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管闲事》一二斤雪

27、27慈悲心

　　凌晨许心露回到住处，一开门吓了一跳。她看到辜颂感觉很意外，“不是大白天才给你送了行，看你去见老情人吗？怎么晚上你就回来了？很舍不得我啊。”

　　辜颂也想不到事情一下演变成这样。她才下飞机和边立桐见面，没说几句霍瀚就杀过来了，接下来一系列出乎意料的情况，完全不在她的控制中。她出此下策，也是基于由衷“钦佩”霍瀚的“人品”，才不得不为之。到了接霍瀚下山，看到他那要暗潮汹涌的眼神，她想都不想就跑回来了。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她现在惹不起他，更没空惹他。

　　许心露看她脸色沉寂，犹如乌云压顶，打趣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时哪里有机会见辜颂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会儿，准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

　　她和霍瀚的事，也不可能对外公去说，别人，当然更不可能了。辜颂想将这件事压在心里记下，可瞧着许心露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求知欲”，辜颂叹了口气，还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了。给自己找个树洞，就像是将茶水倒进杯里，然后将这杯茶倒掉，清净心里的杂念。

　　许心露兴致勃勃听她说完，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等她说完了，看她舒了一口气后，才不怀好意地说，“你不就是吃定他够在乎你，是吧？人家是看重你，可你也欺人太甚了，小心人家强硬起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想象很美好，但霍瀚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会报复，我确定。但你说的他有多在乎我，我看未必。”再见他有弊无利，今后若非公事必须，大家还是减少见面机会好了。她也不想再刺激他，碰他下线了。

　　许心露笃定霍瀚对她是要纠缠到底了，可看辜颂那冥顽不灵的模样，许心露嘲笑道：“你一个出了一半家的人，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我想，他现在在乎的，是该怎么报复我吧！”不见面，就能避免他的正面攻击。只是公司那边，要盯紧些，省得某些人报复不了她的本人，就迁怒于公司。

　　看看辜颂那种背水一战的态度，许心露啼笑皆非，“能怎么报复，未必还要了你的命？不就是想把你抓在手里，让你再也躲不开他……而已，完全就是宽大处理，你也不必太紧张嘛。”不得不说，爱上她的霍瀚，完全是勇气可嘉。而她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上一个人！

　　辜颂嗔她一眼，“在你老人家心里，他只要不弄死我，不论怎么折磨我，都是宽大处理？”

　　许心露真是忍不住替霍瀚抱不平了，“有点人性好不好，你这么伤人家的心，明知道人家喜欢你，你太残忍了。”

　　这还是不是朋友了，有这么偏袒外人的！辜颂原本已经发愁了，想不到，把事情给她说了，她还落井下石，“虽然这不是重点，但你从哪里听出他喜欢我了？难道一个人纠缠我，让我没好日子过，就是喜欢我吗？”

　　许心露认真地问，“那你认为他对你这么紧追不舍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是面对人家的步步紧逼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才要对人家做坏事，做了坏事又无法安心，落荒而逃回来的吗？”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是想逼她，只是不想她自己逃避下去。

　　“是啊，我也觉得他够厉害，是个劲敌。如果还留在那里，耽搁了回来准备的时机，一旦他回头对我进行反扑，只怕，我会疲于应付。”辜颂越想越头疼。

　　“我真是服了你了。”到了这一步，还可以不开窍。许心露讪讪道：“是啊，想不到他可以这么厉害，逼得你对他，动凡心！”

　　“他让我动的不是凡心，是心烦。”早知道和霍瀚纠缠下去弊大于利，她就不和他接触这么多次了。

　　“这么多年，我也就只看到他一个人有本事让你心烦意乱。”

　　“你这是在夸他吗？”

　　许心露白她一眼，“我是可怜他啊，怎么遇上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鉴于许心露的毫无立场，第二天一早辜颂就回自己家里了。临走时许心露笑眯眯地提醒她，小心伤了人家的心，人家要你好看！

