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人类》页男

8、山谷里的谛笃人

　　第二卷谛笃人

　　一山谷里的谛笃人

　　帝乙缩在树屋外面的一角，眼睛似乎要放出火来，透过树屋的缝隙，他看见琪凹（wa下同）瞪着惊恐的眼睛被吓坏了，她不知道她的啵玛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琪凹(wa)的啵玛被啵岜（ba下同）死死压在身下，四肢紧缩着并不时抽动，发出貌似痛苦的恩啊声。随着一声猩猩一样的大吼，啵岜结束了他的动作。帝乙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然而还是迟迟不愿离开，觉得心里好像还空着点什么。

　　帝乙是来找琪凹的，琪凹名字叫琪凹玛俚娅。他比琪凹早出生一个月。琪凹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总像是汪着水，她看你的时候总觉着要透到你的心里，让你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帝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他是想让琪凹认为他是个英雄。

　　帝乙已经到了想要那个的年龄，他现在脑子里整天都想的是那个。可是只有啵岜可以和族里随便的一个玛俚娅那个，再没有其他啊不撸可以这样了，这是啵岜定的规矩。

　　可是帝乙并不是想要和琪凹那个。那些成年的玛俚娅常会引起帝乙邪恶的幻想，比如琪凹的啵玛。但是琪凹不会，他只是想要保护她。

　　这是在南方的一块嶙峋的大陆，天地劈开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这是一条幽深的山谷。帝乙从来不知道山谷的尽头在哪里，因为树木是无穷无尽的，没有任何一个族人曾经找到过森林的边际。他只知道他的祖先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但却不知道究竟已经居住了多少年，因为这个，就连他的啵玛和啵岜也不知道。

　　遮天蔽日的树冠隐蔽了谛笃人的居处，在这隐蔽的丛林中，到处都潜藏着危险。而帝乙却从未惧怕过危险，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可是啵岜最近却禁止任何族人远离寨子，除非是族人集体出猎的时候。因为最近有一些族人在单独或者两三个人结伴外出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有点不正常。因为剑齿虎和豹子是害怕谛笃人的，它们非常熟悉谛笃人的气味，通常会在和谛笃人不期而遇的时候选择远离。

　　丛林里只有大规模的狼群有这个胆量在夜间袭击谛笃人。那也是在狼群饥饿了很久之后才会发生。除此之外就是隐藏在山中的野人。帝乙没有见过野人，啵玛说，野人都有两个啵岜那样高大。它们都在很高很远的山里面。

　　帝乙出生的时候和其他族人有点不一样。啵玛说，远方出现了比山还要高的火柱，漫山遍野的烟雾遮蔽了天空。山谷在不停地抖动，大块大块的巨石从山上落下，压塌了支撑寨子的大树。

　　火柱化成的火云长时间地在谛笃人的天空停留。一天，云中掉下一个火球落在啵玛的身边消失不见。之后不久，啵玛便怀了孕。

　　帝乙和他的哥哥太乙一起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哥哥名字叫太乙啊不撸，帝乙的名字叫做帝乙啊不撸。哥哥告诉帝乙，他知道族人是怎么消失的，可是啵岜不让说出来。帝乙说，不是狼群和野人干的吗？哥哥说不是。

　　哥哥说，狼群和野人没有那么可怕，周围的几个大型狼群谛笃人都知道。因为狼群的气味迷惑不了谛笃人的鼻子！谛笃人也没那么容易被狼群所伤害。而野人通常是单独行动的，也不会轻易和谛笃人作对。

　　虽然帝乙非常想知道族人是怎么消失的，可是哥哥最终也没有告诉他。这是帝乙最讨厌哥哥的时候，因为哥哥总以为帝乙还是个小孩，为此帝乙在心里无数次的发誓：看谁会成为最出色的谛笃人！

　　谛笃人准备要迁移到山谷更加阴暗幽深的地方去了，为了躲避族人所不知道的威胁。帝乙有些发愁，因为建房子是一件麻烦的事。

　　谛笃人的房子大多是三角形的，只有啵岜的房子是椭圆形的，像是鸟巢一样，因为啵岜是族里的先知和首领。只有先知和首领才可以住这样的房子。可是要想再建一个鸟巢一样的房子要花几个月的时间，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找很多红色的粘土。

　　帝乙和啵玛住的是三角形的房子，虽然相对要容易一些，但要找到合适的树也不是很容易。不合适的树房子不好搭，住起来也不会舒服。

　　帝乙不想搬家，帝乙的啵玛也不想。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

　　太阳神又躲到山顶后面去了，黑色悄悄潜入森林，树叶沙沙的声音里面夹杂着恶魔“呜呜”的低吼。谛笃人照例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熊熊的篝火格外地旺，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扭曲的脸孔，每个人都仇恨般地猛跺着地面。这是谛笃人驱赶恶魔和野兽的手段。

