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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八章 夜惊 ...

  •   严姑娘听得这一问,凄然而笑。白云瑞听她浅浅的笑声里又是哀怨又是悲苦,似有说不尽的难过怨愤,心里实在好奇,屏气凝神细细地去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听“叮” 的一声,后窗上传来一声极轻微极轻微的响声。
      他心中一震,怎么会有人敲窗,是爹爹来了吗?转念又想,来的若是爹爹或三哥,听到这女子的说话,定然会让爹把事情都问个清楚,断然不会惊动他们才是。可不是爹爹和三哥,那又是谁?他是敌是友?为什么要敲窗呢?白云瑞心里有些狐疑,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生怕被这人发现了。就听白玉堂说:“你说的我知道了,夜深了,回去吧。”
      那女子便没再出声,推门从屋里走出来,径自去了。白云瑞看她走路的步态,知道她功力普通,只会些粗浅功夫,定然听不到那低弱的敲窗声,可她半句不问,不提自己的要求,也不问白玉堂的态度,就这样淡然离开了,不由得暗暗称奇,觉得这姑娘实在不一般。
      严姑娘一步步去得远了,敲窗的人却没露面,白云瑞正犹豫是不是要下去问问爹的时候,就见有人打着灯笼远远地朝这边来了。白云瑞一惊,这个时辰了还有人过来,是秦西路得到消息跑来找未婚妻了吗?心里立刻又是一急,心想这可怎么好呢,虽然严姑娘和爹只是在说话,半点逾矩之事都没做,可仍是大大的不合规矩啊。更为难的是,爹和严姑娘说的话,又万万不能说给他知道,没法解释。这要是闹将起来,如何是好?他们还怎么留在这儿探案子呢?他心里着急,知道爹在屋里瞧不见有人过来,也不管什么敲窗人了,就想跳下去赶紧提醒白玉堂。
      就在这样着急的时候,他还记着不能从屋前下去,怕有人发现他半夜趴在屋顶上起疑,悄悄地从屋后跃了下去。他脚刚一落地,就觉得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不由大惊,只道那隐在暗处的高手终于出现了,回手就去挡格。那人却不出招,一把捂住他嘴,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白云瑞立刻听出,是爹爹。心里一喜,回头就要叫爹爹,展昭却微微摇头,不让他出声,轻轻地对他说:“到你爹屋里去。”
      白云瑞立刻明白过来,知道刚才敲窗的就是爹爹。他想必已在窗外听了许久,发现了那打着灯笼过来的人,这才敲窗示警。白云瑞点点头,从后窗溜进白玉堂屋里,见白玉堂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饮茶。
      预料中的敲门声终于响起的时候,父子俩正坐在桌前喝茶下棋,眼见得大白把小白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白玉堂笑吟吟地正听儿子聒噪呢,敲门声就响了。“请进。”
      “白五爷、白少侠好雅兴。”门一开,就先响起了夸赞声。
      白云瑞有些惊讶,他以为来的是秦西路呢,谁知笑眯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许转山。这是真叫他不能理解。秦西路知道未婚妻漏夜前来,过来瞧瞧甚至闹上一场都属正常,许转山为何要来呢?还来的这么快,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严姑娘来的目的是说他。不对啊,外面的小弟子哪听得到屋里的话?就算他们听到了,从严姑娘提到他的名字就跑去告知他,他也来不及这么快的赶到啊,除非……除非他知道严姑娘来找爹,必然是要说他。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刚从后山上采到的鲜蘑,是我们这里最上佳的美味,补身之效也好,难得得紧,一年里也就这个时候能寻到一点。本来夜深了不好来打扰的,可我想着白五爷和白少侠正赶上这个时候来了,说什么也要尝尝才是。这东西又最是搁不住的,晚上采得了,明早品质就不好了,只好这会子给送来,还怕五爷和小公子睡下了呢。”许转山呵呵地笑着,嘴里唠唠叨叨,就把两小碗鲜蘑汤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到了桌上。
      白玉堂见那汤呈淡黄色,里面只有几片鲜蘑片,旁的食材一概没有,清清淡淡像拿清水煮的粗制食物,闻着倒是鲜美清爽,很是不错。他生活细致嘴巴又叼,是吃惯了各色美食的,见这一碗清汤端出来,只一嗅就知道许转山并没夸口,这鲜蘑果真是极好的美味。嘴里连连称赞,又连连称谢,心里却在冷笑,真是难为了他这么快地弄来了这两碗好汤,八.九是准备自己喝的吧。
      又见徐转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瞧这屋子,也只当看不见,心说就知道你别有目的,还送美味,以前怎么没见你来送宵夜。
      许转山拿眼神把屋里扫了一圈,什么不当之处都没发现,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白五爷和白少侠在山上住的还习惯吧,山上清静,跟开封没法比,要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就是……”就告辞离开了。
      白玉堂瞧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味道十分鲜美,便让白云瑞趁热喝另外一碗。白云瑞这会儿哪还管什么喝汤呢,满心里都觉得奇怪,“爹,他急匆匆的来了,怎么什么也不说,搁下碗汤闲聊几句就走了?”