　　辜颂笑了笑，那就走着瞧好了。

　　因为和霍瀚签的合同，阻止了绘群集团和宋主席的投资项目，由霍瀚牵头，达成了谷风集团和绘群投资的几个合作。在签约仪式上，辜颂与他才又见面了。

　　过去了半个月时间，她一点也没变，看到他一脸礼貌的微笑。这女人，是完全没长记性啊，一开始对他什么样，现在什么样，照旧是沉寂如海，让他一颗心游荡不安。

　　仪式现场，邀请了媒体记者，两个公司的高层和重要客户都有出席，入场后，辜颂和霍瀚坐在第一排的签约席位，中间隔了五个人，仍然能感到他强辐射的目光对自己紧盯不放。

　　来之前她就犹豫，要不要还出来刺激人家，无奈外公有言，让她出来显显眼，至少证明在绘群博物馆上虽然失意，但她还是在别的项目上做出了成绩。看着外公满意的笑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这次的合作只是开始，今后，有的是“惊喜”的地方。

　　签约仪式结束，记者要求双方领导握手合影，辜颂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霍瀚面前，一伸手就被他拉了过去，让她很失态地扑进他的怀里。

　　辜颂抬头看他，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写着“我是故意的”，辜颂微微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谢谢霍总。”

　　旁边的许树冬迅速走上来，一面赔小心一面把辜颂解救出来。待辜颂站稳了，只见霍瀚早已伸出手来，“来吧顾总，这是我们的合作，可不是一句谢谢就完的。”

　　“万分期待。”辜颂伸手和他握手，拍下了他们之间的合影。

　　散场时，辜颂一路有许树冬保驾护航，走得很顺利。她看到霍瀚倚着楼梯口在对她眨眼，这里是酒店，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还想她撇开旁人，和他私下交流吗？！

　　霍瀚看着辜颂无视自己的邀请，目不斜视地跟人走了。他识趣地笑了笑，却没停下拨通她电话的动作。

　　进电梯时他的电话打来了，辜颂看了一眼，选择了挂断。到了车库，许树冬说送她回去，辜颂知道他看出了端倪，为了让他不担心，笑着说，“许叔叔，我没事，不就是合影的时候没站稳吗，你以为我这么想不开啊。”

　　霍瀚刚才看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要他怎么能信她没事。“霍瀚和你……”

　　“姑且算是我至今为止，最‘成功’的客户关系吧。”

　　“可我看，没这么简单。”

　　“也不需要想那么复杂，许叔叔，我知道外公担心我，我不会做错事的。”

　　“那你自己好好回家，别去别的地方了。”

　　“好，我还记得回家的路。”

　　眼看到了家门口，一路顺利，哪知道才下车，就被人狠狠拽住，不管不顾地把她拖到一旁的车上。辜颂看清了来者是霍瀚，没有对他反抗。到了车上才问，“霍总，专程来我家门口等人，到底是想等什么……”

　　她的话音稍落，就被他双手捧起脸，辜颂目光直视他，充满疑惑。还不及她细考虑，他已然将身躯靠近，辜颂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逮到机会吻了下来。

　　辜颂当即想一记手刀劈下去，却在思想挣扎一番后，选择的平静。她的姑息助长了他逞凶的兴趣，箍紧她的脸，越发吻得无所忌惮。

　　“这么顺着我，是知道自己错了？”他慵懒的声调透着满意，却在她冷静的目光中，怒火又起，“才觉得你乖，想不到，你还是没改。”

　　不反抗不代表她要自甘堕落，只是想着便宜已经被占了，反抗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以物易物”，换点有用的，可惜他脾气太大，轻易哄不好。那就不哄了，“霍瀚，我错在哪里？”

　　辜颂心里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做生意，根本没用结交下去的必要，而他却撞了邪似的，解释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如同是笃信有缘般的，锲而不舍和她制造关系，让她不厌其烦。

　　她心里是怎么想他的，霍瀚已经很了解了。只是他对她是什么想法，只怕她现在还是将信将疑。“你满意了吧，你要的合作，按你的意思，我这么配合。”

　　为了长远大计，辜颂还是退一步，想和他和平共处，“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霍瀚将她搂在怀里，不打算轻易放开。“愉快的只是你而已，我并没有感到快乐。”

