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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目睹血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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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一声,空气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银光闪过,一支短箭直直朝那白衣男子的胸□□去。男子双眼一凌,侧身一躲。下一刻,周围的庙屋顶忽然飞出二三十名黑衣蒙面人。
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一声,原本有秩序往外走的百姓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呼叫着推搡往外逃窜。那些维持秩序的护卫一时控制不住场面,周围变得混乱不堪。
黑衣人瞅准这个时机,从屋顶一跃而下,持刀飞向座首的白衣男子木子影,本以为那人也会趁乱离开,哪知道此时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仿佛在……特意等着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意识到这点,心中忽警钟大作,可惜事情容不得退缩,哪怕这是个陷阱,他们也必须取了木子影的小命!
果不其然,国师周围立即跑出数十带刀侍卫以及弓箭手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于其间,护得滴水不漏。
黑衣人单手一挥,全体冲了过去,这些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岂会怕了他们。
“放箭!”蒙面白衣男子道,声音隐含威慑,浑厚低沉。众军听令,弓箭手对准袭来的黑衣人,手中箭羽携强劲力道,咻咻射去,箭雨洒下,极为壮观却又直夺人命。几个避闪不及的黑衣人被万箭穿心,躲开重重利箭而来的黑衣人同侍卫展开激烈厮杀。
很显然,这群黑衣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国师木子影的命,他们没有与缠上来的侍卫多作比拼,而是边应付侍卫边靠近被围在中间的人。为首之人显然比其他的人武艺高强,一个腾空而起,手中大刀直接挥向木子影。
白衣男子却是嗬嗬一笑,目光中露出势在必得。黑衣人心一惊,这人不是木子影!看来今日之事是个专门为他们设置的陷阱!想要退出去,奈何冲劲儿已经收不回来,只能豁出去跟那人拼斗一番,那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强手,提起大刀,几个招式就挡开他的攻势。
“你不是国师木子影,你究竟是谁?!”黑衣人恶狠狠盯着他,怪只怪他这次没有打探清楚消息就接了这桩生意,这些兄弟若是去了,那雇他们杀国师的幕后之人,他非要揪出来报仇不可!
白衣男子伸手拽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有棱有角略显刚毅的脸。
黑衣人目露惊诧,他见过此人,兵骑少将军罗绍明,是骠骑将军之子。
“今日你是有来无回了,你回头看看,你的这些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半被我们活捉了,你还想做无谓的抵抗?”罗绍明笑了声,“刺杀朝廷官员乃是大罪,更莫说备受尊崇的国师大人,你想要你的兄弟们跟着一块送死么?”
黑衣人离得近了才发现,眼前这人跟木子影差了很多,他的身形明显魁梧一些,腰身也粗一些,这身白衣套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违和。自己竟然才看到这些漏洞。
“罗少将军辛苦了。”清淡的声音从后传来,走出一身月白袍子的男子,正是国师木子影。
黑衣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盯着那俊美男子。
“让国师大人受惊了。”罗绍明朝他低头抱了抱拳。
“罗少将军无需这般客气。”木子影朝他点点头,目光转向黑衣人时已带了冷意,“我的命可不是这么好取的,每个来试图取走我性命的人,最终都死的很惨。”
罗绍明朝手下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密密麻麻地围住那为首黑衣人。
“束手就擒还可网开一面,别执迷不悟,为了点儿赏金失了性命,你扪心自问,这一笔交易可划算?”木子影的声音极尽诱惑。
黑衣人握住刀把的手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心里已经开始退缩。就在此时,远处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捕捉到木子影眼中的光芒,才松开的手立马握住刀柄,冲开眼前两个侍卫,飞奔向远处。
祥云寺的一个拱形门之处一前一后跑来两人,黑衣人要做的就是挟持那前面的女子。木子影方才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很微妙,两人分明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
