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往日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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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只穿着短裤躺在床上，我把脚放在他的胸口，用脚掌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噗通噗通噗通。
“如果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如果只有三十分钟的话，前十五分钟都是在床上，中间五分钟在厨房浴室客厅，后十分钟还是在床上。”彭流铭似乎还意犹未尽。
我从柜子里面拿了包没开封的烟，拆了拿了根。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来这儿后没多久，你要不要来一根。”我将烟点着，吸了一口，将烟喷在彭流铭脸上，他咳了起来。我停下来看着他，因为咳嗽，头发滑下来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想把那头发别在他耳后。我还是把烟熄灭了放在一旁。
“算了，不让你吸二手烟。”
“反正吸得也不少了，你知道的，娱乐圈的人。”他鼻子里面发出鄙视的声音。
我盘着腿，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他顺滑发光的头发。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我问他。
“哈，算上-床吗？不算吧。不是在学校体育馆更衣室么？哈哈哈，我们锁了门，怕有人进来坏了兴致。那个时候哪里还有人留在体育馆啊，出去的时候都是翻出去的。哈哈。”
“我还记得你踢足球后，衣服都还没换，穿着长筒袜和短裤，是红黑条纹的？”我将记忆中的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哈哈，是的啊，你明明不喜欢球类运动的人也还记得这个啊？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剃了光头没多久？长了五毫米？一厘米？”
“你那个时候为了什么剃光头来着？”
“哈，考试时候作弊被抓到，被记过，我爸带我去理发店剃掉了，说什么剃发立志，都什么年代！我记得好像还通报批评了。周一升国旗的时候站在所有人面前被教育了，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那次运气真的不好，碰到个超级严的监考老师。”
“这些事情没被记者挖出来做文章？你糗事那么多。”
“谁会说这些事情啊，而且哪有人会记得这些事情。随便写好了，考试不及格作弊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嘛。”
“你倒是想得开。”
“毕竟也在这个圈子里面这么久。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没见过？说出去估计很多人都不信，反正是娱乐大众，真的假的已经无所谓了。娱乐至死。”
彭流铭叹了一口气，我抓着他的手，搓揉着他的手指，指节分明。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地方？”
“嗯...是在上音乐课的阶梯教室里面。我们两个都逃了课，不知道是哪几个班在上课，我们假装也是上课的学生，坐在教室最后，用书遮着就接吻了。哈哈哈，应该是我偷吻你。你还因为逃课被班主任罚站在教室外面，不像我，逃课什么的，老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啊，老师原本对我印象蛮好的，因为你害得我被罚站。”
“又怪我，你原本成绩那么好就已经一直让我嫉妒了，你知道我压力很大的好吧。”
“压力大？夜不能寐啊...”
“夜不能寐？那是想你想的。”
“切...”
“我们那时候出了乐队的活动，还经常一起去放风筝、钓鱼、游泳什么的。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树林里面睡着了，你以为我没了，找到我的时候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哈哈哈。”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也是，知道自己有机会签约的时候抱着我哭，脸都皱在一起了。真应该把你那个时候的样子拍下来。”
“那段时间超级难熬，每天都练习，各种老师上课。我爸还因为我不念大学跑去签约的事情跟我闹脾气，不让我回家。还好那个时候公司有宿舍，我妈还总背着我爸偷偷拿东西给我。那个时候，你又在外地念大学，虽然不远，我还总偷偷跑过去看你。虽然那个时候又穷又忙碌，但是我还挺开心满足的。到后来，终于能够在别人的showcase上当开场嘉宾了，虽然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说起念大学的时候，我也总回去头偷偷看你，下了火车直接去找你，然后家也不回，直接就回学校。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有个明星去我们学校开签名会？”
“嗯，记得啊，我刚好是开场嘉宾，我告诉你因为那个明星是我们公司的所以刚好有票，给了你。我可是一直憋着没告诉你。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吓坏了吧。”
“我猜也有什么你才那么叫我一定一定要去。不过看见的时候还是小震惊了一下，当时我坐在观众席，很想抓着周围的人说你是我男人。”
我的心里浮现出他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完美得不得了。彭流铭唱歌时候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有点不一样，唱歌的时候，他的嗓音让人觉得非常温润，因为练习和自身的条件，气很足，运用地也很好。不管是高音还是低音，都可以自如转换。即使是不同类型的歌也可以展现地很好。作为同样是做音乐的人，我很羡慕他，甚至很多时候是嫉妒，嫉妒上天让他是个天才，唱歌的天才。不过，他确实非常努力，真的真的非常努力。
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他的我，虽然嫉妒，但是真诚地觉得如果他的才华被埋没，那真的是上天的残忍。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男人，而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真实的感想。
这样想着的我，怎么可能会阻止他在舞台上大放光彩呢？根本不可能。这已经不是事业不事业的问题，这是人生，是向往，是梦想。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即使我想哭，即使我不想放手，即使我心痛，我也不能做他梦想路上的绊脚石。
“直到有一天，一直帮我联系活动的助理告诉我有机会真正的出道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一切都没有白费。我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你，你立刻坐火车过来和我一起庆祝...”
