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住在威尼斯的那些年

7、名花倾城两相欢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垓下歌》
　　史书中关于虞姬的记载不过潦潦几笔：会稽郡吴中，虞家有女名妙戈，后项羽宠姬，天资聪敏
　　，有美色，善剑舞，且心地善良，爱惜花草。
　　一年前，项羽将军迎娶及笄的虞姬为妾，十里红妆，才子佳人，让人艳羡，虽说为妾，但谁人
　　不知项羽将军身边只有一个虞姬姑娘。
　　第二天辰时，一早凤女就起身来到了小院里，坐在石凳上细细品着菏叶冰纹碗里盛着的清粥，
　　慢慢啜饮，姿态优雅，动作如行云流水。捧碗纤纤春笋瘦，乳雾泛冰瓷。
　　米粥见底，正准备唤侍女前来，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显是一女子。
　　凤女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提了提，凝神坐着静待来人。
　　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
　　，以诗词为心。来人远远地让凤女想起了这句话，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女子稍显年嫩，身着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裙，青丝梳起妇人髻，一串银流苏自髻端垂下，脚踏鸳
　　鸯丝履，莲步轻移间若隐若现。走得近来，容色倾国，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
　　目，态生两靥之愁，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
　　女子在婢女的掺扶下走向凤女，轻启朱唇：“吕夫人，妾身乃虞氏妙戈，昨日匆忙不及拜访，
　　今日特来询问夫人尚还缺什么物什，妙戈好吩驸下人马上准备？”
　　凤女起身，面向虞姬，浅浅一笑：“项夫人太过客气，妾身的侍女星翎已打点好一切，不牢烦夫
　　人了。”
　　虞姬似察觉了凤女的冷淡，也不纠缠，继续道了声：“既如此，那妙戈就先回去了，夫人有何
　　需要可随时遣丫鬟来东兰苑告诉妙戈。”
　　凤女凝视着虞姬的背影，似乎听到了那个固执的女子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汉兵已掠地，四面
　　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说罢，遂挥剑自刎。
　　‘痴人！’凤女暗叹，似在惋惜红颜薄命。
　　“夫人，嫁与项羽你可曾后悔过？”终是难得动了侧隐之心。
　　女子闻言，停下了脚步，静寂片刻后，声音虽带着娇柔却异常坚定：“嫁给羽哥那刻是我一生
　　中最幸福的时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永远不悔。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罢，徒
　　留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
　　凤女不懂，难道这就是爱情，这么不顾一切。在她看来，有很多东西比爱情重要得多，她还有
　　许多使命没完成。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院外一男子反复默念这句话，摇头苦笑，‘重言，重言，
　　看来她的心里是真的没有你啊！你也该死心了！项羽，你何德何能有如此女子倾心？’
　　凤女眼光似不经意地扫了扫园墙之隔的某处，叹了口气，‘又一个傻子！’罢了罢了，不关她
　　事，对于项羽她势在必得。
　　命运的相交从此开始，只是不知最终谁是谁的猎物，时间又改变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