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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校——运——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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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校运会,举行的项目之多,三天会不间断的进行比赛,
今天男人帮比以往都要起来的要迟,校运会老师和寝管员不会像平时那样严管我们,可算睡了个舒适的懒觉,起来刷个牙洗把脸,握着残碎的镜子自恋的直到照到满意后。和兔崽子们齐吹着小口哨,吊儿郎当跨着大步来到了教室,深吸一口气,这不用上课让人都会显得精神许多。
教室的整个氛围也是格外的热闹,男人帮普遍坐在最后排,没事聊着八卦新闻,而前面的女生更是在书桌上竖着镜子,拿着梳子打理着自己的长发,如果学校可以带化妆品,她们绝对不介意把自己画成大花猫,今天的大半时间都会在教室外面转悠,没有班主任的同意不得私自返回教室,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在可能撞见帅哥的情况下,爱美的女生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我说一下今天校运会的比赛的项目。”班主任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讲着相关注意事项,
但下面的同学可没工夫听他说这些,都当耳旁风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
我向那群兔崽子张望了一下,左边的邹洋和团长在都低头拿着手机看小说,从来没看他们干别的事这么专注过。
坐在他们后面的伟哥,全班就只有他是一个人坐没有同桌,好像是他自己向老师这么要求的,他曾经还义正言辞的跟我讲到原因,说什么一个人在后面学习安静不受打扰,那绝对是些屁话,虽然伟哥的成绩不算烂,可如果真有这如此坚定的学习信念,会跑到A市的这所中专学校来?扯淡有个限度行不行。
再把目光投向右边,胡凡普有事不在座位上,留矮个宸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但他岂是闲的住的货色,很快向前面的女生搭讪,并看起来有说有笑的,这样神速的搭讪方式只能让我是望尘莫及。
至于我那自恋同桌桃子先生,正拿着手机在那玩的不亦乐乎。身为体育委员的王俊涛,要管理参赛选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还有十几分钟他就要举着班旗,代表我班环场,都到了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常理来说是他现在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但在我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真的是个十足的乐天派。
“好了,下面我宣布一下给参赛者做援助人的名单,”班主任又继续念叨了。
看了看手表还有八分钟,我从桌肚了找出了上周日买的一本厚厚的书,又在《福尔摩斯》的侦探世界里继续展开冒险之旅。开赛期间,为了保证给参赛者在固定场所为参赛者打气助威,都分配的有各自每天完成的事项,不参赛的其他人就得好好的待在操场周边,写完定量的广播稿。而援助人的名单是指非参赛的人选一名参赛者的接应工作,通常是指那些报长跑特别消耗体力的人才会需要到,对于我报的铅球及跳远类项目,不需要什么援助,自然没必要听。
“喂,大头你没有改吗?”坐在我左手边的彭伟向我发话,
“什么没改?”我很轻的回答,继续盯着书,正看到破案的精彩部分。
彭伟揉出一个纸团砸在了我的脸上。“伟哥,别闹,没看见我在看书吗?”最恨别人在我专注某件事时打扰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你真的要跑五千米啊!”彭伟语带感叹,
“啊......"我挤出一脸的怪表情问道,“什.....什么五千米。”
彭伟探出身子,跨出右脚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移,低声说:“你刚才没听到班主任念到跑五千的人啊!有念到你,你是需要援助的人。”
怎么可能,我关上书不敢相信,“你听错了吧!”问的同时自己全身冒冷汗,
彭伟收回身子,打开一本教科书说:“是不是你问桃子不就知道了。”
我心里感到一阵的不安,转身一手抢过王俊涛的手机。
“大头,你疯了吧你,拿我手机干嘛!”看来他还不清楚状况。
我将手机放在他够不到的背后,问道:“为什么我还要跑五千米,不是让你改了的吗?”
他似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的答道:“不好......意......思大头,你让我改的时候,参赛名单我已经报上去了。”
“我丢,你怎么不早说,起码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我张大的下颚就差没碰着地了。当初是他自作主张帮我填上个五千米,现在就不管不顾。这哪算什么兄弟,压根就非得玩死我才甘心是吧!下一秒钟真的想有冲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好了,体育委员先出去拿班旗。”班主任看向这边说道,
“真的抱歉,下次不会了。”王俊涛强行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飞快跑出了教室。你还想有下次! 这一次我都不见得扛得过来啊——大哥。
“好了,到时间了,大家出去吧。男生搬三张桌子出去,班长记得锁好门”班主任下达了命令,和其他女同学一起走出了走向操场。在班上,男人充其量就是重体力劳动者,可为什么倒霉事接踵而至,就我这弱不经风的体格,而且即将跑要人命的五千米长跑,还让我搬课桌这种重体力活,是嫌我命长还是怎么地。
“大头,你一个人搬一张课桌啊!”邹洋说着和团长结伙搬出一张桌子走了出去,
我刚要走过去找伟哥帮忙,却见他说:“大头,我和黄浩宸一起搬,最后一张要不你找个女生帮帮你吧。”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这就是兄弟啊!