黎洇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听到有人刺杀木子影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很危险,也没有想到自己过来不但帮不上门还可能弄巧成拙,她只知道她不能让木子影出事。以前对木子影的感情还有些模糊不清,这一刻脑海里却全是他的温柔,冷漠疏离中如水一般的温柔,除了母后,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所以,木子影绝不可以出事,不可以!她是怀着这种心情来的,甚至到远处飞窜来一道黑影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一片混乱。
“公主!”身后赶来的韩沐诩大呼一声,“快回来!”韩沐诩万分懊恼,他看到黎洇冲进来的那一刻,碍于心里的挣扎有稍许的犹豫。若非如此,他早已冲上前将她拖回去。可是,差了一步,就差了这一步,那黑衣人已冲到她面前。他心里对公主的憎恶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希望这个人不要出事。他在想,有的人就算大奸大恶亦有善良的一面,何况黎洇只是喜欢捉弄人罢了,他不该总对她摆脸,不该嘲讽她。
黎洇吓得猛然驻足,那黑衣人胳臂一伸,拽住了她的衣襟,那柄泛着银光的刀眼看着就要架在她的脖子上。
黎洇吓得双眼紧闭,可是下一刻,并没有凉飕飕的刀搁在她脖颈上,反而传来一声刀剑划开血肉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黎洇看到了终极一生也难以忘记的一幕。那个试图劫持她的黑衣人躺倒在地上,胸口浸了大片的血渍,慢慢晕开,地上也渐渐汇聚了出了几股血流,鲜红得可怕。而木子影就站在她面前,右手还握着一把短匕首,被血裹了一层,一滴滴地往下坠落,她似乎听到那血珠子坠落到地上,碎成渣滓,朝四周喷溅。他一向纤尘不染的月白色束腰袍子胸前绽开了大片血红的花,像是人喷上去的,因为急而快,反倒像是一朵泼墨菊花,可惜这墨汁儿却是鲜血,黏稠还带了股浓重的腥味儿。
黎洇胃中翻滚,捂嘴干呕起来,一张苍白毫无血丝的脸掠过她眼前,心里最深的恐惧被挖了出来,黎洇双眼发黑,昏了过去。她似乎看到了木子影的眼中有一瞬的惊慌,然后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醒来后,黎洇看到了她的母后担忧的脸,心里忽然一酸,她为了木子影居然将母后忘在了身后,若自己真的出事了,母后该是如何伤心。
“洇儿,下次别这么莽撞了。你个傻丫头,就算担心国师,也要动动脑子啊,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母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孩子!”薛皇后越说越激动,若不是顾着她身子,手都要使上了。
“母后,儿臣知错了。”黎洇开口才发现,喉咙干哑。
“碧枝,快取杯清水来。”薛皇后忙吩咐道。
“母后,您别担心,儿臣就是吓着了,一点儿伤都没受着。”黎洇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道。
薛皇后拍拍她脑袋,“母后就你跟訾儿两个孩子,你若出了什么事儿,母后可受不起这惊吓。”
“儿臣知道,下次再不会发生这事儿了。”黎洇回道,眼睛看了看门口。
“你父皇先前来过了,陪你许久,见你未醒才又离开了。”薛皇后似知道她心中所想,适时解释道。
“母后,你怨父皇么?”黎洇忽地抬头看她,目光闪动。
薛皇后一怔,沉默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可怨的,当初是我自己执意嫁他,你父皇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一辈子就母后一个女人,而且,你父皇待我很好。”
“那柔妃娘娘算什么?”黎洇脱口而出,看到她脸色一变,心中大悔,忙缩进了她怀里,抱着她腰身,换了撒娇的语气,“儿臣就是想要母后知道,儿臣最爱母后了,比父皇还爱,比任何人都要爱。”
薛皇后无奈一笑,欣慰道:“母后知道,洇儿最爱母后了。”
目送薛皇后离开后,黎洇看着门口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看向身边欲言未言的侍女,“月容,你想说什么?”
“公主,你昏迷之后,国师的贴身侍卫赵离来过了,还问了公主的身体情况。”
黎洇脑子逐渐清晰,当时那血腥一幕似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挣扎了许久,黎洇还是不顾碧枝和月容的劝阻,趁着夜色悄悄去了绝尘宫。
几乎是才打开宫门,黎洇便闻不远处殿门砰一声被推开,木子影站在门口看她,表情隐在暗影了,让人看不清楚。
黎洇慢慢朝他走过去,忽而一阵风刮来,那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黎洇回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道:“今日我被吓坏了,好多血。”
木子影紧紧环住她有些轻颤的身子,语气轻柔,“洇儿莫怕,一切都过去了。”
黎洇嗯了声,忽然低低抽泣起来,“我看到你杀人了。”
“怕我,嗯?”
黎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洇儿,看着我的眼睛。”木子影柔声道,“这世上之人,我独独不会伤害你。”
她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放大,带了丝凉意的唇瓣贴上她的,辗转吮吸,最后的力道近乎激烈,黎洇慢慢回应他,与他唇舌交缠,身体一点点瘫软在他的怀里。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木子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