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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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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囚禁在牢中满了有期徒刑的人,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四十五度角仰望明媚的阳光,从人间深深的吸入一口仙气通入肺中,然后带着情感缓缓的吐出来,双手摊开举过头顶,对着城市,看着街道,热泪盈眶,呼喊出感人肺腑的一句话:“我——终——于——自——由——了。”
你若问我此时的心情,也就跟这差不多。
高一以来过上了囚禁的生活后,我出一次远门没可能,外出旅游就更加不用说,如果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比如方晓雅这一类,成天被父母关在家里,要么请家教补课,要么买堆山的资料和海量试卷来做,防止名此下滑,倒都是可以让人理解。
可就像我这样明摆着成绩烂到家的人,按理说也跟同一级别的学生一样,一天到晚在外面野着KK歌,在网上来个通宵,父母从不过问一句话才对。为什么我的父母确执意把我锁在家里,让我老实待在家里,哪怕身上发霉长青苔都不理不睬,这一直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但今天晴空万里,我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心情说不出来的好,不打算去想,这自己根本没法参悟出答案的问题,
老班说过我班此行的目的地是上海,所以为了这次上海之旅,我昨天折腾了半夜,一直在纠结该带哪些东西好,将东西放进去,觉得不好,又拿出来,放进去,还是不好,又拿出来......如此反复多次把自己活活累了个半死,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最后只带了两套衣服几一双鞋子,一部手机,钱包极为简单的装备。
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带太多东西会有种负重感,所以尽量能免则免。我身上的钱也并带的不多,但这样才真正有旅游的感觉,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点上我还是看的很开的。
再次上了路公交,我插上耳机听着轻快的歌,嘴里都不自觉轻声哼起来,当到站下车时,迈着轻快的步子吹着哨向前走,大老远就看见校门口停着五辆湛蓝色的客车,我暗想这会是个怎样的公司或厂家这么阔气,还能有专车接送。
走进校门,喷泉广场上密密匝匝满是人,个个拖着不同颜色的行李箱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我四处寻觅,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伟哥坐在花坛的边上,旁边搁着不大的咖啡色的行李箱,,蹭了蹭眼睛框,专注的看着手机。在他一旁的胡凡普,背着墨绿色的双肩背包,翻着手里一本杂志,打发着时间,另外黄浩宸与王俊涛,整个身子淹没在了一旁的女生堆里,连说带笑聊得不易乐乎。我把行李箱放下,四处逛游了一下,总觉得差了两个人,
“你在找团长和邹洋吧。”胡凡普抬头看了看我说。
“恩,是啊。”我说:“你知道他们到哪去了?”
“昨天我去疾风网吧找人,碰见了他们俩。”他合上书,脱下背包把书装进去,说:“他们跟我说,这次打工不去了。“
“哦。”我应了一声,连同提前的一个月,加起来暑假近三个月的时间,对于他们两个“网虫”来说,这大把的时间足够在网吧玩个痛快,又怎么会又去打工的想法,这其实是在料想之中。
李云龙不来我有点惋惜,但邹洋不来,确实让我喜出望外,这绝对是老天眷顾了我,他要是不在我身边,缺这么一张嘴,我得少多少烦心事和麻烦。
我坐了下来,没事闲着四处张望,两眼一扫而过。忽然发现方晓雅也来了,她一个人在兰江楼的门口,低着头摊开一本书看得聚神。依旧是那个地方,曾经一位落魄的人迷失方向,一位女侠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伸出双手拯救了他。
今天她戴着黑白配的鸭舌帽,胸前有着一个大胡子马里奥的白色T恤,七分浅蓝色牛仔裤,外加一双简单白色运动鞋,一身的休闲范,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一直就是她的一种固定的风格,在学校,一直没有看过她穿过超短裤,花边裙一类的,这我能贸然断定,她算是个保守型女生吗?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确实有够大胆的,就是走过去亲自尝试主动搭讪,可我一想自己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聊天肯定是不行,可大声招呼总归是可以的吧
我拍了拍胡凡普的肩:“胡凡普,帮我一下行李箱,上个厕所。”他点头许可了。
我迈着步子,好不容易从喷泉广场的人潮中挤出来,猛然看见张莉莉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站在方晓雅的身边闲聊了起来。我丢,她怎么老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真是有煞风景的,难不成她也要去?出于对张莉莉前车之鉴,听从上一次王俊涛给的警示,大敌当前还是避开的好,无奈我只好收回步子退了回来。
