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朝》景末

1、楔子

　　凤临朝
　　楔子
　　1.
　　大祁建安五年，京都菜市口
　　往日京都的菜市口说不上繁华但也算是热闹，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只是今天，京都菜口较之往日人更多了些，缺少了喧闹多了寂静。菜口上大多数人都穿上了白色的丧服，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和缤纷，留下的只是寂静和雪白。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出奇的相似，祭奠庄重还有悲凉。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那缓缓走来的囚车，具体的来说是盯着囚车上的女人。她身上囚衣雪白却抵不上她脸色苍白。她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睿智和灵动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幽暗......她是大祁的传奇，可是今天过后，传奇也将成为过往。赵陌离，大祁第一位女丞相。平战乱，杀奸臣，除贪官，立法纲，兴科举......她的事迹让所有人都津津乐道......她是建安帝的第一谋臣，当时当年五王争霸的核心人物。可是如今，不得不感叹一下君心难测，前一日金银珠宝大权在握后一日草衣布履阶下之囚。明明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宠臣而这一刻却成为即将赴死的罪臣。
　　京都的菜市口我见过无数次，我走过，我坐着轿撵经过。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穿着囚衣一步一步想菜市口中心的刑场走去。菜市口的刑场，我也来过几次。我曾经站在那里看着我家族里的人一个一个在侩子手的刀下倒下，我也曾经坐在监刑的位置斩杀我的仇家。我抬头望着天空，天空蔚蓝，万里无云，烈日高照，好一个灿烂夏日艳阳天。只是这么好的阳光我再也见不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人赵氏，系叛国逆臣赵家之后，以曲曲贱妇之躯欺君罔上，祸乱朝纲牝鸡司晨，弃祖宗之纲法乱朝野之氛围，杀相，弑后，谋害忠良，罪之滔滔罄竹难书，斩立决。”
　　杀相，弑后，谋害忠良，祸乱朝纲，我听着那些罪名，也真真觉得自己是罪之滔滔罄竹难书。原来我曾经杀相弑后是祸乱朝纲，我铲除叛逆是谋害忠良。欲加之罪还真是何患无辞呀！
　　“丞相走好！”不只是从人群中哪个方向喊出的声音，还未发觉适合人发出已看到众人下跪。
　　“丞相大人平战乱，杀奸臣，除贪官，立法纲，兴科举，是国之栋梁啊！”
　　“丞相的人冤枉啊，是那妖后罪相该死啊！”
　　“丞相大人冤枉啊！”
　　“......”
　　纵是欲加之罪又怎样，你有愈加之词却不能粉饰太平。黑白分明，公道奖罚自在民心。祁元这些你应该都懂的啊。
　　“肃静肃静！你们只是要造反么！”坐在监斩台上的张云霆拍案而起，云霆云霆，空有云霆之名却偏偏做那些宵小之事。“侩子手上台，斩罪臣赵......”陌离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
　　“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熟悉的声音，我回头望去，他来了，或者说，他们来了。
　　原本嘈杂的人群又寂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喊着“刀下留人”的那个人，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又显得有些轻松，好像是担忧了很长时间一下子放松的状态。他身上穿着盔甲，他身后是一列整齐的队伍。
　　他快步走向刑场，走到我身边，弯下腰，一边为我解着绳子，一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张云霆面色微变，死死盯着刑场上的俩个人，一个是昔日文官之首赵陌离，一个是今日武将之首郑战桑。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慢慢走近的黄色的队伍，
　　“郑将军，你是要造反么？”
　　我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静还有残酷。
　　张云霆快步走过去，跪下，“微臣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仅是张云霆，郑战桑也跪了下去，还有那整齐的军队和百姓。
　　除了我，我和他都站在万人下跪的中央，他看着我的目光冰冷残酷，我看着他的目光残酷冰冷。
　　“大胆，看到皇帝还不下跪，藐视圣上当诛九族！”
　　“张公公，你忘记了么，我已是将死之人而我的九族早在十年前就被诛杀了。”虽然这话是对张公公说的可是我的目光却紧盯着祁元，他面容依旧，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道不尽的风流说不清的无情。“更何况我已是将死之人，又有何惧？你说对不对呀，皇上。”
　　“我们的赵丞相向来是想别人之不敢想做其不敢为，欺君罔上通敌叛国都做得出来，藐视朕又算得了什么？”祁元嘴角向上微微勾起，眼里依旧如寒湖般冰冷。
　　“皇上，赵丞相绝对不会叛国的，请皇上明察。”郑战桑声音有些急切
　　“郑战桑，你可知罪？你无召领兵进京，此罪一。进京不面圣，此罪二。擅闯刑场，此罪三。营救逆臣，此罪四。你还是好好为自己打算吧！”
　　虽然我从祁元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但是我知道祁元不会杀了郑战桑，边疆动乱震荡南国虎视眈眈，爪哇族狼子野心，在这样的一个格局下，祁元正处于用人之际怎么会杀了在军事方面有着奇才的郑战桑呢？
　　祁元越过郑战桑，一步一步走向我，面带着微笑，多情的桃花眼如往昔般向上微微挑起。与我不过半步的距离，低着头，看似温柔的语调在我的耳边呢喃“郑战桑，南王，陌离你都招惹了多少男人啊？”好似情人般低喃却有着地狱的森冷，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让朕对你真的是留不得杀不忍啊。”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招惹了皇上您啊，让陌离我悔不当初啊。”
　　是的，悔不当初。
　　假若，我没有遇见祁元
　　假若，我没有女扮男装入朝为官
　　假如，我没有参与五王争霸
　　假如，我没有出兵南国
　　是不是一切都会是另外一个摸样，而我也会快乐的生活下去。过往如云烟，而我是云烟留下的尘埃，微妙卑微。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写的不好，多多见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