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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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的酒量跟他的小胡子成正比，没人能数清他的小胡子到底有多少根，所以也没人能知道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好，一瓶酒他跟喝凉白开一样的，第二天起来也不会出现什么不适症状，但他自己这边吧，就总觉得惆怅呢。
他不高兴就要找个乐子高兴高兴，晃荡一圈儿发现戚少商在书房里抱着人家孩子练书法。
顾惜朝这孩子小时候其实挺孤僻，没朋友，宣泄情绪的方式就是写毛笔字，一来二去数十载，写的一手好字。
陆小凤趴在门框上看人家小两口那小甜蜜的，他羡慕嫉妒恨了一会儿决定进去骚扰之。
“我看看这写的啥？”这家伙头摇尾巴晃的挤过去，““前溪舞罢君回顾,并觉今朝粉态新。”哟，好文采，这还暗含着顾公子名字呢。顾公子作的？”
顾惜朝鄙视的看了陆小凤一眼，“没文化的人边儿去。”
“嘿……怎么个意思这？”
陆小凤话还没牢骚出来，戚少商塞给他一张纸，“惜朝送你的情诗。”
他接过来一看，狠狠哽了一下，“蝶恋花？”
陆小凤这还没看完，顾惜朝就在那里幽幽的背起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故意把上半阙跟下半阙混着背，把陆小凤气的差点撕了手里的宣纸。
“我是坚决不会放弃的！”
顾惜朝见陆小凤这么气势汹汹的也不恼，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戚少商，“我就知道他没文化，根本看不懂我在骂他，他就只能看见最肤浅的。”
戚少商忍了半天笑，轻咳了一声，“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我哪儿欺负他了，自己没文化还能怪别人了。”顾惜朝一脸的不乐意。
“所以才让你不要欺负人家少数群体。”
戚少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就在哪儿跟顾惜朝一唱一和说相声似的，也不管管他家孩子。
陆小凤气的一把夺过顾惜朝的毛笔，挥毫写下几个大字，“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顾惜朝瞄他一眼，“看你写的字儿跟萝卜丝儿似的。怎么着，还想跟我斗文呐？”
“我才没那么无聊！”陆小凤表示不屑。
顾惜朝也不介意，转手拿了另外一支笔，“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他边写边说着，看都不看陆小凤一眼，“南星是不会看上你的，而且你也配不上他。”
“在下信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顾惜朝皱眉停了笔，拿起手底下的宣纸，“这个就是你，写满了字了，脏了，洗刷不干净了。”他说完拿起一张新的宣纸，“南星却是干净的。这上面可以写诗，作画，无限的美好。”
陆小凤冷冷笑了一下，“孩子，感情不是这么论的。”
“我们家就是这种思维，你不习惯可以滚！”
“惜朝！”戚少商看顾惜朝说话重了，拍了拍他。
顾惜朝不再看他们，自己画画去了。
戚少商冲陆小凤笑笑，“别介意。”
陆小凤点点头，“没事儿，顾公子说的有他的道理。”
顾惜朝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他一直都知道，对于他这种游戏花丛的人那自然是万分看不上的。
但是顾惜朝归顾惜朝，厉南星他没有这种强迫症啊，陆小凤觉得自己这闷头亏吃的真不值得。
厉南星依旧每天下班后回来顾惜朝这里，虽然他暂时不太想见陆小凤，但他毕竟还是很担心弟弟的身体。而陆小凤则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不管被顾惜朝怎么羞辱，依然死皮赖脸的住在人家这里。
可厉南星今天回来却看见一副令他惊奇的景象，顾惜朝正在和戚少商陆小凤斗地主。
不是说他们会一起打纸牌有多么的令人惊奇，关键是顾惜朝根本就不会打纸牌，不会打任何牌，不玩任何电子类游戏，不抽烟不酗酒不泡吧，无任何不良嗜好。
所以厉南星才会感到惊奇，陆小凤是怎么做到的？以前任凭他和戚少商怎么勾搭，顾惜朝都一副不屑于玩的样子，如今居然会一副杀气腾腾的拼命状态。
其实这还真归功于陆小凤，顾惜朝跟他哥哥厉南星一样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神奇生物，他的神奇之处在于他对于现在人的娱乐项目不屑于顾，但是对于古人的娱乐项目却如数家珍，比如，琴棋书画。
