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陌生人》风沐雨淋

3、第三章

　　季薇觉得很怪，余少言突然之间把她带出去，在她眼里看来，他有些慌张。这种慌张掩藏在他平静的表情之下，乍眼一看不会有所发觉。可她从心底里认为，他在害怕着什么。可有什么会事让他害怕……他眼里的恐惧是细小的流沙，瞬间经过她的心底。

　　“余少言……”季薇很想问问，如果她总是每天失忆，那么她每天都在干什么，难道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活下去？“你会不会觉得很烦，因为我的失忆，会不会每天都问你同样的事，我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应该有工作吧，不会一天到晚都陪着我，是吗？”

　　听到她的话，余少言明显愣了一下。他沉寂，似乎在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手握在双向盘上，食指没有规律地轻轻敲动。季薇想，这说明什么，他有心事，他在想什么，安慰的话，还是掩饰的话。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往后退去。对季薇而言，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她会忘掉每一天，生活的意义何在……

　　“季薇，你想得太多了。”余少言停下车，拉下手刹，双目淡漠地注意着前方的路面。好像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眼神多少有些怪异。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凝视季薇，“你要相信，我很爱你。不管你能不能记起我，我都会爱你。”车窗外下起雨来，先是起一滴一点，随后噼噼啪啪，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

　　阴暗的天空，扯开无数的大洞，那些水被泼在大地上。他的雨刮器没有动，阴沉的天空和倾盆的大雨让这车黑色的车子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车内的两个人看不清车外的道路，季薇感到车内空调的凉意，不如双手搓了搓手臂。她没料到，就在这时，余少言出其不意地吻在她的嘴唇之上。

　　那淡淡的皂香在狭小的车内显得那么浓烈，她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被亲吻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可对她而言，如同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的心悸动，慢慢闭上眼睛，回应他的亲吻。余少言感到了意外，就在她闭上眼睛时，他猛得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怎么会——以前每次吻她，她表现出来的的样子都是对陌生人的警惕。哪怕告诉她，她是自己的妻子，她仍是半信半疑。今天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不一一样了。

　　醒得比平时早，也没有一惊一诧地问东问西。让她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确定的样子。嗯！余少言惊异，这个女人的竟然会主动将软/滑的舌头尖探入他的嘴内，她的舌/尖舔到他的牙，慢慢地在他的嘴内蠕动。她拙笨的动作反而激起了他的欲/望，同时也让他放松了疑心，双手捧起她的脑袋。

　　如车外的狂风暴雨，他的舌反探到她的嘴内肆虐，略有粗鲁，略带蹂躏，来回扫荡。她呜咽着，内心感到即甜又痛，可隐隐地，她的痛多过了甜。眼角的不由地挂上晶莹的泪珠，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眼泪，惊得他连忙松开手：“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情急之下他连纸巾也来不急扯，拉起自己的袖子就给她擦眼泪。

　　“没有，不是……”季薇低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余少言，我们是不是很相爱，你很爱我，我很爱你……”

　　确实今天的季薇表现地很奇怪，之前她从不会说这样的话。余少言愣了一下，还是说：“对，很相爱，会一直爱下去。”他刚说完话，季薇的嘴唇贴到他的嘴唇之上，轻轻的吮动，他不再急迫，而是像她那样子轻柔慢捻配合得恰到好处。

　　车内的人不会注意到路边经过的车辆。同样，路边经过的车辆里的人也不会注意到这辆停在雨幕中的车子。黑色的车身被雨水包围，显得朦朦胧胧，只能映出车内人影的大致轮廓。

　　路边反方向车道上一辆银灰色的车子急速行过，激起路上一片水雾。车内的人紧锁眉头，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车子不能开得再快，雨水会使路面打滑。此时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目的地。

　　银色灰的车子在拐弯之后看到前面路边的一排房子，车内的人放慢速度将车子开过停车场子，直接停在房子面前。绿白条纹相间的遮阳蓬此时因为雨点的打击而不停颤动，一边从屋檐流下来的水成了一条小瀑布，地面上的水积起了一层。车内的人下车时甚至来不及打伞，直接冲进屋内。