说到出道，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了。彭流铭默默地紧扣我的手指。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流铭，那个时候，知道你要出道的事情。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就好像自己要出道似的那么高兴。”
彭流铭握着我的手力道加大了，我甚至觉得有点痛。
“刚开始我还能够和你保持良好的关系，只是后来你的粉丝越来越多，各种上不完的通告，做不完的活动。我又因为做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那个时候我们吵了不少的架，本来就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见面了又吵架弄得不欢而散。我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继续和你保持恋人的关系。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高中到大学到毕业工作，那么多年，我也觉得累了，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特别累。我们又好久没联系，刚好有一个学长邀请我到这边来，我想就算过来散散心也好，没想到过来了就再没回去。”
我停下来，这些话，我很久之前就在心里面排演了很多遍，多到我也以为一切都这么简单，以为这就是事实。我那个时候，一句话都没跟彭流铭告别，就收拾了行李孤身来到澳大利亚，我不知道彭流铭是不是尝试过去找我，还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可是，我想，我怎么都要说出这一段话，似乎说出这个理由，就没有牵挂了，一切都可以画上句点。这个解释就好像拼图里面最后缺了的一块，也像是地标，少了就不行。或者，这也是我一直想念彭流铭的一个借口。
“你这是向我解释吗？”彭流铭问，见我没回答，继续说：“不用向我解释，李若客，真的，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不怪你一句话不说就走掉，一点都不怪你。只是....”
彭流铭的电话在浴室里面唱歌。
“是谁啊？”彭流铭抱怨着起身去浴室找电话。没过一会儿，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出来说他需要立刻回去，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我也开始穿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他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对了，把你的号码给我，我再找你。”
“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看着他。
“什么意思？”
“你再也不用到这里来了，也不要再见我。”
“李若客，你什么意思？”彭流铭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臂，被我挣脱开。我打开门让他出去。
“李若客，你什么意思？”
“走吧。”
“李若客！”
“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说爱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若客！你说我是你的！”他伸出手来试图触碰我。
“因为我不想承认自己被女人打败。只不过是自尊心作祟而已。自尊心！”我微微点着头。
“李若客！我从来没说过跟你分手！”
“好吧，那我们分手。现在可以了吧，彭流铭。”
“李若客！”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彭流铭直接按掉：“妈的！”
“彭流铭你还不懂吗？我为什么一个人来澳大利亚？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更何况你已经结婚了，你已经结婚了！你家里有个怀着你孩子的女人等着你！你不要做没有良心的事情！你走吧。”
“李若客！那你今天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带我到你家？为什么跟我上-床！”彭流铭大喊着。
“彭流铭！我跟你上-床是因为我跟所有人上-床。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人吗？”我不屑地笑着看着他：“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也知道Gay圈是很混乱的，更何况这里不是国内，没有人管着我。你看到今天那个人了吧，他就是Brian，我们做床伴已经很久了，很默契。而且他也不管我跟别人上-床，多好，不用负责任，多自由。”
“李若客，你！”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有人催你，快点回去吧，不要让别人不方便。还有，实在是抱歉，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了。”我站在门口做出请的姿势。
彭流铭一动不动。
“是要我拿着刀子赶你出去吗？再不出去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李若客。”彭流铭用那双曾经无比深情的眼睛看着我，充满着忧郁，如同水潭般深不见底。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我关上了门。
“李若客，我不会死心。”彭流铭在门的那一边喊。
他的那双眼睛，悲伤得像是世界都会失去颜色，像是花儿不会再开，那眼神让我浑身难受，仿佛我在众人面前被脱光了衣服那样难受，如果继续看下去，我怕我会留下他。
我的心被自己一刀一刀地剜着，尽管是面无表情地跟彭流铭说那些伤人的话，可是我自己的心却同彭流铭一样。这妆饰过的谎言，并不是我的真心啊，所谓的离开的理由也不是真的啊。但是，但是，我不能，不然我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痛苦不堪，我不能让彭流铭对自己有一丝留恋。让我再坚定一点，让我再残忍一点，让我忘记一切，让我变成冷血的人，让我忘了他。我以为自己完全做好了准备告别过去，可是见到彭流铭的那一霎那，原本就要松开的手却又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我才会让他来我的家，我才会跟他上床。我做错了，我本不该如此，我本不该如此的，这只会让我们都难过而已。我犯下的错误，只能这样再修补过来，伤了他的心，也伤了我的心。
我深呼吸，走到卧室，看见皱着的床单和被子，他刚刚躺着的地方还有他的印记。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倒在床上，我呼吸着空气中他留下的气味，嘴角上扬，但是眼泪却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往日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