　　谛笃人在啵岜的带领下跳起了驱赶恶魔的舞蹈，人们拖长了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呜——吼——”“呜——吼——”的叫声。

　　帝乙有时候会觉得这很可笑，难道这样就能驱走恶魔吗？他心里并不相信。不过帝乙觉得这样很好玩，所以每当这时候他跺地跺得都特别卖力气！并在人群的后面拼命地大叫“呜——吼——”“呜——吼——”。

　　帝乙和哥哥争论着太阳神的事情。帝乙奇怪，为什么太阳神每天都要将黑夜留给谛笃人，这给人们带来了恐惧。太乙说太阳神是躲到山后面睡觉去了。

　　可是帝乙不相信，他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太阳神应该从哪里睡下去还会从哪里爬起来。

　　可是太阳神却偏偏要从一边睡下去，再从另一边相反的方向爬起来。他肯定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是故意要吓唬我们呢，还是要故意惩罚我们？

　　太乙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起去问啵岜。啵岜紧皱着眉头，他沉默着，似乎在和先知的先知对话。帝乙让啵岜很头疼，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像帝乙那样，总是问他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啵岜紧闭着双眼，双手有些抖动，头冠上顶着的树叶和羽毛也跟着晃个不停。啵岜想起了帝乙出生前的景象，每当帝乙问他这些奇怪问题的时候，啵岜总会想起这个。

　　啵岜一直不太弄得明白，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太阳在黑夜时要躲起来，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太阳会从一边消失，却从另一边重新出现。帝乙的想法让人觉得新奇。

　　帝乙究竟是天神派来的，还是恶魔派来的。如果是天神派来的，他就是拯救谛笃人的天使。但啵岜却不能排除，也许帝乙是恶魔的使者，因为恶魔每天夜里都会在森林里吼叫。

　　帝乙可真是有点烦人！尊贵的啵岜可不能总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啵岜有些恼怒，他在压抑的喉管中发出低低的怒吼：天神的秘密是不可以被知道的！它会给谛笃人带来灾难！

　　太乙和帝乙被啵岜给吓着了，他们躲去篝火的旁边。篝火会一直燃烧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不过，帝乙似乎有点不甘心，他又过来问啵岜：为什么我们会叫做谛笃人？

　　啵岜简直快要崩溃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问古约尔啊不撸吧，他也许会知道。

　　帝乙觉得很奇怪，因为所有谛笃人都知道，古约尔啊不撸是个傻子。

　　古约尔并没有在篝火旁边，因为他从来都不明白大家在干什么。恐怕族里只有帝乙算是最了解他的了。像他这样的傻子，一般在族群里是生存不了的。

　　帝乙去找古约尔。他住在族群的边缘，帝乙从来没有在夜里去找过他。

　　古约尔总是沉默不语，帝乙只知道他喜欢披发跣足地到处闲逛，或是一个人呆呆地傻笑。族里没人理会他，除了帝乙。

　　篝火逐渐远去。帝乙来到寨子边缘。古约尔的房子和族人的房子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房子不一样的是并没有建在树上而是建在了地上。帝乙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被毒蛇咬死或者被剑齿虎给吃了。后来想一定是他又老又臭的原因，就没有深究。

　　咕吆……咕吆！帝乙在房子外面叫他。可是并没有人答应……

　　帝乙心里想，做一个傻子其实也挺好。虽然从来不知道要想在山谷中生存是多么的艰难，也从来不知道族群中的竞争是多么的残酷。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烦恼。

　　要知道，像谛笃人这样的部落，要想在山谷里这样蛮荒的森林中安全地生存繁衍是很难的。任何一个随机事件都有可能导致谛笃人的彻底消失！

　　魔鬼仍然在远处吼叫。一股冷意慢慢从脊背爬满心头。

　　帝乙刚走到古约尔的房子前面，突然草丛中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撞到了帝乙的身上，帝乙被轻易地撞倒了。黑影停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窟窟样的像是咳嗽一样的声音。转而瞬间蹦出很远，消失在森林中不见了。

　　帝乙屁股被什么东西垫了一下，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嘴里咕噜了一句：该死的干咕噜！

　　古约尔并不在房子里。帝乙有点恼羞成怒，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帝乙背后的密林深处，一双闪着蓝色幽灵般光芒的眼睛在黑夜中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