“大头,你快点啊,我要关门了。”站在门口的张莉莉抱着手催促着,就像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一样。
我随便挑了一张木课桌,双手向前托住搬了出去。说来把木桌内的东西掏空,其实分量上一点也不重。但木桌的很容易磕着骨头,磕着还真的很难受,所以也只能走几步歇停几步。当我把木桌抬到广场时,又停留了下来。干脆在上面坐着休息,也不管别的同学路过怎么看。
“哥们,你这是干什么,坐在上面享受日光浴吗?”方晓雅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用手捂住笑了起来。
“别讽刺我,别人先发之人,所以你哥们我才落此人下场。”我看见她也总算找到了救命草,
“哦,那哥们加油,你就慢慢搬,我去看比赛了啊,”她拍了拍我的肩,居然还笑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一声长啸:“喂——”
她转过头问:“干嘛呀!”
“你帮帮我啦,没看见我需要支援吗?”我的无助挂在脸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在我伤口上撒盐,
她还是识趣的又倒了回来,“一个大男人搬个桌子这点小事,这都还要我帮忙啊!”她用两手撑着书桌的边沿,笑道:“帮你不是不可以,除非......”就知道她心底事先打好了如意算盘,亏本的买卖谁又愿意去干,
“除非什么,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我问。
“除非你请我吃一星期的雪糕,怎么样。”她插着小蛮腰好不客气的笑道。
“搬个桌子就一个星期,你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啊!”我起身决定自己搬过去。没料到她用两手向课桌扑上来,使劲往下压。
“干什么,把手拿开。”我同样不甘示弱,用力抓着底部往上提。,她反倒是压的更用力,呲着牙:“我就不,你要答应我一个星期的雪糕我就放。”
“还说哥们,这么无止尽的剥削我,”我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再不放,咱俩就断绝关系,”没想到这招真的管用,她果断的放开了手。一只手握住右臂低着头,像极了一个刚刚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请甲组三千米长跑的选手速到操场集合,准备比赛。”广播响了起来。“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就是了。”我从座椅上跨出来,说:“我要比赛了,你快帮我搬一下,”
“真的——吗?”她的脸上马上带起了笑脸,握着木桌的一端说,“那走吧!”真的很羡慕她,不开心时就痛快的哭出来,快乐也可以放声的笑起来。可我却——不能。
当我和方晓雅把桌子搬到时,只见王俊涛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我的面前,“大头,你干嘛去了,拿着这个快去比赛。”他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手上,一手使劲把我推到了操场跑道上。
在我还没搞清状况下,无奈只能小步奔向场中央,
中间只站着可以数清的六个人,当走到裁判那我无语了。选手中其中有三位穿着短袖短裤,并且穿着同一颜色。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体校队的,和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比,绝对是鸡蛋碰石头铁定没戏,可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眼睛看着也没那个勇气打退堂鼓。
“把你们的号码布,挂在身上。”裁判一身轻装说道。
我这才想起桃子给我的东西,摊开号码布的刹那差点没倒下去——048号(你死吧)。有没有必要这么戏剧化,老天你真是想着方法玩我!
“戴好请上跑道。”裁判正整理那把发令枪。我稍微做了些舒展的运动,还能听见后面自己班级的呐喊声,正数第一没望,可是绝对不要倒数第一。
“各就各位”
我屏住呼吸,俯下身子做好冲刺的准备,可却没听见发令枪打响,我回头一看,原来发令枪又罢工成哑巴了,这也不能怪手枪关键时候掉链子,肯定是学校节省开支买的便宜货
当我再回过头看跑道,却发现刚才的三位体校队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定睛一看是湿毛巾。虽然我不是运动员,但也懂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了让长跑的人中途含在嘴中补充人体所需水分。
我——丢,要不要那么专业。
“好了,重新做好准备,”裁判员一脸的狼狈样,再次举起手枪准备发令。我在心中暗念,均匀呼吸,掌握节奏,
“预——备”
行的,我行的,我——可——以——的。
“砰——”
七人都齐头并进,为着自己班级荣誉向前奔去,长跑的人都会明白,绝对不能在头几圈向前奋力冲刺,这样只会没余力跑完下面几圈。头两圈无疑是拉锯战,都没有太大的差距,
当四百米的环形跑道跑到第六圈时,实力就能清楚显现出来,前三位都是校队的人,保持着匀速向前跑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牛,难不成平时不喝水喝三鹿。这时我的心脏频率在逐步加快,汗从毛细孔无止境的向外流,腿已经觉得酸了起来,望着前面超出有四位,也只能咬牙向前跨着步。
第七圈,不清楚为什么腹部开始隐隐作痛,我用手按住继续紧跟前一位。
第十圈,除了最前面的三位,其他人的时间仿佛在缓慢的流动,我的腹部随着圈数的增加,痛的越来越厉害,口干舌燥的同时,酸处转换成了一种疲乏,全身就像注入铅块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第十二圈,第一位已经反超过倒数第一,身上的汗已经完全被风干,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感觉痛不欲生。
最后一圈,比的就是毅力,前三位也早早到了终点。第四位就在这时慢了许多,离我约十步的距离,终点就在眼前,想超越他,可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邓轩然,终点就在眼前,你敢辜负454班对你的期望吗?”
