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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伤命运 ...

  •   郁郁葱葱的山林安静祥和,偶有虫鸟鸣叫打破这片静谧,密林深处幽深晦暗,透过繁枝密叶投影的光点,可以看到其间地面突然陡峭起来,远远看去竟形成一座山中山。

      小山上有好几个山洞,从那光华的岩面可以判断出是由人力挖掘,想必曾经有不少人将这里当作据点。而现在,春觉与那名突然出现自称是星野般的少年便在其中最大的山洞间,借着洞中火炬发出的昏黄光晕,她看到卷缩在一隅的花夏,自两日前阿鹰与雪束发生意外后,她便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也不理会任何人。

      春觉多次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她,也不见任何起效,眼见着少女原本旺盛的生命力,在这两日内如感染了致命病毒的花草般迅速蔫萎下去,她着急却找不到任何办法。

      “花夏,这不关你的事,你真的别太伤心了!”她又想上去劝慰,星野般却是快了她一步,丝毫不顾忌花夏此刻虚弱的身体,一把将她扯起并甩到了地上:“你伤心够了没有!”

      他气恼的看着她,但花夏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被甩哪了就趴在哪儿,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星野般眼里,他的怒火更盛:“你到底要怎样,想死就给我滚远点,别这么一副样子让我看着心烦!我看你就是过去生活得太好了,连这样的打击都承受不住!”

      他一生气便口不择言,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阿鹰时的从容。而事实上,他的话也并没有错,回忆花夏过去的成长史,都是在大家的鼓励下长大的,她自小便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不仅长得粉雕玉琢性子更是乖巧懂事,橘阿婆他们疼爱孩子,哪舍得打她,平时连一句重了的话都没说过。花夏成长到现在,唯一的打击大概就是来自我爱罗,现在突然间经历这样血腥的事,而且她还错手杀了雪束,这样的打击足以让她一蹶不振!

      春觉看到这里,心里不忍,拉住了星野般:“你别这么说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力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些经过训练的忍者!”春觉下意识的没有告诉对方花夏错杀雪束的事,这件事,还是让它永远成为秘密的好。

      星野般听闻也不再多说话,春觉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她跟踪了他们那么久,对花夏也算多少有了点儿了解,这个人实力没多少,偏偏还有一颗仁慈之心,旁人死了都还会感伤一阵子,更别说现在死的是自己的亲人了。

      他沉默着,这个时候,花夏却有了动静,只见她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因为连着两天没进食进水,精神又受了那样的打击,身体很虚弱,就这么些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也显得很吃力,她抬起头,眸子是死一般的沉寂,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质问道:“为什么要救我,我又没求你,你多管闲事做什么!”

      星野般的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个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第一次做这种赔本的事,还被人骂多管闲事!

      春觉看在眼里,既着急又无奈,跑到花夏身边扶住她,不停劝她:“花夏,你别再说了!”

      “我又没说要别人来救,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既然要救,为什么又不早点儿呢!”花夏不理她,伤心之下说出的话语难免有些无理取闹,要是能提前救下他们,星野般早就救了,还用她说!不过星野般也的确有愧,他其实有实力救下他们的。想到这里,他又突然醒悟,他愧疚什么,他本来就没有理由去救这些不相关的人,他救她就已经算是仁慈了,竟然还敢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原本以为已经流干的泪水又一次涌出了少女的眼眶,那双曾经总是盛满阳光温暖的眸子在此时染上了阴暗,她不停捶打着地面的岩石,“我只是茫茫人海中几不可查的存在,这个世界有我没我都无所谓,我没有什么大梦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要争对我,就连那些小得不足以启齿的希望都不让我实现?”

      “小时候,我真心喜欢着舞蹈,异想天开成为第一舞伎,我以为这是一个很让人自豪的职业,我以为这是一个很伟大的目标,可事实上呢,这世上有多少人是真心欣赏舞蹈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做什么第一舞伎了,我就做一个小小的能挣钱帮助橘阿婆他们的艺伎就好了,这个梦想够小了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连我这样的梦想都剥夺?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它这么憎恨我?”

      少女的手因为捶打着坚硬的岩石而溅出了滴滴鲜红的血,但她丝毫不觉,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不公平,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怀揣着恶意,第一次那么厌世。

      “花夏!”春觉将她抱在怀中,制止了她继续捶打周围岩石的动作,她能感受少女在怀中瑟瑟发抖,她似乎看到少女泪流满面下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与花夏比起来,她究竟是算幸运还是不幸,如果注定会失去的东西,是不曾拥有好,还是曾经拥有好?
      她只是怜悯着怀中的少女,就像怜惜着昔日的自己,都是可怜人,何必分谁更悲惨更幸运呢?

      “花夏,别难过了,生活还要继续,就算以前的梦想破碎了,你还可以拥有新的梦想,你要勇敢站起来。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可以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安慰终于起了作用,怀中啜泣的少女渐渐安静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只是靠在她怀中,很久都不曾动丝毫,当她再次低下头打量她时,只看到了一张睡颜,脸上的泪痕未干,颦着的眉头也还未舒展,但这个样子也让春觉安心了好多。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再一次为自己以外的人祈祷。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少女的唇正在一张一合,似乎在梦呓:“至少还有一件事,在死之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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