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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忽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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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凌晨,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中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花夏起床时比往常晚了近半个小时,让她不由担心我爱罗会不会因此生气,好在出门不久便看到那个让她心安的身影,他沐浴在雨中,泥沙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他依旧如初见时的清爽干净不染丝毫尘垢,反观她,仅是从门口走过来的几步便将她淋得像个落花鸡似的,但此刻她已毫不在意,原本以为不在的人却不畏风雨等在原地,心中的欢呼雀跃足以抵过此时的狼狈。
她冲着他笑,笑容未加任何粉饰,带着几分傻气,倒是落实我爱罗之前对她愚笨的评价。
她以为这是他们能成为朋友的第一步,欣喜之下也不顾此刻越下越大的雨,便在这雨幕中跳起了舞来,与第一天单调生疏的舞技相比,此刻的舞繁复而流畅,她的身影像池中欢快戏水的鱼儿,脚边溅起的雨水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她以为这场雨是上天给予两人即将成为朋友的贺礼,却不知,这只是两人即将分别的前奏。从此,天下之大,再相逢之日寥寥无期。
这场雨中起舞之后,她狠狠地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躺在床上,身体难受的要命,心里却是极度轻松愉快的,她在心中默默数着,还有一天,明早之后他们就是朋友了,她,花夏,一个孤儿,不仅有了关心自己的长辈家人,还有了可以一起玩乐聊天的朋友。
耳边一直回荡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是天真的一直在下雨,还是之前跳舞遗留下的幻听,她在这样的声音中安然入眠,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她与我爱罗成为了朋友,他第一次叫着她的名字“花夏”,声音冷清,如夏日间流淌而过的清泉,冰冰凉凉沁人心脾,她顿时喜欢上他叫她名字的声音,随后,他安静的看着她翩翩起舞,与往日相同的情景,但她却深信有些东西改变了,有某种羁绊在两人间渐渐形成,将原本陌生的他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梦美好的让她都觉得不真实,但她依旧这么祈祷着。
再次睁眼时,头脑依旧昏昏沉沉,但抬眼一看到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的天色,她蓦的从床上坐起来,动静之大甚至惊醒了睡在旁边的橘阿婆,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慌张的穿戴着衣物,心中焦急到了极点,连续两天迟到,即便是她都会生气,我爱罗君对她的印象一定更差了吧,他会不会还在等着她?
“花夏,你烧还没退,多休息一会儿吧!”橘阿婆睁开朦胧的双眼,模模糊糊中看到花夏那慌张到手忙脚乱的样子,再仔细看时才发现她的手脚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气力,心知她的高烧还没全退,便出言阻止。
“不行,我爱罗君还在等着呢!”
“不用再去了!”
此话一出,两方静默,花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橘阿婆却是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我爱罗他们已经在昨天离开了,早知今日,她当初便不该鼓励花夏去结交我爱罗了,花夏原本就是个念情的人,这么闹一出,这孩子不知该有多伤心。
“什么意思?”良久后,花夏才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沙哑得让她怀疑这声音到底属不属于她。隐约中她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但没得到答案她便不会死心。终于,橘阿婆在她期冀的目光中开口了:“我爱罗君已经和他的同伴们离开了,是昨天中午走的,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中,便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骗人,阿婆骗人,我爱罗君怎么可能就走了呢!不可能,阿婆您一定在骗花夏,对吗?”期冀中的答案没有出现,反而得到与之相反的结果,她首要反应便是阿婆在对她开玩笑。明明之前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就只是多睡了一会儿,所有的事都变了,难道一切都只是她臆想出的水中月镜中花吗?不信,不信,她不信!
“花夏,你听阿婆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爱罗君没有接受你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需要太难过!”
“阿婆骗人,阿婆骗人!”
“是真的,花夏!”被吵醒的雪束在此时加入劝说的阵营,当初鼓励花夏与我爱罗做朋友的人也包括她,但是她没想到,花夏的第一份友谊会来得这么艰难,而且功败垂成,这样子对花夏的打击就更加大了,她才只是个六岁大的孩子,这样的大喜大悲转折对于她而言实在难以承受。
“骗人,大家都骗人!”她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愿相信听到的事实,而后也顾不得还未穿的衣物,跑出了屋子。
映入眼帘的除了空旷还是空旷,再没有那个让她从惴惴再到心安的身影,她依旧不愿相信,站在中央不停张望,甚至叫喊着他的名字,坚信他还没有离开的眼泪已在不知不觉中溢出眼眶。
最后一颗启明星失却了色彩,天空是一片明朗的色彩,又将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连着整个晚上疯狂的赶路,原本伤就没好完的勘九郎苦不堪言,无奈我爱罗只是闷着头一个人奔在前头,他稍有不留意便会失去他的身影,以至于这一路上,他连句抱怨的话都来不及说。
眼前的风景不停向后倒退,他没有丝毫余力观赏,眼看我爱罗的身影又将消失,他随即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去追赶,但他才刚准备抬脚,便见着前方的我爱罗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感应般地朝后面望了望。
“怎么了吗?”手鞠不明所以,询问的目光投向我爱罗,心中却翻涌出一阵波涛,刚才是不是她眼花,她从他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一丝丝眷恋?
“没什么,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