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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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啊？”两人已经在火锅店里坐定，路薇见秦之铭突然间笑起来，便好奇地问他。
秦之铭抬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并不是多高级的餐厅，茶水也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随便，秦之铭皱皱眉头，还是咽了下去。
“薇薇，这都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要出国？”秦之铭不答反问。
说到毕业的事情路薇就心烦，她不想出国也不想出省，只想找一份能体现自己这四年专业知识价值的工作。可是每年全国那么多的大学毕业生，还有数不清的硕士、博士，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绝不简单。
路薇摇摇头，有些迷茫：“我不出国，但是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确定的了。”
秦之铭又问：“也没想过要往哪方面发展？”
“我妈是希望我回C城，可回去估计也是帮她的忙，哥，你知道的，我对做生意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啊！”路薇显得很苦恼。
秦之铭了然：“不想回C城，那就是想待在K市咯？因为男朋友的原因吧？”
确实有这个意思，路薇点点头，也没否认。秦之铭笑一笑，把勾选好的菜单递给站在一旁的侍者，又道：“当兵的……不错，除了钱少点时间紧点人黑点汗臭点野蛮点，似乎也挺不错的。”
之前在车里，路薇已经给秦之铭讲了温柯的事，秦之铭当时不置可否，这会儿却这么打趣温柯，路薇自然要护短了：“什么跟什么呀？他不黑不臭不野蛮！不就是工资不高嘛，反正他在部队里也没什么机会用钱，哪儿像你，满身铜臭的奸商！”
“哎哟！”秦之铭被路薇的反应逗笑了，“得得得，我错了，不该说你的心头好，我这个满身铜臭的奸商跟你这个拥有纯洁爱情的小军嫂道歉行不行？”
路薇也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道：“不错，这认错还挺快，本军嫂收下了！”
菜上的很快，都是路薇爱吃的，路薇很高兴，反正在秦之铭面前她也不用顾忌什么形象，满头大汗了还在大快朵颐。从小被路薇逼着吃这吃那，秦之铭的口味和路薇的几乎完全一样了，桌上都是两人爱吃的菜，一边聊一边吃，很快就消灭了大半。
秦之铭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神情放松地看着面前被辣得满脸通红的路薇，和路薇一样，在对方面前，秦之铭也不用像平时那样老端着个架子。他的父亲是C城出名的商人，从餐饮到房地产，C城的许多领域都被打上了他秦家的印记。父亲那一辈人里，只有秦父一个从商的，秦之铭的大伯和二伯都选择了仕途，大伯最近更是升迁到了省会K市，主管对外贸易方向，这对他要在K市扎根经商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秦之铭从小家境优越，父母爱他，很多时候却常常忽略对他的教育。秦之铭5岁的时候和妈妈到了医院里，妈妈告诉他，很快就可以去看一个小妹妹了。他还记得当时他跟着大人走进病房，还很年轻的路伯母躺在床上，她的床边摆了一个小小的床铺，秦之铭伸头往里看，一个粉红粉红的小东西被包得严严实实，眼睛也紧紧地闭成了一条缝。路伯母摸摸他的小脑袋，告诉他，这是薇薇，是妹妹。妹妹……从那天起，他秦之铭就有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很多时候却不像个妹妹，她看到秦之铭带着新买的手表到教室里炫耀，会狠狠地批评他，逼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带东西来显摆，如果他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学校里一些家境贫寒的同学的轻视时，这个妹妹会对着他大发雷霆，如果他敢为自己辩护，妹妹就会威胁他，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他。秦之铭有时候会觉得，路薇明明比自己小好几岁，很多时候还幼稚得像个孩子，可在有的方面，她又是他的老师，要是没有她一直这么“教育”自己，他可能早就变成一个惹人嫌恶的纨绔子弟了。
“对了哥，你来K市主要是做哪方面的生意啊？难道是奉秦叔叔之命来开拓你家在K市地产业的市场？那你可是任重而道远啊，K市不比C城，早就进驻了许多外省的地产商，还有本地的老牌企业，水深着呢。”说起工作，路薇自然就想关心关心秦之铭。
秦之铭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啊小丫头，虽然分析的不够全面，但还真有那么一丁点被你说对了。”
“去！小看我了吧？”路薇得意地摸摸鼻子。
秦之铭摇摇头：“不过呢别担心，我没打算在K市做地产，试试对外贸易。大伯最近调到K市了，可以帮我很大的忙。”
“对外贸易？确实有很多机会。”路薇忽然又有点儿紧张，“你大伯工作调动的事儿我倒是听我妈说过了，不过哥哥，你们可不要太明显啊……这官商勾结的，又是亲戚，到时候再加上徇私舞弊……呀，危险！”