他精通乐器，从单弦到七弦到二十一弦，随便一拨都是一首曲子；他精通围棋象棋，少逢敌手；他写的一手好字，笔法潇洒俊逸；他还喜欢画桃花，书房里几幅没署名的丹青图，那都是他画的。
所以这么一个人其实是非常优秀的。但是顾惜朝有个弱点，或者说只有在面对陆小凤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这个弱点，他受不了这个人嘴贱。
陆小凤也没怎么贱，只不过是很随意的说了几句，“你看你会挺多有什么用？现在谁会这么跟你交流？如今这个社会你还打算避世修炼玩儿孤芳自赏？一副老古董的姿态小心戚大少嫌你无趣不要你！连牌都不会打你以为你是八阿哥啊？穿越而来？”
被激怒的顾公子挽起袖子杀气腾腾，于是就有了厉南星回来看见的这一幕。
无可避免的，厉南星也被迫加入他们的战斗，并且和陆小凤分成一组。
陆小凤挺高兴，因为他的终极目的达到了，他就是为了要跟厉南星有个互动，而且看厉南星的样子，似乎已经不计较那天的事情。
陆小凤一边哼着小曲绝杀，一边偷偷瞄着厉南星，瞄着瞄着就忽然想起来顾惜朝那天说的话，不管人家孩子洁癖不洁癖，人家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自己的确这么多年都没安定过，说句不好听的，自己这都能叫阅人无数了。
但厉南星是真的很干净，甚至是纯净的，不只是生活还有人品。
陆小凤忽然觉得不管他怎么跟顾惜朝叫板儿，但是面对厉南星他是缺乏自信的。这个人美好的让人根本舍不得伤害，哪怕是一丝一毫不经意间的误伤。但是自己这样的德行，自己身边这样复杂的关系网，如果自己跟这人在一起，能保证不让人受一丝委屈，把人护周全吗？
陆小凤这边心里一乱，牌也开始失了章法。
男人的好胜心是很顽强的一种东西，一旦被挑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平息。顾惜朝这孩子太聪明，在连败的情况下摸熟了游戏规则出牌套路，然后开始反败为胜。
于是最后陆小凤输的只剩一条遮羞布。其实他没输多少局，但是有厉南星在，他们输一局他就要脱两件衣服，很快的顾惜朝满意的甩了手上的牌，拎着毛笔在陆小凤脑门儿上画了只大大的鸡。
因为厉南星看陆小凤实在没什么了，就要动手解自己衣服，被陆小凤拦下来，“顾公子，老子认栽，这局就许你件事，你想对我干嘛都行。”
于是顾惜朝“蹬蹬蹬”跑书房拿了毛笔出来，边画还边恶狠狠的念，“要你鄙视我！活该！”
陆小凤捧着镜子顾影自怜，“太狠了，好歹我也跟戚大少一个模样，你还真下得去手啊你！”
戚少商在一边笑，“得了吧，我跟他下棋输的时候，比你惨一百倍。”
陆小凤一声哀嚎，倒地不起。
厉南星在一边戳戳他，见没反应，就过去跟顾惜朝温言软语的求情，“让他洗掉吧，这么顶着怎么出去吃饭。”
顾惜朝冷冷一笑，瞥了眼沙发上的陆小凤，“愿赌服输，作为一个成年人，要懂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何况没人招惹他呀，他自找的！”他说完，不再理会厉南星，欢乐的找自家爱人去了。
厉南星叹口气，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然后凑近躺着装死的陆小凤，悄悄的说，“你想吃什么？我回来带给你。”
陆小凤听见声音，忽然身子一抖，几乎弹起来，立马抱着靠枕挪到沙发另一边。
厉南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
陆小凤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吃什么都可以，方便你拿就行。”
“哦。”厉南星点点头，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离开。
“我完了！我完了！”陆小凤拿着靠枕使劲往自己脑袋上砸，刚刚在厉南星凑近他的时候，他居然觉得无比慌乱。那带着暖暖的气息轻抚在他耳边的声音，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他不是没有冲动过而是经常冲动的人，他也不介意冲动了就你情我愿的跟人解决一下，但是这么无法抑制又不能解决的冲动还是头一回，“不能再住下去了，会出人命的。我不能伤害他，但是也不能自残啊。”
于是等厉南星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人去屋空，陆小凤就这么没留下只字片语的不见了。
厉南星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心里还小失落了一下，“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呢，我还没感谢他。”
“走了最好，早就该走了。”顾惜朝倒是对陆小凤的离开表示了极大的赞同。
