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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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剪梅.舟过吴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六年后。昔时调皮捣蛋、贪玩爱耍的小女孩而今已成长为温柔恬静、知书达理的少女了。虽一个年华十二未到及笄之年而另一个芳龄十五已过及笄之年，但二者恬淡静雅的秉性却一脉相承。 书房内，一着淡绿色长裙的少女正临窗而坐。左手执一白棋正举棋不定间。只见她双眉紧蹙，炯炯有神的双目紧盯着棋盘一脸沉思。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正向她走近的女子。立于她身后的女子实在不忍心打破这祥和宁静的气氛，但……想及此女子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正欲出言道出此行的目的。 「砰…」只听见棋子掉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便听到一声「啊…」的尖叫声。不知情的人必定会误认为是哪位女子被恶少欺侮而发出的惊恐叫声呢！ 「姐姐，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站在我身后啊，人家魂都差点吓没了…」少女用手不停拍着胸脯一脸惊魂未定的抱怨道。 「哎…」女子无奈地发出一声长叹，「是我不对吓着你了，我们快去客厅用午饭吧！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呢！」少女听到最后一句，很快便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立即牵着女子的手向客厅方向疾步走去。因是初春时节，虽是响午阳光却格外温和，一如母亲那柔柔的嗓音般温暖人心。长廊上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人影交叠在一起被无限拉长，一如那年黄昏林中的场景。 「爹，我们来了」女子向坐于饭桌旁的老者轻声说道。「嗯…」老者点头示意两人坐下用饭。二人坐下均未敢动筷。少女偷偷瞄了老者一眼后又迅速低下了头。片刻后，老者终于开口了：「小乔，精通棋艺是本领，但若沉迷于此就是玩物丧志了。你该明白这点…」「爹，女儿刚才正研究一前人留下的残局，局势太过复杂，一时难以破解才会思考得忘了时辰。爹，您就原谅小乔吧…」少女摇晃着老者的胳膊一如从前般撒娇道。「哎，你那痴迷劲说上百遍也无用，罢了罢了，为父老了随你去吧！」老者笑道。 端坐于一旁的女子见此情景不禁摇了摇头，小乔每次都用撒娇这一招，偏偏自己和父亲都招架不住。「用饭吧！饭菜都快凉了…」「嗯，谢谢爹…」少女甜甜的说道。 三人都各自专心用膳。片刻后，老者放下了碗筷起身道：「明日便是清明，你俩今晚早些歇息，明早还要给你们母亲扫墓！」言毕便转身向卧室方向走去，留下二人在那对望无言。 这是第几次在孩子们面前如此失态了？房间内坐在椅上的乔玄独自想道。四年前一向身体羸弱的爱妻王朝平因染风寒终究治疗无效而离开了人世。独留下他与两个年幼的女儿相依为命。那时的乔玄忽然间觉得天地一片黑暗，就那般突然，人生瞬间失去了意义。犹记曾经嘲笑那一夜白头的人是如此承受不住打击。而今才恍悟原来人世间真的有那种令人一夜白头的伤心事。原本是想随着妻子而去的，但看着两个年幼的女儿终究还是不舍。 哀莫大于心死，这生与死的距离该如何跨越？人们常说“子女是爱的延续”此话正解。虽丧妻之痛日夜折磨着乔玄，但两个女儿一日日的成长又带来了无限的希望。每每看着愈发乖巧懂事的女儿，乔玄倍感慰藉。 岁月流逝，成长的不仅仅是女儿的心智与之一并的还有那越发美丽的容颜。乔玄的担忧也与日俱增，直至那日终于迎来了一个发泄口。 那年小乔十岁、大乔十三岁。犹记得那时也是清明节的前几天，二人又趁着自己不注意偷溜出去玩了。这本没什么，如往常一样罚她们抄写古诗歌。但一切都在听到那首童谣之后而彻底发生了变化。“乔公乔公好福气，二女皆是倾国色。大乔女红绝天下，小乔棋艺无人敌。琴棋书画样样精，好一对绝才绝色姊妹花。” 时至今日，乔玄依旧无法道出当日听到那首童谣时的复杂心情。那夹杂着担忧、害怕、痛苦、绝望…等诸多的情绪像一把利剑斩断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当时的乔玄已无心去追究那幕后的操纵者，一切木已成舟。 那时的自己唯一的念头便是回去给予在当时看来顽劣不堪的女儿以惩罚，让她们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回到府中后，便立即差下人将二人请到家族的祠堂来。依稀记得俩人一脸困惑的进了祠堂。 