秦之铭被路薇的话气得笑起来，越过桌子伸手就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不小，让路薇吃痛得直吸气：“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做这块儿的生意，那要是有什么投标啊竞争之类的事情，就让大伯告诉我一声，让我也试试能不能分一杯羹，最终成不成那不是得看实力吗？什么徇私舞弊乱七八糟的，你当哥哥是那种人啊？”
路薇皱紧了眉头揉着痛处，委屈道：“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大好人，既然你有钱那你怎么不去建希望小学啊？”
秦之铭可没被她为难住：“你凭什么说我没有建呢？”
路薇有些吃惊，平时哪儿有什么灾情了，她倒是常常听说秦家捐款，但真建希望小学可真是没听说，有些不相信地确认：“你真建了？秦叔叔会舍得吗？”
路薇的疑虑没错，秦之铭的父亲秦立川不时捐款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良好的企业形象，可真要建一所学校，意味着学生的校舍、师资、伙食等等都需要不间断地投入，作为一个精明又抠门的商人，他可舍不得。
秦之铭点点头：“是我建的，他当然舍不得，所以我都没告诉家里，你当然也不会知道了。”
“哥……你真是好人！”路薇马上收起狐疑的样子，恨不得替山里的孩子们对这个恩人深深地鞠一躬了。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一见到男人发善心的样子就立马心动了？”秦之铭看见路薇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却被路薇捕捉到破绽。
“你们女孩子？咦咦咦？哈哈！”路薇得意地笑，“敢情这希望小学还是你为了某个姑娘建的？”
“小妮子又胡说！”秦之铭不理她，转头看着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路灯都亮了起来，街道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路薇可不在乎，自顾自在那儿嘀嘀咕咕：“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秦老板建希望小学为佳人……哈哈！不错呀！”
秦之铭回过头来，突然一脸深情。他原本就是极英俊的男子，此刻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更深化了他的五官轮廓。他定定地盯着路薇，好一会，竟让路薇无所适从地脸红起来。
“薇薇……如果说，那个佳人就是你呢？”
秦之铭的声音低沉，因为比路薇成熟很多，他语调中的深情和韵味足以让任何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心动，路薇被他这副样子吓到，心脏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漏跳了一拍。
“我，我……”路薇支支吾吾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哈哈！”秦之铭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反应，心满意足地靠回椅背上，“小妮子，不要打趣你哥哥我，知道错了吧？”
这次路薇败了，心里极不服气，嘴上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反击他，这其中也许还有些害羞的因子：“你！”
秦之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是时候送路薇回学校了，就率先站起来去结账，只留给嘟着嘴还在气恼的路薇一句话：
“看你还敢不敢取笑哥哥。让你长点儿记性！”
……
秦之铭的车速并不快，新车里有股令人不太舒服的异味，所以他早早就在车里放了一小桶干茶叶。再加上秦之铭虽然抽烟，却从来不在自己的车里抽烟，所以路薇现在坐在车上吹着凉风，觉得很舒服。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K市的秋风不寒凉，且清新又舒爽，这一刻实在惬意，似乎只适合与自己的心交谈。秦之铭轻轻一按，音乐就在车里缓缓弥漫开来。路薇总是说秦之铭老土，因为他的车里永远只有演奏曲，从来没有带词儿的歌。但现在，路薇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闪过的车辆和树木，心思也沉浸在一向不受她待见的曲子里了。
路薇很少听曲，秦之铭车里的音乐她多半都没听过，但这一次她却听懂了。曲子是很动人的小提琴独奏，叫做《阳光照耀塔什库尔干》，流水一样温柔缠绵的前奏，紧接着曲调欢快起来，高亢而振奋，她似乎能够看到清晨的阳光挣脱高大山脉的束缚，毫不保留地把所有温暖洒向寒冷广袤的帕米尔高原。在高原崎岖的山路上，她看到一抹天蓝色的身影，手握着钢枪，笔直地站立在高处，不惧风吹雨打，也不惧帕米尔的冰雪呼号，就那么坚定地站着，守卫着沉寂绵长的国界线。那人似乎就是温柯，他神情肃穆地看着远方，静静地站立，守卫，戍边，明明那么渺小，却又是不可忽视的壮举。她的温柯在秀水镇山顶的雷达站，还有千千万万个和她的温柯一样的人，他们手握钢枪，如雪松一般站立在海角、在天涯，在千里冰封或酷热逼人的边关，在千千万万个艰苦遥远的塔什库尔干。
当阳光驱散了帕米尔高原上最后一个黑暗的角落，冰雪就会消融，被封冻的河道会高歌着向前奔涌。流水会告诉它所流经地方的每一个人，战士们很好很好，因为有阳光，永远照耀着塔什库尔干。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