戚少商看看厉南星的神情，没在对陆小凤离开表示什么，只是看着顾惜朝问了句，“累不累？打了一下午的牌。”
顾惜朝摇了摇头，拉着人去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就开始靠着戚少商昏昏欲睡。
戚少商满目怜爱为自家情人盖好薄毯。他不经意的看了眼厉南星，发现那个人正盯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什么，连顾惜朝快睡着了都没注意到，这要换成平时，厉南星应该早发觉了。
不过为了不吵着自家情人，戚少商并没有说什么，直到顾惜朝撑不住瞌睡，开始下意识的在他颈边磨蹭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商量，“我们回屋睡，好不？”
顾惜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厉南星也回过神来，“惜朝困了？”
戚少商点点头，小心的把人抱起来，“玩儿了一下午，他早累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先睡了。”
厉南星笑着点点头，转身关了电视回屋。可是，他这一夜都没睡好。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厉南星也打过电话给陆小凤，但是无人接听，那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样。
厉南星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恍惚，也许根本就没有陆小凤这个人，只是自己在那段艰苦无助的日子里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做的一个梦。
他的弟弟在情人回来后的一个多月，慢慢康复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于是他不必再去人家家里做灯泡，发生了这种事情，戚少商是绝对不会再舍得顾惜朝担惊受怕的，那人休假之后调令也跟着下来，每天都能按时回家。
厉南星居然觉得有些寂寞，近三十年的时光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他到今天才觉得原来一个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其实挺寂寞。
不过好在他还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南星，你晚上过来吃饭吧。”
“怎么？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你很久没来了，吃个饭还要挑日子？”
厉南星挂了电话，警觉不对劲，顾惜朝忽然打电话约他吃饭，绝对有问题。
他晚上下班过去，一开门就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顾惜朝家里的厨房，正走出来一个婷婷袅袅的女孩子帮着端菜，戚少商在一边偷偷冲他使个眼色。
他对着人家女孩礼貌的笑笑，拉着戚少商到一边，“什么情况？”
“惜朝新公司老总家的千金。”
厉南星扶额，“你们不能这样，自己搞不定的就塞给我，这又是看上惜朝的？”
戚少商摇摇头，“这回不是，说来奇怪，人家小姑娘看见惜朝就说，你不是医生吗怎么来这里上班？”
厉南星扭头悄悄打量人家女孩子，那姑娘长得挺漂亮，大眼睛尖下巴，小鼻子小嘴巴小个头俏生生的，一看就像是个活泼可爱招大叔喜欢的萝莉型。
但是厉南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这一天天望闻问切看的是病又不是人，哪里会记得每个人样貌如何。
“过来吃饭了。”顾惜朝从厨房出来，招呼一声。
饭桌上顾惜朝跟人介绍，“这就是我哥哥，你说的厉医生。南星，这位是仲小姐。”
厉南星跟人斯文的握握手，唯恐听见这姑娘问句，“厉医生你还认得我吗？”结果人家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就是挺高兴的笑了笑。他这头松了口气。
吃完饭，戚少商去送人家小姑娘回家。
不要问为什么是戚少商去送，顾惜朝是没办法单独跟女性长时间相处的，这能恩准人家小姑娘到家里来，他完全是为他哥哥而委屈自己的。而他哥哥厉南星没法送，因为是路痴。
虽说厉南星自己有车，每天开车上医院回住处来顾惜朝家都麻利儿的，但是这不能说明他就对这个城市很熟悉，谁说路痴不能开车的，又不是色盲，那车上不是装了导航嘛。
但这么个进超市都会迷路的人，顾惜朝是不敢让他去送自己上司千金的。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看了会儿电视，厉南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问你呢，人家见我张口就叫厉医生，你们有旧情啊？”
