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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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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目送的五人组里,还是老四第一个忍受不了有点戚然的离情别绪,插诨打科作弄起六郎:
“哎呀你们看六弟要哭了!”
二郎立马扭过头望,五郎不看六郎反而有点责备又无奈看着四郎。
紧跟着就听二郎说:
“……没哭吧?”
六郎无语:
“四哥又欺我!”
“是呀欺负你!欺负你以后没老七陪练,没他掉底就轮到你掉底哦!”
“我……”
如果是老七在这里一定会说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管他哥也好弟也好,就算技不如人,也要死缠烂打拳头底下见真章。
按实情来说,目前六郎武功比七郎可是扎实不少,就算对上天生刚勇的四哥也不见得会全然落下风,只是他心里把兄友弟恭看得紧,一时撂不出那狠话来。
三郎立马头,虽然离几人近,又好似离了很远。平日大哥不在时,他的话少而精,算起来比老在如琢如磨唠叨的二哥更有用,但今日似乎打定主意不开口,满门心思在放空。
五郎只得驱马过去隔开了四郎和六郎,二郎趁机打发他们去习武场早练。
四郎没说够:
“那你和三哥呢?”
三郎终于从放空状态里回魂,撇头望了四郎一眼。
四郎立马打马离开:
“哈哈哈我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
五郎默默扶额,领了六郎跟二位兄长告辞。
唯剩留下来的二三郎一起看完了那场朝霞染浮云。
日出东方,朝霞渐渐染红了彼此脸庞。
三郎在晨景里抚摸起自己的马,火焰。
火焰在他抚摸下发出舒服的鼻息声,他凑到火焰耳旁小心嘀咕着话语,表情突然生动、也突然温柔。
几步开外二郎注视着这一切,似是心有所感,有些动容说:
“三弟,你若是平日跟兄弟们交心也能这般……”
三郎截过他的话:
“你还跟火焰吃醋?”
二郎一急:
“我跟匹马吃什么醋……”
话没完就看火焰有些焦躁划着前蹄,这躁动又很快传染了二郎的座下马,二郎勒僵稳住自己的马,三郎也同时安抚着火焰,二郎这下真的表情无奈了,动着口语:
看你把它惯的!
三郎低头笑着无言语,在二哥眼里看来,他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拉着幼年火焰,说着“有时候畜生比人来的更可靠”的少年郎。
——到底,当年那一场突如其来变故改变的不止是他杨二郎容貌。
许是心有灵犀,三郎似乎知道了二哥正在回忆哪桩,于是同时将视线流连二郎脸上,最后停留在他左额那道明显旧伤痕上。
那是二郎当年的第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那是当年的大郎后悔自责抛弃童趣迅速担当,那也是当年几岁的三郎生平中第一次深刻记住了沉默的价值。
三郎六岁那一年,二郎九岁,大郎十一岁。
元宵花灯夜,大郎偷领了二郎三郎逃出府游玩,哪知道会被父亲弹劾过的奸臣余党给盯上。
大郎当时已颇有武功,护着两个弟弟逃走,自己却独力难支昏倒,后被闻讯而来父亲的部下及时救起。
二郎带着三郎一路仓皇逃到野外,两个孩子躲在齐身蒿草里,眼见追击的那个亡命徒遍寻不获就要离去,跳到三郎面前的田鼠却令年幼的他惊吓出声。
就是这一声,唤回了那个杀红眼的亡命徒,二郎推一把三郎让他快跑,跳出去死死抱住提刀过来的人。没命奔跑的三郎摔下滑坡前回头那一眼,歹徒的刀正堪堪从二郎额前砍过。
幸的是,那一刀被二郎趋利避害躲过致命伤害,恶徒待再砍时,杨家救兵已至,立时将其射死。
不幸的是,摔下滑坡的三郎却并没能第一时间被找回。
六岁的三郎失踪了十一天,这十一天对杨家每一份子来说都绝不好受。
包括被那一刀砍得几可见骨的二郎。
尤其有拼死护弟的大郎。
待十一天后三郎被从一农户家里抱回时,二郎青涩容颜上的变化已成定局,而同样改变却难以从脸上察觉的,有大郎,也有三郎。
“回去吗?”二郎问。
欣赏完壮美的日出,明日的太阳依旧会再次升起。
三郎回望他一眼掉转马头:
“谁后到家就洗完兄弟们所有马具。”
火焰踩着落地红霞一骑而去,唯剩杨家好二郎在后面打马跟上怒喊不公:
“喂!三弟,等等我!”
这世界桑海沧田,总有些东西永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