徒,就该知道我所拥有的力量来自于什么。一粒小小的珠子,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随着他话音初落,枪头上的海蓝珠竟蓦然变色,色如朽木,片刻化为粉末,散在乌隼眼前。
乌隼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眼看着粉末散尽。三个月前危云一行他伤在了眼前的这个狩徒手下,几乎丧命,回岛后养了一个月才康复,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危云城的霸道炎凉与狩徒的狂妄强悍。海蓝珠是药长老用时两个月研制出来专制异术的灵物,没想到在那种力量下仍是如此不堪一击。
“哼,你依靠的,不也只是一粒小小的珠子么?”乌隼平复了心绪,挺直身躯凛然道。
白衣人神情倨傲:“它不过是一粒小小的珠子,拥有的却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我了解你无法改变命运的可悲,所以不会责怪你的无礼。你是来自红土岛吧,我真是越来越想去看看了。”他跃下水浪,重新踏上浮木,悠然而去。
乌隼闻言脸色大变:“你去红土岛干什么?”
白衣人却已远去,只余一抹白在海浪间若隐若现。
班卓急道:“他真朝岛上去了,怎么办?”
乌隼沉着脸,道:“用最快的海鸽,告诉四位长老,狩徒温文正朝岛上而去。”
“这就是狩徒啊……”真雅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微露痴迷,“这般出众气派,不像传闻那么吓人嘛。”
“你喜欢就跟着去吧,看他要是不要你。”乌隼气极,怫然而去,肩头的血已染红了大片衣襟。
真雅娇笑,赶上去扶他:“若你哪天不要我了,我再找他去。疼么,我给你包扎……”
想起方才狩徒温文发出的力量,乌隼仍是心有余悸。不过是狩徒就拥有了这般不可思议的力量,危云城主柳惊颜又会强大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