从一大早清爽的凉风,到烈日缓缓升到上空,灼热的阳光晒下来,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我们454班登车了。当排着整齐的队伍,直到上了车我班一群人都惊呆了,吃惊的并不是所想的车有多好,空调有多舒适,而是,这车里面居然是——座铺。
我丢,怎么都该是上下型的睡铺吧,这不是我一个人要发牢骚,
从湖南A市到上海A市可是有整整一天的路程,这还没到那工作,我们就年轻的小腰不就先折了。不过,抱怨这么多也没用,早在家做好离别的一切准备同学,就像弓上的箭,已经无法再回头。
当王俊涛和我坐在一起,陡然我才发现,今天他真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桔黄扎眼小西装,脚上锃亮的棕色皮鞋,除了头上的着哩水味,他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刺鼻,却又似曾相识的味道,从坐上车就洋溢自信的笑脸,完全颠覆了他在我内心的形象。
我想把车窗打开,却怎么也找不到窗户的把手,向后一看,原来这车最后一排才有把手,没有办法,我只能尽量向窗户挪动,捂住鼻子离那气味越远越好,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整瓶的着哩水,当洗发水一样洗的,外掺加身上的味道,两种化学碰撞在一起,让我本来还有点晕车,瞬间就提神醒脑,但离的太近,那味我真的不敢恭维。
他看见我捂着鼻子,反倒向我凑了过来,问我:“大头,看看哥哥我这身装备怎么样,有品位吧!”本来我不想说,但既然他主动问到我的看法,也只好回答。
我仍然遮住鼻子说:“你有病啊,大热天的你穿个西装,不热吗?”
“热?”他反问我:“现在车上空调开这么大,你不冷吗?”
他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很冷,急忙从包中取出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再怎么说,你这身......也太离谱了点吧!”我调侃他:“我们是去打工,你这是要去相亲去呢?还是准备好去哪家公司当董事长啊?”
“切。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不懂我也不会怪你的。”他两手将白衬衫扯了扯,做作的摸了摸头发,扬起下巴说:“这人也是要金装地,哥哥我这身装备才是真男人的体现,you know”
他从裤兜一搜,竟掏出一个翻盖式的镜子,打开后又说:“好歹上海也是第一大城市,到这样的大都市,怎么也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咱们,你说是吧!再说......”
他继续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看向窗外,不再有兴致去听,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头扭过来,打断一旁还在照着镜子自恋的王俊涛的话:“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打算去泡妞,傍富婆吧!”
他这副着装我怎么看,心里都觉得怪怪的,不像是他常泡妞的装备,加上王俊涛的成绩和我一样不相上下,又比我帅得多,我猜想,他特意跑上海一趟,傍个富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弃学,成天背着富婆,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快活,这和他现在在学校的工作性质不也一样吗?也免得自己在学校掏腰包消费泡妞,还偷鸡不成蚀把米,相比之下,前者可划得来太多太多。
“去去去,"他朝我甩了甩手,说:“泡妞还算你说对了,傍富婆你要有兴趣,你去。”
他甩手的同时,那味更加浓烈,我按住他的手问:“桃子,你身上喷的是什么香水?”
他在自己的肩上闻了闻说:“哪有什么香水味,没有啊!”
“少来了你。”我将鼻子凑过去,直接被刺鼻的味冲了回来:“你不要告诉我那还是你的体香。”
他又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说:“你这什么鼻子,我这身上是六神花露水。”
“花露水?”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熟悉。
“对啊。”他说“我们今天来学校来的早,就在寝室冲了个澡,我把自己那瓶花露水一半放在水了,一半全喷在我的这衣服里了。”
“多少毫升”我问。
“大概75毫升吧。”
“就你一个人用的?”
“是啊。怎么了?”他向我指了指后面:“伟哥和黄浩宸都洗的沐浴露。”
我地个亲娘四舅奶奶,这不是傍富婆的誰信?我已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将千言万语汇聚在一根大拇指给了他,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从内心真诚的向他呐喊了一声“爱胡了油”。
车子里难熬的硬座上,也不知道反复多少次,从睡梦中醒来又睡去,当我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女生的叫喊声将我惊醒的,一群人将脸贴在玻璃窗上,外面的天空蓝色初醒,已大致能分辨出了这个城市的轮廓,东方明珠塔高耸至云端,矗立在众多建筑正中央。这不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上海吗?
一车子的人都在欢呼,可能我们此时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太过于大惊小怪,但我们就是要把内心的喜悦,毫无遮掩的抒发出来,这是一种真情的流露,
上海,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