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笑暗香

14、巫峡红衣会

　　船行在长江上，一路的风景令人不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船至湖北巴东境内两岸山势渐奇，流水也湍急起来，幸亏船家很有经验，倒也安然无恙。
　　船行了几日，到了重庆巫山，峡谷特别幽深曲折，唤作巫峡。巫峡又名大峡，以幽深秀丽著称，整个峡区奇峰突兀，怪石磷峋，峭壁屏列，绵延不断，是三峡中最可观的一段，宛如一条迂回曲折的画廊。“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峡谷幽深阴郁，人行在其中便会被它的阴森所感染，情绪也低沉了。
　　船过巫峡十二峰，一个又一个的弯转的人头晕。巫峡因为峡谷幽深狭长，云雾聚集，船在水中行，犹置于九重天一般，在腾云驾雾，能见度极低，只能慢慢地开船。
　　花舞雩立于船头，被巫峡的阴郁所感染，看着落霞与孤鹜，心里万分的失落。这几个月都在船上度过，远离了那些权利与是非，心里格外的静然。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鼓声，打破了寂静。江上飞的小鸟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花舞雩听出那鼓声是玫瑰谷用来传递信息的鼓声。玫瑰谷的人散布天下，有自己专门的暗号。花心悠听见鼓声也从船舱里出来了，想看看前面是什么，但是云雾缭绕，能见度实在太低了，模糊一片，全看不见。
　　鼓声过后，花舞雩听见有声波传来，心里一惊，这人的内功不俗。打开七窍仔细听，说的是“受翁父的指示，红某在此恭候小姐。”因为水势湍急，水声很大，从那么远的地方说话肯定是听不清。又有浓雾笼罩，如果来人不说是来迎接花舞雩的，肯定不会留意到。此外，不击鼓致意方位，则找不到对面的船。所以用内功传了声波来，这人好细心啊！
　　花舞雩心想来人称她为小姐，又称义父为翁父，一般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才会这样称呼义父的，可见这人地位之高。而他又懂得玫瑰谷的暗号，肯定是义父的亲信了。只是，他自称为红某，姓红的人？她倒是猜不到是谁。吩咐船家朝鼓声响的地方靠船过去。
　　船逐渐近了，远远地望过去是一片的火红。巫峡云雾笼罩，却格外醒目。红的鲜艳，红的艳丽。船身是红，船帆是红，每个人的衣袍也是红的。花舞雩微微地笑了，心知这就是红衣会了。
　　“红衣会！”花心悠脱口而出。
　　“心悠啊，怕吗？红衣会可是烧杀掳挘，无恶不作啊！”花舞雩冷笑着。
　　“不怕，主子在这里呢，谁敢动我!”
　　“好吧，我们就去会会！”
　　船头，花舞雩轻袍缓带，白袍黑纱，一身男儿的劲装，衣袂飞扬。对面船头的人一身红袍，戴着斗篷，看不清脸。在这样的六七月大热天的，还戴着斗篷，真让人费解。
　　船靠拢的时候，对面船上的人除了带斗篷之人，其余全部拜下去，只他一人微微行礼。花舞雩慵懒的声音柔柔响起：“无须多礼，请起！”。红衣斗篷手下之人一挥，几个人抬来木板，架在两船之间。
　　“请小姐上船”红衣斗篷不卑不亢。花舞雩也没有拘礼，负手走上去。花心悠也跟过去。
　　花心悠有些愕然。那人竟然没有脱下斗篷，而花舞雩也没有怪罪！
　　“红教主，唤舞雩上船有何事啊？”花舞雩轻靥浅笑，说不出的柔媚。却又着男装，看起来十分冷艳。
　　斗篷下的人身材单薄，至少，对于一个男子来说的确是。花心悠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在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红衣教主——红尹。真想不出，那么清瘦的人，竟然能一个人统领有成千上万人的帮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是他一张开口说话，花心悠酒立刻毛骨悚然了。那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翁父要我为小姐伴一件事。”花舞雩轻皱眉头，这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像锯子在锯木头，十分刺耳。花舞雩微微一愣，仍笑着说：“噢？什么事？”
　　“红衣会有一株仙草，名曰虫蔂。小姐多年病痛缠身，翁父想此药对小姐有用，就讨了这药给小姐，几日前飞鸽传书要我这几天在此等候小姐。” 花心悠心想这是什么劳什子东西，主子吃了那么多的药都不好，这药真的有效吗？
　　花舞雩拂去江风吹到嘴边的发丝，一拱手：“多谢！还请红教主带路。”
　　红尹若有所思，略带疑惑地问道：“小姐怎不知我没有带来。”
　　花舞雩抬眸一笑：“红教主大概还没采得此药吧！如果红教主已经得了此药，刚才说话那会儿就给我了。所以，我猜红教主没有采得此药。”
