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花开》野葛

24、一杯蜂蜜水

　　花朵朵的婚礼准备得很快，看样子丛嘉早就预谋好了，这让我怀疑花朵朵是不是被算计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抱着一种嫁女儿的心态，在花朵朵的婚礼上哭得找不着南北。也许是为我考虑，伴郎并不是丛莱。我发誓我没有刻意在人群里找他，我就只是随随便便看去，看到他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陌生。
　　司仪起哄让伴郎伴娘陪着新郎新娘玩游戏，花朵朵不能喝酒，只能我代她喝，伴郎见我精神恍惚以为我醉了，便提出他代我。伴郎是丛嘉的朋友，也许我们曾见过，但准确来说还是不认识。于是我豪迈表示不要紧，小Case，一仰而尽。从此惹了祸了。大家炮火明确地冲我而来，这是花朵朵的喜宴，每个人的面子我都要给，我喝！
　　一桌一桌下来，一圈一圈喝过，好几年了，我都没有这样喝过酒，不由得有些支撑不住。花朵朵有些急眼了，按着我的杯子说：“别喝了，混弄过去就行了。”
　　我握了握花朵朵的手：“放心，我有数。”
　　走到朋友桌，丛嘉总算拦着了，举杯对大家道：“你们就算帮忙了，新娘伴娘都不能喝酒了。”
　　所谓狐朋狗友，自然不是你说不行就可以的，所以依旧有人起哄。我有些头晕脑胀，不欲多费口舌，于是微笑着举杯。忽然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抢过了我的杯子，那人挤到我旁边，冲这桌人笑道：“你们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没看到人伴娘已经不行了么，要喝酒是不是？来，今儿我就专门陪着你们喝好喝足！”
　　“哎，丛莱，英雄救美也不是这么个救法啊。你小子可别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好啊，难怪你这么胆儿大，原来是今儿没带着你那小女朋友啊。行啊，机会难得，兄弟们，灌倒他！”
　　一桌人群起攻之，我反倒有些不知怎么反应了。
　　丛嘉趁机脱身：“你们吃好喝好，丛莱，这两桌儿你照应着啊。”
　　丛莱边灌下一杯酒边比出一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跟大家推嚷笑闹着。

　　终于，客人们都散得差不多了。我陪着花朵朵在休息室里喘口气儿。丛嘉忽然溜进来，帮着花朵朵脱掉鞋子，轻柔地按着她的脚：“走了半天，脚是不是有些肿了。”
　　花朵朵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指挥道：“重点儿，重点儿。”
　　我不欲打扰，只得说道：“客人都走了吗？我出去看看。”
　　还没出门，丛嘉道：“去看看丛莱，喝高了，躺那儿呢。”
　　我点了点头。
　　丛嘉一边熟练地给花朵朵按摩一边头也不回地给我打预防针：“不管你俩是怎样的，丛莱都是我的朋友。你走后，丛莱求了我很久，我都没法告诉他你的地址你的联系方式。他为此和我断了很久的联系。后来他家里也发生一些事，工作也有了一些变动，也重新认识了女朋友。我去找他，告诉他我和朵朵要结婚了，这才重新联系的。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丛莱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你们俩怎么变，不影响我。”
　　“我知道。”
　　“这话我也跟丛莱说过。这两年你们俩都变了很多，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用再追究什么。你要还只是想着自己，就不要去理丛莱。”
　　花朵朵听罢，一脚踹向丛嘉：“说什么鬼话！”
　　丛嘉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爬起来，继续去按花朵朵的脚。
　　我理解丛嘉想说什么。

　　大厅里客人已经都走了，酒店服务员来来回回地收拾着桌子。双方家长估计在门外跟亲戚朋友话别吧。也没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了。
　　看了一圈没看到丛莱，正准备打个电话给丛嘉，忽然听到有人喊：“先生，先生，您怎么睡地上了，您醒醒。”
　　我走过去一看，乐了，嘿，真会找地方，丛莱躲在小舞台的后面睡得正香。我冲服务员道：“麻烦您给我一杯蜂蜜水。”
　　丛莱喝酒不上脸，所以即便躺在那里也面色如常，只是呼吸有些沉重，衣服领带给他解得乱七八糟，胡乱搭在身上。我推了推，他眼睛都不愿睁开。
　　丛嘉打来电话，告诉我楼上他的房间号，让我把丛莱弄过去休息。
　　这简直是太高看我了。弄过去，用抱的用背的还是用抗的啊。略估摸，还是等服务员过来，用抬的吧。
　　蜂蜜水来了，这个得给他灌下去。我轻声说道“丛莱，醒醒，把水喝了。”没有反应，扶他起来，拍了拍脸，总算弄睁眼了，直接就把蜂蜜水给灌进去了。丛莱呛了水咳嗽了两声，看到是我，眼一闭，直接倒我身上了。
　　绝对故意的，不然哪儿能倒那么好，直接用我垫背。
　　他虽不仁我若不义倒显得太没气度了。既然花朵朵他们被一群打算闹洞房的家伙缠住了，既然我也并没有任何打算做任何事了，在这里陪一下丛莱也是合情合理的。
　　于是，把丛莱弄进房间，我就合情合理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眼一睁，看到丛莱坐在我旁边，我眯着眼按了按太阳穴，顺嘴问道：“几点了？”问完气氛沉默了，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语气不对？略尴尬，抬眼看丛莱，他似乎愣了一下又忽然清醒了，拿起衣服就起身往外走，说道：“快六点了，我叫了餐，你吃完再去找花朵朵吧。”
　　丛莱快步走出房间，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服务员推着餐车到了，只得问道：“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一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服务员额外递给我一杯水，说：“这是给您的蜂蜜水。”
　　然后我做了我人生最傻气的一件事儿：对着一杯蜂蜜水，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