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花开半夏》毛茸草

5、劝止此

　　“我爱罗君……”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她看着男孩近在眼前的脸，有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却不失小孩的稚气可爱，甚至还有着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可就在这样一张脸上，却不加掩饰地透着冷酷、蔑视，以及残忍。于她而言，并不能十分清楚分辨出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却不代表她感受不到那如狂风呼啸般迎面而来危险。

　　她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呼救声，掩饰性地咽了咽喉，却阻止不了内心逐渐开始翻腾的恐惧与难过。

　　为什么？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他会这么生气？她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啊，为什么善意的关心却换来他这般赤裸裸的厌恶？她想大声问他，最终却只是在那巨大的压迫中沉默，再沉默，将一切所思所想埋在心里。
　　她，只是想要一个朋友而已啊！

　　泥沙围绕在他周身翻腾飞舞，叫嚣着似乎随时准备将对方狠狠包裹，而后进行一场红色血腥的视觉葬礼。

　　他看着她，在晨光熹微中，他看到她遗留在眼角的担忧与关怀，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个用爱的谎言欺骗自己最终丧身于自己的男人，那个人是他的舅舅——夜叉丸，给予了他爱的念想却又亲手将其粉碎，到现在想起他来，他都会头痛欲裂。

　　杀了她，杀了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一如往常的从容冷静。但伸出的手却在空中微可查地轻轻颤抖着，曾经得心应手指挥着泥沙解决掉不知多少人的手，此时此刻却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他感受到了一种不能自已却又无可奈何的愤怒，看着花夏咬着唇固执地站在原地，眸子中有着一丝委屈，大概在抱怨着他的无情，但他不为所动，对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不要再靠近我了！”
　　泥沙在两人间舞动得更加剧烈，最终越过花夏，直扑她身后的树木，巨大的冲击将几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古木懒腰截断，也顺道绞杀了盘于叶簇枝丫间伺机而动的青蛇。
　　突来的变故让花夏的头脑有一瞬间空白，回过神时我爱罗已经不知踪影。

　　接下来的时间舞练得一团糟，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往日的专注。她不是早熟的孩子，虽然是个孤儿，但有橘阿婆她们的照顾，她过得很幸福，甚而比其他孩子还要来得天真，无论她怎么想，也猜不透我爱罗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他有着怎样令人神伤的过往，所以最后也只能将错归咎于自己。

　　孩子是最藏不住心事的，尤其在想来想去都没有结果的时候，就更喜欢向自己依赖的长辈求教。花夏也不例外，心不在焉过了一个上午后，她终于忍不住拉住了正在空地上晒太阳小憩的橘阿婆。此时阿鹰也在，听完花夏的陈诉，他原本并不平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早在昨日我爱罗到来时，他便暗暗提醒过橘阿婆最好不要让花夏靠近他，哪知阿婆却不以为意，甚至还主动鼓舞花夏去交这个朋友。

　　他知道阿婆是老好人，对于这个世界都抱着一种乐观积极的态度，但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一个适合被当作朋友的人。听着耳边阿婆对花夏的安慰，并劝导她做人要大方要学会包容的话，他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

　　“阿婆，还是算了吧，既然人家都不愿意，就别让花夏去烦他了！”与橘阿婆相处过一阵子，他也大概摸清了阿婆的脾气，知道该怎么去劝服她。
　　“可是，可是……”
　　“小花夏别担心，我相信小花夏以后一定能找到更适合的朋友！”
　　“但是，我想……”

　　“小花夏乖，听阿鹰叔叔的话，这样做对谁都比较好！”他蹲下身揉了揉花夏的发，软软的触感就像摸进棉絮一样，让他眷念着又来回揉了两下才收手。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着正一脸难以抉择的花夏，抬头却望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不远处大树下的我爱罗。

　　七八岁的孩子就那么站在那边，如遗世独立的孤木，静静伫立，眼前人来人往，偶尔有人短暂驻足，却从未有人真正留意关注过他，他就这样一直一直站着，任风雨欲来不作声，天地欲裂不改色，他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有一瞬间，阿鹰突然有一种冲动，转身对花夏说：“没关系，不要在意，做朋友吧，不论我爱罗君怎么样，也不能阻挡花夏想让他成为朋友。”

　　但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动了动唇，什么话也没说。不管有什么原因导致那个孩子异于常人，都不能改变他是危险人物的事实，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不过问不阻挠是他能忍耐的极限。

　　“花夏，你自己决定吧！橘阿婆，你看呢，让花夏自己决定怎么样？”
　　“这样也好！”
　　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花夏自己了！橘阿婆叹息着，看向花夏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充满了怜爱与惋惜。

　　艺伎，不是什么好出路，女人走上这一条道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未来，只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而花夏避无可免的将走上这条道，朋友这个词对艺伎而言是一种奢侈，世人数亿计，但真正能不带着偏见看艺伎的人能有多少？她在第一眼看到我爱罗的时候便知道这个孩子不会在乎这种世俗偏见，所以希望花夏能够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错过了这次是否还会遇到这样的人？不论如何，她都希望花夏能有个完整的童年生活。

　　除此外，橘阿婆其实还有一个私心，如果可以让花夏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会去尝试。她能看出这三个孩子出生不凡，如果花夏真的能与他们成为好朋友，而他们又愿意带上花夏，那么花夏也就不用再跟着她们过游行艺伎的生活，这样的话，她这一生也算是如愿了。

　　可是，看如今这势头，可惜了可惜……
　　风中，不知是谁的叹息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