　　几个坐在一张桌边聊天的人显然被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看到来人之后站起来冲他招手：“柏青哥，我在这里。”说话的人，是何贝贝，因为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几个只好坐到屋子里。阿坤说不想在这么大的雨中开车，几个人只好和陪阿坤坐在这里打发时间。谁叫阿坤是这个小团伙里最有说话份量的人，只能听他的。

　　被何贝贝称之为柏青哥的年轻人，全名叫魏柏青。身高体壮，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脖子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金项链，看上去更像是个粗人。不过，魏柏青可是一个外粗内细的人。

　　刚才何贝贝打电话给他时，他还不敢相信她的话。何贝贝说她看到季薇在这里，他让贝贝把电话给季薇。他想确认贝贝是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对方只说了几外字，足够让他肯定听电话的人是季薇，季薇没说她在哪里，但何贝贝说了，他知道之后马上往这里赶。

　　魏柏青紧张季薇，关心季薇，因为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欢季薇。可季薇只把他当作朋友，把他看成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魏柏青心想做朋友也可以，只要季薇幸福就好。

　　他之所以急着赶过来，是因为他想见到季薇。季薇结婚太突然，甚至没有叫他一声，他根本没有听季薇说起过要结婚。更让他不明白的事，她结婚之后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联系不到她，也到处找不到她。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他很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到处找季薇，可没有音讯，就连她的结婚对象也只听说了一个大概。

　　“她人呢？”魏柏青转头看了一圈，没在餐厅内看到季薇。

　　何贝贝无奈地摊手：“她老公把她带走了。”

　　魏柏青压低声音怒吼：“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何贝贝不高兴了：“哎，柏青哥，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在找季薇，看到她我就好心告诉你，她老公把她带走了，我凭什么拦着人家不让她走。有没有搞错。”见魏柏青一脸焦虑，她接着说，“你干嘛那么担心，我看她挺好的，他老公对她也很好，不要□□爱。你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魏柏青不想与何贝贝多争辩，因为他了解到的事不方便透露。他很想马上找到季薇，目光在餐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收银台后的老板娘身上。他上前去问，老板娘说：“你说余先生啊——”老板娘知道余少言姓余，那个女的是他的太太，两个人很恩爱。“不过有一段时间没到这里来了。”

　　“你知道怎么找到他？”魏柏青问。

　　老板娘为难想了想：“我说不清，客人的事不好随便打听。不过我听他自己曾说起，是在一家制药公司，好像还是个什么总的。”

　　“哪家制药公司？”

　　“我没问过，不知道啊。”

　　从老板娘这里只能得到这些信息了。魏柏青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老板娘，说这是自己的名片，如果那两个人再来，请务必通知他。老板娘半疑惑地收下名片。魏柏青谢过老板娘，失落地失出餐厅。

　　很快，他的车子消失在倾盆大雨中。他的车子一路往前开，经过仍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小轿车。但他没有在意。

　　黑色小轿车的车窗玻璃窗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激吻的喘息声久久不能平息，余少言太爱季薇，怎么吻也吻不够。几次放开之后，又吻了上去。现在季薇的脸红得像个熟悉的苹果，可爱到让他现在就想拥有她。

　　余少言发动车子，雨刮器发出单调的声音，来回刮掉前窗上的雨水。刮掉之后又会有雨水冲下来。季薇问他现在要到哪里去，余少言说按着之前的每天的规律，她都会在早餐之后跟他一起去公司，呆到中午吃午餐，之后他会送她回家，等他回来。

　　“你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意思吗？”余少言问话转头看了眼季薇，她则稍稍侧着身子在看车窗玻璃上飞过的雨水。

　　“不会。”季薇轻声说，“对我这样的人而言，活着……”她省去要说的话，想想他也许会明白，活着等于是在等死。“我不会打扰你上班吧？”

　　余少言说不会：“等你到了你就会知道。”

　　黑色轿车在继续在雨中前行，开了大约半个钟头之后车子开到一幢高耸的大厦前。大厦前一块深色大理石上面有几个大字，雨太大，季薇看不清，便问余少言这是什么地方。余少言说：“金辉制药公司。”他说他是这家制药公司的总经理。

　　季薇问他上班时带家属可以吗。余少言说：“不用担心，我哥哥是家公司的所有人。”他说这家公司是他家的企业，他带季薇来没有谁敢说一个字。季薇看到大理石后竖立的棋杆，因为下雨，上面没有挂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