“别瞎说，我根本就想不起来。”
顾惜朝看厉南星那表情，估计他是真想不起来，也就不逗他了，“看把你吓的，不是给你介绍对象呢。我这不新找了份工作嘛，人家小姑娘听说这房子是我自己设计装修的就要过来看看，正好认识你，就把你叫过来一起吃个饭。”
“早说嘛，吓我这一跳。”
“我看这姑娘不错啊，年纪也不大二十三四岁，家庭条件也好，生活干净，没男朋友。关键是性格挺好的，开朗单纯，不造作，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很少了。”
厉南星一听顾惜朝这语气就觉得头疼，“你对做媒是有多热衷？”
顾惜朝白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啊？你老这么悬着我不担心你吗。再说我这样牺牲也挺大好吧，到处打听，人家还以为我对老总女儿有意思。”
厉南星“扑哧”一声笑出来，“谁这么不带眼睛啊，把你这边缘人都能看成游离者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惜朝就来气了，“什么边缘人，我是没得选择好吧，老子还没情窦初开呢就被土匪给霸占了。所以我就想吧，如果没遇见少商，或者晚点遇见，说不定我也是会克服对异性的恐惧转而产生爱恋的……”
顾惜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然后从沙发上跳起来，“难道你也喜欢男人？”
厉南星被他说的一愣，顾惜朝却像找到什么突破口一样，“你看啊，你们医学上不是说这个是会遗传的，如果我喜欢男人，我们是兄弟，那么你会不会跟我一样，也是喜欢男人的？”
厉南星怔了怔，然后低着头“吭哧吭哧”的笑。
顾惜朝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推他一把，“笑什么？”
厉南星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没什么。咳……你别乱猜了，我跟你不一样。”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脑补了一下顾惜朝满世界给他找男人的样子，那戚少商还不得活剐了他。
顾惜朝听他这么说小失望了一下，然后就恶狠狠的骂，“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一生下来就是喜欢同性的，还说什么这是无比正常的，命中注定的，他大爷的！”
厉南星听完了又笑，他知道顾惜朝遇见戚少商的时候只有二十岁，但他并不知道戚少商是怎么把他弟弟骗到手的，然后两人就相依相伴的过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情意早已经融入彼此的骨血里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茬儿啊，会不会太晚了点？何况说你喜欢同性，我都替男人们冤得慌，谁不知道你是可这天下只喜欢戚大少一个人。”
“嘁！稀罕他！不晚，我可以找个姑娘试验试验。不是说嘛，“萝莉有三宝，清音柔体易推倒。”今晚这小姑娘正合用。”
“你这都跟哪儿学来的？”厉南星看着自己不近女色的弟弟说这个，简直要笑喷。
其实顾惜朝是开玩笑的，厉南星当然知道。
但是很不凑巧，这话就被推门回来的戚少商给听见了。
那人一脸阴测测的对着顾惜朝笑，“殿下是嫌妾身服侍的不够周到吗？其实殿下那句话还有个下联呢，“大叔有三好，成熟隐忍好推倒。”妾身这一把年纪的正合用！”说完扛起顾惜朝回屋关门落锁。
门内传出顾惜朝微弱的声音，“南星……救我啊……”
厉南星在胸前画个十字，然后仰头感叹，“我仿佛看到一出悲剧正在上演。”
别人悲剧不悲剧厉南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悲剧了，都是顾惜朝说什么喜欢男人喜欢男人，害的他做了一晚上恶梦。
他梦见被一群男人追着跑，偏偏前面还连路都没有，正没处去的时候，有个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他一看来人差点没吐血，救他的居然是戚少商，然后就吓醒了。
醒了的厉南星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他记得，自己在清醒的瞬间看见那人长着两撇小胡子，梦里的人其实并不是戚少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个梦而已，醒了也就应该忘记。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