广播里突然传来了胡凡普的声音,另外听到了很多人的一片哗然,是——幻觉吗?
对,我怎么能在这时放弃,那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也不知道此刻哪来的力量,我吸进一口气吐出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奔向那条红线。确定自己过线后,身体仿佛瞬间抽干,眼睛也无力睁开,就要昏厥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两双手有力的把我给搀扶住,
他们把我带到一棵树下。“大头交给你照管了,我去比赛去了。”是伟哥的声音。
“好的,你去吧,加油哦。”方晓雅好像也在。
“恩。”
靠着树干歇息了一会,眼前的模糊也变清晰。“喂,好些没”她在我旁边坐下,递出一瓶水说,“这个给你。”我很快接过水,一口猛灌下去,连同王俊涛的不满一同喝下去。
“还要吗?不够我再去买”看我很渴的样子,她又起身准备去买。我连忙将她打住,说:“够了,谢谢。”
她也坐了下来,“没看出来你既然跑五千米啊。”她一脸的惊讶的说道:“可既然不行,就别太勉强嘛。”放下水瓶,准备向她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了咽回去。
“你是援助我的吗?”伟哥的出现倒不意外,可没理由巧到她也是援助我的。
“原先是李雪的,可她跟我说她临时有事,我就替她做援助咯。”她毫不含糊的答道。邹洋的女朋友,好不容易有了闲余的时间,自然和男朋友现在正忙着黏在一起。
她从休闲裤中掏出棒棒糖,撕掉包装袋放进嘴里,扭过头看向我又掏出一个,我摆手示意不用,她也收了回去,看着下面激烈的比赛,两人待在上面彼此沉默许久。
“对了,你昨天说的办法是什么?”我看向她,先打破了沉寂。
“这是什么啊?”她伸出手指指着我的头部,
“啊......”
“哥们,你这装着的是豆腐脑吧!”她坏笑道,“给了你这么多提示还不知道。”我将空水瓶丢向她,也不自觉笑道:“说什么呢你,敢小看我的智商啊!。”
“你说高二缺人手,准备在高一挑几个。“她讲到,“就说自己被老师看中,你不也说你爸爸没你班主任的电话吗?”回答的干脆也很清楚,也让我越来越猜不透她。开朗的性格是她的外表,内在却包裹着一层迷雾,她真的和那些目中无人的尖子生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喂,你没事吧?”她用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你老是走神,是这个办法不行吗?”
“没有,这个可以,谢谢你。”我说,“方晓雅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嘛。”她含着棒棒糖抱着双腿。注视着下面的比赛。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让我帮你写作文。”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也是我很想知道她身上的第一个谜团。
“你真的想知道?”她拿出棒棒糖,在我的面前摇了摇。
“恩。”
“邓轩然,”她仰望着天空,眼神里复杂,又看向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A市的这所中专学校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按她的成绩来到这所学校也确实很奇怪,但我也没去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就是因为作文。”她又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压着声音说:“所以我才来到这。”一番话让我更加感到好奇,问:“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中考,中考由于我作文的失误。”她抱着的身体在颤抖,“没能上A是普高一中,就来到了这所学校。”
“可你又看不到考试批阅的试卷,怎么会知道是作文的问题呢。”我强颜欢笑,开始后悔聊到这个话题,我不希望回想起痛苦的记忆而不开心,更不希望身边的朋友这样。
“才不是,我不停的回顾所有答过的题,离那所学校的分数线肯定够的,”她情绪突然变的很激动,哽咽道:“一定是我的作文写跑题了,一定是的。”说完她的眼泪再也没能抑制,将头埋下小声的抽泣。
原来中考那次失败的作文后,就变成了她的心魔。她惧怕,可以说是有了恐惧的心理,她让我帮她写是也是一种逃避,当再次提起笔的时候,害怕自己回想起那天。
这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安抚她,一直以为她很坚强——没想到,她也和其他奋斗三年,一心想考入好高中的尖子生一样。有着一颗触及破碎的琉璃心。
哥们,真的对不起。无意间掀起了你内心那道伤疤。
可是——中考,高考,你到又到底泯灭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