　　红斗篷下的人轻轻一笑，“请小姐恕罪，虫蔂的确在本教中，只是红某人没有能力摘来，还得靠小姐去帮忙。”红尹尖锐刺耳的声音使人厌恶。再加上那神秘的红斗篷，显得人很阴郁。花心悠心想这人一定是容貌丑陋而不敢见人吧！
　　花舞雩抱着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唇，慵懒一笑：“那咱们走吧。”
　　于是这片火红的船从浓雾中分开一条路，驶进一个深湾。
　　船上的人除了十几个教中弟子外，还有三个长老。身着红袍，手里拿着权杖，头顶戴着冠，三人的冠上分别镶了紫色，蓝色，黄色的宝石。三个老人神色古怪，似惊似畏，似忧似虑。感觉上他们在防备什么，但是对待花舞雩又谦逊有礼，总之古怪之极。
　　花舞雩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仍是忍不住说道：“冒昧地问一句，教主最近患了喉疾吗”
　　三个长老突然生出些戾气，眼神如炬，盯着花舞雩。红斗篷下的人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两年前，我误食药物，毁了嗓子。”说的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仿佛，那只是生活中最轻微，最寻常的小事一样。
　　“哦，是舞雩冒昧了”。花舞雩不知怎地感觉到背后三位长老的目光太过炽热。
　　.......一定是幻觉！她这样想。
　　船在一面石壁前停下来。光滑的峭壁用朱红的颜料画着些巨大的妖异而灿烂的图案。随人走上石壁上架起的夔巫栈道，栈道用木板凌空架在石壁上，曲折迂回。下临无地，望下去都是江水奔流不回，云雾凄凄。栈道上的木板吱呀作响，令人胆战心惊。
　　沿着栈道走，逐渐折进石壁边上的一处转角。一下子就折到了石壁的侧面。红衣会大洞就这样突然地闯进二人的视线。
　　袖中的寒月刀发出清冷的光辉，那样的清冷让花舞雩心里很踏实。这把刀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白色的台阶高高延伸到巨大的，白色天然大洞。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拾级而上。迈过最后一道台阶。朱红色的圣殿映入眼前。大殿全部刷成朱红色，无比的妖异。一望无际的广场站满了着红袍的人。广场的正主方向有几十道台阶，台阶尽头，石头座椅高高立在上面，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石椅旁熊熊燃烧着两只大火炬，而小的火炬又插满了大殿的墙壁。
　　平坦的广场上聚满了上千号人，望不到边际的红色。红衣耀眼，密密匝匝的人群全部转回头看着花舞雩和花心悠。两人有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红衣出世，天下安康！”。几千人手中比划着，嘴里喊着口号，铮铮然，气壮河山。突然，全都俯下身去，集体高喊：“欢迎玫瑰谷主”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红尹仰头望着一干教中人，伸出手比了几下，缓缓地吐出两个字“退下”。于是，广场中的人分成两拨，整齐地退出广场，只留下三个长老。
　　“红衣会果真是人众广大啊，哈哈哈......。对了！我记得你们会里有四个长老的，绿护法呢？”花舞雩漫不禁心地说，没想到三个长老却大吃一惊。
　　她怎么知道我们会中有四个长老？三个长老又惊又惧
　　紫，黄，蓝三个长老愁眉凝聚，皱成一团。面色铁青，额头形成了深深的井字。
　　“是出任务了吗？”。花舞雩随意说着。眼眸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三个人眼波流转，闪过一丝慌乱“是”“的确是”。而斗篷下的人却始终没说一句话。花心悠总觉得古怪的很，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突然，花舞雩伸出手去，一下子往红尹的斗篷上拍去。三个长老一惊，闪身护在红尹的前面。红尹也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花舞雩就打中了一只飞虫，托着虫子的尸体慵懒一笑：“耶！别着急嘛！一只虫飞到了教主斗篷上了。”四个人惊魂甫定，半天没反应过来。面又愠色，但又极力隐忍。
　　“小姐请先到碧虚宫休息吧”。红尹那沙哑的声音真让人难受。
　　“那舞雩先去休息了”温婉地说着，转身离去。
　　两个红袍女子走过来，领着花舞雩主仆二人走了。四个人还杵在原地，静静地站着，各怀心事。冠上的宝石发出清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