　　辜颂凝神敛气，拿出诚意十足的态度，“很遗憾。”让利了这么多给他还不够，贪心不足啊！

　　气归气，但看在辜颂还在怀里，而且没有太过抗拒的份上，霍瀚肯给她个机会。“你应该弥补我，尤其是你那么对我之后，竟然就一走了之了，而且现在还不知错。”

　　别说得好像她欺骗了感情对他始乱终弃那样嘛，“好吧，你说我错了，我向你认错。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这一回吧。”

　　“没这么容易。”这时又放过她，那下次见面，她又要装傻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低声下气她也做到了，克制火气她也克制了，如果这样他也不愿知足，还在漫天要价，她就和他没得谈了。其实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拿出了宽大和妥协，有些身外物，如果他就是想要抱一抱，搂一搂，为了利益共存，她也可以暂时让步了，但是如果这样只是催生了得寸进尺，辜颂想，这就是她的错误了。

　　“霍总？”辜颂将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拉开，“就事论事，我们的合作给你带来的利益，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还想要更多，我想我们谈不下去了。”

　　看着辜颂推门要走，霍瀚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笑得悠然，“你该我的，这只是一部分，其余的，你以为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认错，我就会答应吗？”

　　辜颂回头来看他志得意满的笑，想必是有什么把握十足的事已经在他掌握了。还记得许心露曾经提醒过她，少在霍瀚面前出现，人家当浪子这么多年了，逗猫惹狗是家常便饭，人家看你有点姿色，逗逗你，也是习惯动作，你对人家没那个意思，就别在人家面前表现得那么孤高，这不是刺激人家勇攀高峰向你挑战吗？

　　好吧，辜颂真的认为自己要认错了。虽然想不出霍瀚能捏住她的什么把柄，但为了息事宁人，辜颂将车门关了，低声说，“可以原谅我吗？”

　　“我以为你会强硬到底的，想不到竟然服软了。”

　　为了不必要的事制造伤亡，不值当！“我们好好谈一次吧，解决问题要紧，求你别生我的气了。”

　　“你休想！”还以为会很困难让她低头，没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认错，态度之真诚，让他瞠目。霍瀚看着她由始至终的淡然表情，眸光越发锐利，“你口口声声知错了，却一点补偿都没想要给我，更没有悔过……”

　　“你希望我怎么做？”谅她再是好脾气也经不起人瞎折腾啊，他跳出来指着她鼻子说她错了，好，她就想着佛法无量普度众生吧，不就是认错，想她怎么认错都可以。只要不再生是非，只要不惊动到外公那里，她就当是割肉饲虎了。大不了就是少赚点，将来再通过其他项目来弥补吧。

　　看她那和和气气的表情，到底是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还是彻底开窍了？霍瀚露出诡异的笑，“想要补偿我，光是说说没用的，你得做。”

　　辜颂一本正经地说，“你让人草拟一份补充协议吧，按你的意思来改，改好了给我看看，如果不是太过分，我想我可以做主……”

　　“太过分的是你！”显然她心里想的和他完全不是一回事，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就只是公事，她和他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只为了公事。其余的，全是他自作多情，而她却毫不知情！

　　辜颂被他一把抓到身前，被迫抬起头看到他要吃人的眼神，他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生气，她不是已经在利益上妥协了吗？难道他除了这个，还指望别的？也太过异想天开了些，她已经拿出了足够的慈悲心肠，做了能做到的妥协，如果他还希冀别的……佛家也有金刚怒目的时候，更何况她！

　　霍瀚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由惊愕变为不屑，很好，她终于有些清醒了，至少知道他要的。“你知道我要什么了？不是你亲口对我说过，要你怎么赔罪都可以，我要的就是这个。”

　　他说完了就开始施展实际动作，辜颂一拳打在他脸上，匆忙下了车，“霍总，原谅我不知轻重，只希望这下，你能清醒些。”

　　霍瀚瞪着她，却没有追下车。辜颂不等他下一步反应，转身就要走。看着她的背影，霍瀚用手揉着被她打中的地方，戏谑说道：“你现在是无所谓，可在你知道我手里握着一把什么好牌的时候，只怕那时候你再来讲和，我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辜颂皱眉，“谢谢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