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缺月》脱裤纸

12、第十二章

　　“那是小姐自己弄掉的，被李大哥顺手拾了，怎么反倒问起人家来？”话音未落，沈椒儿托着一沉沉的乌木盘走了进来。
　　屋里三人蓦地听见笑声具都吓了一跳，见了这言笑晏晏的紫衣侍女才放下心来。
　　“说了这半天话，把你给忘了。我们这六只眼睛，竟没发现你在门外。快进来坐下，去了这大半日，又该担心了。”华书言收拾好针囊，向她摆摆手，在桌边又放了一张凳子。
　　沈椒儿笑着将托盘放下，里面放了新沏的热茶，几只白瓷杯，并三四样精致可口的小菜。“方才见你们神色紧张，必定是商讨要事，我叫小二备了茶菜来，洗澡的热水也准备好了，在各自房间里呢。”她唇畔浅笑，又为大家一一斟茶。
　　“沈姑娘真是心细之人，难为想得如此周全。”李无衣端起茶杯点头称赞。
　　“这才是人如其名呢！”华书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眼珠一转，“哎，你这心眼子今天可漏了一个！”众人见她抿着嘴神情肃然，便专心等着接下来的话。
　　“快把这茶水撤了，叫小二换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来才是。”
　　“这可奇了，小姐你不是沾酒即醉？”沈椒儿知她意思，也不说破，正经应道。
　　“我当然不能喝，可是这里有位侠客，这茶清汤寡味怎么成？十年女儿红，方显英雄色嘛！是不是，万大侠？”说完用袖子捂着嘴，眼睛早笑成了两弯新月。

　　李无衣只当没听见，低头夹菜，万景儿听她又是促狭自己，瞪了她一眼，转过话头道：“李大哥，你知道水令符是什么？”
　　李无衣抬眼：“是大风镖局的东西？我只知道那对他们似乎很重要，不过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知。”
　　华书言听了，哂笑一声，斜睨着万景儿，一脸不满：“喂，放着现成知道的人不问，问李大哥作什么？”
　　“那就请教女侠。”万景儿赌气喝了口茶。
　　“哼！大风镖局行走江湖，镖行天下，靠的就是水陆两通，京城至江南各府的水道都有他们的人，水令符就是通行这江南水路的信物，若得了它，北至太湖、嘉兴，往南可到绍兴、温州，不说畅通无阻，但断不会有无谓的干扰。”
　　“既是大风镖局的宝物，你如何得知？”
　　“华家虽然有爹爹所建的百药园，但也需常常从各地购买原料，与大风镖局当然有密切的往来，大哥二哥都有要事打点，有时候便派我去随镖，自然见过水令符了。”
　　李无衣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你二人好端端提起水令符是为什么？”
　　二人连忙将白天里树林中所见告诉他。
　　“这么说，疏星阁有意与大风镖局争夺水道，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以它的实力，与大风联手难道不比无谓的争斗更好？镖局在南渡前一直称雄于江南，根基深厚，岂是夺走一道符令就能压制的，如今京城里尚有实力强大的缺月楼，韩云溪此一举十分让人不解。”李无衣略一思忖，将心中疑问尽数道出。
　　“哎哟，越想越不明白，睡一觉在想好不好？再说，我们的目的是查清龙世伯遇害和京城失窃案的真相，半路分神可不好。”华书言打了个呵欠，一脸愁云。
　　万景儿赞同道：“对啊，李大哥，当务之急是查清玉剑派同疏星阁之间有无过节，以及他们与银烛玉手的关系，那位镖头既然已被救下，暂且不牵扯，以免乱了头绪。而且你找到的那个神秘小舍，说不定就是藏有毒药的地方，须要再打探。”
　　说着他又拿起一只竹筷，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点画，“当下看来，事实有三，其一，疏星阁的确购买过赤墨；其二，这赤墨出现在了银烛玉手的暗器上，而且他们与京城失窃一案确有关联；其三，玉剑派掌门死于赤墨。关键是如何将它们联系起来。”
　　李无衣此前将碧玉箫放在手心摩挲，他思考时一向如此，听万景儿这一番言语，忍不住笑道：“万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洞见，实在可贵。”
　　万景儿听他一夸，倒嘿嘿笑起来，挠了挠头，道：“做了这许多年的捕快，其他没什么，这查案捉凶还是学会了点皮毛，一遇到案子就说话不正常了。”
　　华书言斜眼睨了他一眼，心里也对这不起眼的捕快赞了一句，嘴上却不依不饶：“哼，你说得轻巧，怎么查清，怎么联系？”
　　“万兄弟说的不错，如果赤墨不是被盗走的话，那疏星阁有很大嫌疑。我想关键从银烛玉手突破会比较好。大家都先休息吧，调查的事情还须从长计议。”
　　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各怀心事。月色昏红，风声渐紧，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