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曲》苏云浅

3、第三章

　　每晚，全默雅都窝在肖烈的怀里睡觉，那是他们仅存的亲密。肖烈的怀抱很温暖很宽厚，让人有种想依靠一辈子的感觉。

　　每次，全默雅都把自己蜷缩的小小的，努力地往肖烈怀里钻，努力地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在肖烈怀里，枕着他的呼吸入眠，是全默雅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也是她一天中唯一的企盼。

　　阿烈，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阿烈，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阿烈，你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别怕，跟着我。

　　每当全默雅把头贴近肖烈胸口时，都会在心里默默的这些问题，这些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第二天，全默雅依然早早的起床，为肖烈准备丰盛的早餐。透过厨房的磨砂玻璃，全默雅发现今天的餐桌旁居然有了人影，一丝喜悦按耐不住地涌上了心头。

　　全默雅提高了速度，不一会儿一顿精致的中西合璧早餐已经出炉了。乐呵呵的端着盘子出来，在看见桌旁的人时，全默雅的喜悦被惊奇取代：“余斯淼？怎么是你？”

　　“怎么？看到我就这幅表情啊？我来蹭顿饭，不行么？”余斯淼调笑道。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运动装，额际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刚晨跑结束顺便过来转转的。

　　“你怎么会来啊？”在全默雅的记忆中，余斯淼此时应该在伦敦大学攻读MBA啊，怎么像陨石降落般说来就来了。

　　余斯淼嘴一撇：“看来你不太欢迎我，我可是要生气喽。”接着又挑了挑眉：“我这不是看到你老公早早地搂着一个漂亮美眉走了，怕你一个人吃早饭太过孤单才来陪你的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全默雅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把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放：“你吃吧。”

　　余斯淼也反应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话锋一转：“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一些我爸业务上的琐事，过几天就回伦敦去了。”

　　瞧见全默雅严肃的表情，余斯淼有些不习惯。毕竟，他们才都二十出头，平日里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大学生，什么时候有这种沉重的心绪了。下意识地，他忽略了记忆中那个聪明可爱的学妹已经嫁人的事实。

　　“哆咪还好吗？”全默雅轻声问道，终于有了兴趣。

　　“哎哎哎，你就知道关心你那条破狗，从来没这么关心过我！”余斯淼皱了皱眉，佯装伤心道，那表情实在是滑稽。

　　全默雅终于笑了，那笑仿佛已经隔了几个世纪之远，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僵硬地不习惯了。

　　“默雅，能看见你笑，真好。”余斯淼突然感叹道，全默雅没有说话，淡淡的笑了，只是那笑多少掺杂着苦涩。

　　余斯淼看见这样的全默雅，心不由得揪了一下。他宠溺地摸着全默雅的头，温柔地说：“默雅，哆咪我会帮你照顾的，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你是快乐的雅雅，快乐的雅雅是不可以哭的。”

　　全默雅点了点头，太久没有人来关心自己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问候好像填补了内心很大的一个漏洞，让人满足的想哭。

　　“雅雅，你要记得，让自己过得幸福。如果你哪天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就回到伦敦来，我和哆咪都很想你。”

　　余斯淼走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让自己过得幸福。就是这句话，成了全默雅以后在痛苦的沉湎中的出口。也是因为这样一句话，全默雅毅然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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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肖烈回来的很晚，似乎是喝了很多酒，一扑到床上就倒头睡了起来。全默雅帮肖烈脱去了衣服和鞋子，把他扶正到床上，悄悄地盖上被子。像往常一样，默默地自己钻进肖烈的怀里。

　　隔了好一会儿，就在全默雅快要睡着时，头顶上传来肖烈的呓语······

　　全默雅不知道自己还会为肖烈留多少眼泪，她突然很想知道，人的眼泪会有流干的那天吗？

　　抬起头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容，他长长的睫毛安详的盖下，那样平静的神情没了往日的倨傲冷淡，多了点孩子似的纯真，让全默雅不自觉地看了又看。可是，他嘴里却在念着，瑶池，瑶池······

　　阿烈，你怎么可以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

　　全默雅突然想到余斯淼对她说过，要让自己幸福，可是，没有肖烈的爱，全默雅幸福的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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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天过去了，全默雅再也受不了肖烈把她当成空气。于是，这天早上，难得杜瑶池不在，肖烈又刚好在沙发上看报纸，全默雅打算打破这片僵局。

　　茶几上的早餐纹丝不动，全默雅凑过身去，试探性的与肖烈搭话：“阿烈，是不是我做的早餐不合你的胃口？还是，你喜欢吃外面的？不然，以后我天天给你去外面买，好吗？”

　　“······。”

　　“阿烈，我今天的裙子好不好看？我听说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穿长裙，你喜欢吗？”

　　“······”

　　“阿烈，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我会做传统的英国菜哦，在伦敦大学的时候得过业余烹饪大赛一等奖呢！连斯淼都说好吃哦。”

　　“斯淼？”一向惜字如金的肖烈终于有了反应。

　　全默雅急忙插着话道：“是啊是啊，他是我在伦敦的同学，他家也是E市的，但是父母开的跨国公司，所以都生活在国外。他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了，老夸我是天才厨娘呢！对了，前几天他好像见过你······”

　　“全大小姐，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打断全默雅滔滔不绝的话，肖烈说出自己的观点：“你是伦敦大学的高材生，不该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

　　全默雅刚想说，我是心甘情愿的，肖烈接下来的话让她失去了张嘴的勇气。

　　“我会，很烦。”

　　肖烈说完决绝的话，就提着公文包走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更不会看到身后的人脸上的神情有多凄楚。

　　可是，阿烈，我们是夫妻啊。

　　全默雅注视着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