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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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牡丹诗后，玄宗皇帝更加顾眷李白，有别于其他学士。高力士因当日为李白脱靴，自觉受了奇耻大辱，心下总觉得不快。一日，太真妃重吟《清平调》，高力士故作戏言："李白作诗侮辱您，娘娘应该怨恨李白那小子，怎么还念念不忘呢？"太真妃不解："何出此言？"高力士说："李白那小子用赵飞燕指代娘娘你，是作贱你了。赵飞燕后来失宠又有别欢，这不是借她来侮辱娘娘你么？"太真妃听后沉默良久。
此后，玄宗每每欲与李白官职，太真妃都存心阻挠，以致李白虽入长安已三载，却始终报复不得施展。而政治日渐腐化，李白因看不惯官场险恶，最终向皇帝请辞。玄宗内心虽极不舍李白才华，但日日看着李白朝堂之上苦苦煎熬，体他生性不羁，便允了他。李白终得无官一身轻。
临行前，特来向李龟年辞行。“龟年，我这便走了，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听你唱歌了。”虽是怨他，却不舍恨他，此生若无缘，我这满心的怜爱，来世再说与你听吧。
“太白是今生唯一挚爱龟年之人，龟年一直知晓，只不敢回应。今日送别挚友，这些话不妨说开。但求有朝一日重逢，定当把酒言欢，方不负这一世知音！”
本以为会再次听到什么刺耳的言语，“挚友”一言却豁然开朗，罢了，既然上天不给我这悲夫一世的机遇，我便听天由命。从此天高海阔，各自逍遥去罢！“龟年，李白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李白就这样淡出了李龟年的人生。听人说，李白在一处乡野之地娶了一房妻子，还生了个儿子。远游之时，将全部身家细软俱都留给了她。再后来听说，李白一日醉酒在梁园的墙壁写了首诗，恰好前朝宰相宋璟的孙女经过，买下了那块地，还成就了一段姻缘。关于李白，仿佛被听说安排了全部。李龟年有时会想起他，安慰自己说，既然他又娶妻生子，该是忘了自己，我也就无愧于他了吧。
后安史之乱爆发。玄宗带全家逃出长安，平日里娇宠的后妃子女颠沛流离苦不堪言。更于马嵬亲手了断了太真妃，这与他纠缠一世却长恨而眠的女子。玄宗已失势。虎落平阳被犬欺，少年夺权，戎马半生的玄宗几年间已是妻离子散国破家亡。
李龟年流落到了江南，以卖唱为生。每遇良辰美景思及玄宗的开元盛世，便演唱几曲，常令听者泫然而泣。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余。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这日，李龟年刚刚唱罢两首歌曲。这两支曲子是他常常为玄宗演唱的。每唱起这两首曲子，就勾动了兴亡之痛和对那人的无限思念。台下听众也泣不成声，对往昔繁华的追忆深深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只是，李龟年不知道，这两首歌，让一个游历世间路过此地的人停住了脚步。
李龟年正欲走下台，听得一声呼唤。“龟年，好久不见了。”
蓦然回首，只见那人一袭白衣胜雪，神采奕奕，虽身形已消瘦许多，却仍如谪仙一般，令人移不开眼。若是旁人，此时只怕已拜倒在雪衣之下，李龟年却只是笑了笑，淡言，“太白，好久不见。”
两人相望片刻，李白伸手邀约，“去喝两杯吧。”
“好。”
三杯酒下肚，李龟年的话也多了起来，“听说太白兄娶了前朝宰相的孙女，嫂嫂可好？”
“好。”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太白兄欲往何处？”
李白摇晃着酒杯，迷离的眼望着窗外才细细飘洒的雨丝，因这秋雨感到一丝寒意。“不知去往何处，只一心在路上走罢了。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太白的文采造诣已堪称当世诗仙了！”李龟年发自内心的夸奖着。
“那又如何？”李白叹了口气，不让蓦地升起的烦躁情绪控制自己“龟年又是去往何方？”
“长安。”音调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而这样平静的话语，却让李白顿时失去了气力。听说玄宗被软禁了，因日夜思念杨贵妃，已经神志错乱，朝不保夕。即使，即使已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人，他还是要这样去追寻他吗？罢了罢了，不是早已经知晓这样的结果了吗？“龟年是有情有义之人。李白此生得你为挚友，再无遗憾。今朝有酒今朝醉，来，龟年，我们一醉方休。”
“干！”
两人喝得不省人事。店家要打烊，把两人轰出门外。李龟年在门外冻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发现李白已经不在，就收拾了行装继续赶往长安去了。
李白醉醺醺的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谁？”
“怎么喝得这样多？”抱着他的人轻声埋怨。
以为对方是李龟年，李白紧了紧手臂搂住那人的脖颈。“龟年，你来了，真好。”
抱着李白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又是李龟年，为何每次你酒醉后都会想起他呢？
没有察觉怀抱自己那人的异样，继续说着，“龟年，你怪我娶妻了吗？说来惭愧，那日喝醉误闯入她房内，见她明眸皓齿，像极了你唱红豆之曲时娇羞的样子，就……你说，我怎会这般不堪呢？”
那人又怔住了，连娶妻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想听他说出更多的肺腑之言，“那你为何离开我？”
“怕你为难。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他，我比不了他。所以我成全你，你可知道我这几年一刻不曾忘记想念你啊。今日见到你，我以为你终于可以陪着我游山玩水笑傲江湖，可是，你还是要去寻他，罢了，成全你一次，再成全一次又如何。”说着眼角已是晶莹一片。
会有谁让李白自愧不如？算了，这又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今天见了李龟年吗？难怪今日如此这般烂醉如泥。“听说杜甫很仰慕你，时时在你身边，这人待你如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杜甫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李白自从爱上了你，心里便再容不下任何人。”煽情的表白此时却如扎雷一般把杜甫轰的片甲不留，残忍至极。只是习惯了宠溺这个比自己打了十一岁的人，“睡吧，我陪着你。”把他轻放在榻上，任他攥紧自己的袖子。
“嗯。”眉间带笑，眼睛都不曾睁开，放心的睡去了。杜甫也坐在榻边，难过许久，虽然后来的杜甫写的出“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这样对李白表白的诗。此时的杜甫刚刚青涩年华，本身自己无权无势，所以只知默默爱恋，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辗转间也睡去了。
第二天杜甫醒来后，榻上已不见李白身影，桌上只有一页纸，纸上只有一首诗。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值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再逢君。一整天，杜甫遍寻李白不着。至夜，颓唐的坐在江边，却听闻有人醉醺醺的读诗。“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值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再逢君。”这不是今天早晨李白写的吗？大喜过望的杜甫连忙赶过去。
只见李白举着酒坛子往口中倒酒，边摇摇晃晃的走路，“龟年，落花时节，可否再逢君？罢了罢了，我们，来世再见吧。”言罢，跳入江中，顺流漂去。杜甫发疯似的跳下河后却如何也抓不到他，只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行尸走肉般走回家，杜甫又拿起了李白的那首诗，“若我把这‘再’改为‘又’，先生可会常来我的梦里吗？先生，落花时节，再逢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