      白玉堂冷笑两声,“他倒是想问。他又没在这屋里见着严姑娘,怎么问?”
      白云瑞恍然大悟,心想对啊。俗话说捉贼捉赃,许转山来的这么快,大概就是想在爹屋里捉到严姑娘,那就没法否认了。可现在他并没有在爹屋里见到严姑娘,也没瞧见什么严姑娘来过的线索,话又怎么问得出口?总不能说有人看着严姑娘进了这房间吧,只要爹不承认,问看见的人是谁,他是怎么看见的啊,让他出来对峙,那他就没法应对了。他总不能说门里派了两个弟子在外面夜夜监视着你们住的客房吧。这个话一说出来,可就撕破脸了。虽然我们早就发现了,心知肚明和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派人监视客人,胡四德多打脸啊。“爹,飞镖真是他弄的吗?这么急匆匆的跑来?”
      “不一定。也可能是那姑娘瞎说,故意诬陷他的。这几天查实了秦西路吃里扒外的事,他若是有所发觉,或是心虚害怕,故意让他未婚妻来嫁祸许转山也不无可能。”
      “那要是这样,许转山心里没鬼,还急匆匆地跑来干什么?”
      白玉堂瞥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他们师兄弟不和,整天表面和气,背地里暗斗。知道秦西路的未婚妻跑这儿来,他能不来看秦西路的笑话吗?而且你看那严姑娘说到他时气狠狠的样子,少不了是有些纠缠的。”
      “那我们去监视着他们吧,严姑娘今晚上一来,他们肯定会有动作。”
      白玉堂端起碗把汤喝了个干净,“严姑娘一来,我们肯定也会有动作,他们也会来监视。喝了汤快去睡吧。”
      白云瑞摇摇头,不喝。白玉堂笑了笑,“喝了吧,你爹爹走了,今晚估计进不来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真是不错。白云瑞这会儿想的正是展昭。他听许转山和爹都赞这汤好,看着也的确鲜美,就想留给展昭喝。见爹瞧破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乐意地歪过头,“你怎么知道是爹爹来了?”
      白玉堂哈哈笑起来,恣意张狂、十足的自信,“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臭猫。”
      白云瑞捧着自己的汤碗,“爹爹不进来了吗?”
      “他走了。”白玉堂看了看儿子,稍加沉吟又接着说:“现在虽然还不确定弄出飞镖来的是谁,可飞镖出自飞刀门是基本无疑了。京中的重案,飞刀门是脱不开干系了。那个案子做的那么干净,背后的因由小不了。这几天下来,怕是也惊动了背后的人物了。这些人你爹爹会去盯着,你别打草惊蛇,惊扰了他们。回屋去睡吧,别再出来了,今晚怕是不消停。”
      白云瑞答应着回了屋,一整夜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实在是有百个疑团万般疑惑,都弄不明白。秦西路吃里扒外跟案子有没有关系?飞刀门突然隐退江湖跟案子又有没有关系?严姑娘说的是不是实情?飞镖是不是许转山弄出来的东西?他跟案子又有什么关联?……这晚月光很亮,屋子里没点灯也亮堂堂的。他躺在床上,瞧着窗上树影摇动,想案子直想了一夜。
      他们住的这几间客房,是飞刀门最好的几间,后窗处仅三两步的平坦地方,几步之遥就是陡峭高耸、难以驻足的山壁。想要从屋后埋伏探听消息,没有极高的功力实在是难之又难,极易被发现。所以展昭和徐良这几天都是从这儿进出,并不担心被人瞧见。今天夜里却似乎不太相同。白云瑞躺了一会儿,就听到屋后有细微的声音,与之前的呼呼风声略有不同,当是有人来了。他听着那声音,知道定是飞刀门的歹人无疑,因为若来的是展昭,绝不会弄出自己都能发现的动静。
      他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一边想着爹爹千万别来,莫要让这些埋伏的人给发现了,一边又想爹爹的功力肯定能发现这些人,也不可能让他们给瞧见了。东思西想的,再没听见别的声音,也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再来,是不是跟爹见过了。终于熬到天色开始发白的时候,他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到白玉堂屋里去问情况。
      他走到屋里,白玉堂却没在里面。禁不住大吃一惊,心想爹这么早去哪儿了,难道昨夜爹爹进来被发现了。可一想不会啊,要是被发现了打起来,不可能没有动静。他心里焦急,忙出去找了一圈,却哪里有白玉堂的身影。问那些在附近洒扫的仆役,也都说不知道没看见,心里不由得更是慌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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