随后自己便将二人带到了右边的偏房中。房内供应着一名女子的牌位，那名女子便是二人的母亲、自己的妻子－－王朝平。过了片刻，乔玄便在妻子的面前亲手执行了那从未动用的家法，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两小孩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和父亲那骇人的表情给吓懵了，以至于被打了数十下都不曾哭喊。直到乔玄说了那一番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的话后，二人才反应过来，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夜未停。「当着你们母亲的面，告诉我，你俩可做过让你们母亲感到欣慰的事？平儿在世时，你俩只知嬉戏玩耍。她走后，你们还是毫无长进。成天玩外跑，若将来碰上歹人，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你们的娘啊！」 想到此，乔玄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对两个不知世事的小孩说出这番话还真是气昏了头。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多年后自己的担忧成为了事实，虽然歹人是慕名而来的。这都是后话。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乔玄的回忆。整了整思绪，开口道：「何人在门外？」 「是我，父亲」「原来是靓儿啊，进来吧…」大乔推门而入，沉默地坐在了乔玄的身旁。片刻后，大乔轻声询问道，「父亲，您还好吗？」「韶华不为少年留…我与你母亲相处数十载，一直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终究天不遂人愿阴阳相隔。但看着你们两姐妹一天天成长，为父不甚欣慰啊！所以靓儿不必担忧。」停了片刻，乔玄又道，「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长姐如母啊！你不仅要以身作则，还要时常引导婉儿让她明白一个女子所应知晓的道理。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靓儿你可明白？」「女儿明白」「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下去早点休息吧」「是，女儿告退」言毕大乔缓步向房外走去顺道掩上了房门。 房外大乔抬头望向天空，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大乔信步向小乔的卧房走去，不出所料小乔还在苦苦钻研那盘残局。这回的她并没像上午那样专注，主动走过来同大乔交谈。「姐姐，你同父亲都说了些什么？」「不告诉你…」大乔少有的卖起了关子。「姐姐……」小乔用她那特有的嗓音将“姐姐”无限拖长。实在受不了，大乔开口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父亲说他与母亲感情深厚顾每每忆起母亲总不胜悲痛，然想起我们又无限慰藉。」小乔少有的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此生若嫁必嫁像父亲这般深情的男子！否则宁愿终生不嫁！」小乔坚定地说道。大乔被妹妹的这番话语震撼了，自古以来女子根本无权选择自己的婚姻，出嫁后更是一辈子追随夫君，一切听从夫君的安排，何来机会选择幸福？如若运气好的像母亲一样碰上了如父亲般深情的男子，若运气不好则一身孤苦无依受尽欺凌。哎，女子的命运总是如此悲惨，大乔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但父亲这般爱护女儿想必定会为选择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思及此，大乔不由放心开来。「父亲这般爱护我们，必会为我们选择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小乔你不必如此担心。」「但愿吧，姐姐」「咦，小乔你怎会想到嫁人这件事，莫非……」「姐姐，你，你竟然取笑我，你不要让我抓住，否则…」话还没说完，便向大乔扑去。二人在房中你追我赶着，笑声不断从房间里飘散出来，久久不息。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大地，祥和而宁静，一切如梦如幻。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流年逝水，这足以永远珍藏的岁月是否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