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共我长歌》欧阳曼

33、第 33 章

　　清颜突然说想上雪圣之颠，亦好，带她去雪圣之巅散散心。雪圣之巅的大雪能洗尽铅华，世俗之事在茫茫大雪中，显得格外的渺小，处在大雪之中，心亦异常的静。
　　清颜在娘亲的茅屋外弹琴，她的手还伤着却执意如此，雪圣之巅的寒冷不比寻常，我只好捏诀为她挡去所有风雪和严寒。她一去接一曲，不肯停下，她望我一眼，似释然似绝望，然后静静的弹奏着，是我不曾听过的曲，悲伤绝望还夹杂着怨念。我看着她冰冷无情的脸庞，心里甚是害怕，轻声唤她：“清颜。”
　　她轻声告诉我此为《与君决》，缓缓向我走来，投入我怀中，如此前一般。我俩久久地相拥着，许是之前的曲子太过悲伤，此刻我心里甚是沉重。我轻轻将头抵在她肩上：“清颜，你可是想回阳莲山了？”
　　她不答我的话，却紧了紧放在我腰间的手：“易瑜，你可是自见我第一面便知晓我非夙羽，而是清颜？”
　　这傻仙姑，如此久远之事仍惦念着，四海九州独独阳莲山的清颜仙姑有如此的印记，我怎的会不知晓：“嗯，知晓。”
　　“你可知晓我阳莲山是有能育子的朱素丹？”
　　我一顿，她今日如此，想来许是知晓朱素丹之事了：“嗯，知晓。”
　　她话语寒凉：“你可知晓我阳莲山嫁妆里头有此物？”
　　是了，她定然是知晓此事了，她如此悲伤，想来是我太过伤她了，我沉默良久，沉重的点头：“嗯，知晓。”
　　我感受着清颜在我怀中的颤抖，我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股悲伤萦绕着我俩，我正欲开口，突然背后一股刺疼袭来，我感受着那块冰冷刺入我的肌肤，刺入我的骨，再刺入我心头。心里一片荒凉，痛得如同裂碎般，我眼皮有些沉重，然，我还有许多话不曾与清颜说呢：“清颜。”
　　她在我怀中猛烈颤抖：“嗯。”
　　我听着她的话语轻轻闭上了眼。意识却仍是醒着，我知晓刺入心头的那把匕首离了我的身子，我知晓清颜抚着我的脸，一寸一寸，缓缓抚过，似是要将我的面容深入骨髓般。她的悲伤如同雪圣之巅的大风向我袭来，紧紧包围着我。
　　我听到清颜魔障般的大笑，疯狂、绝望：“易瑜，你负我心，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扰你不得安宁，此仇，千千万万代，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挣扎着睁开眼，却终是徒劳，我知晓将将清颜的那一刀刺入了我的心头，我并无半点抵抗，元气大伤，现下如同逝去一般，毫无生气。清颜还在絮絮叨叨的讲我与她的相遇相知，突然她满是怨恨的说：“易瑜，你怎的能如此虚假，如此欺我？你倾慕着兰梨，只为我阳莲山的朱素丹接近于我，然，你那般睿智，应是知晓只要你开口，我定然会将朱素丹与你，你何苦欺我？何苦辱我阳莲山？”
　　我心里一片寒意，兰梨，是你......。
　　清颜的话语仍不断，之前的呢喃变成咒怨，最终似是无神般喃喃道：“易瑜，你便是上碧落、下黄泉，我亦不能放过你的，你等着我，我定然要与你不休的。”
　　我大惊，听到匕首刺穿衣裳的声音，接着是肌肤，听到清颜忍痛的一声闷哼，重重的倒在了我身旁。我能感到清颜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消失，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点一点被割碎。雪圣之巅静得只听到大雪纷飞的落地声，我静静地回想娘亲跳下这雪圣之巅时，彼时亦如现下这般寂静，死沉。
　　我缓缓睁开眼，抱起身旁已冰冷的清颜，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她额际的凤凰花木似沁入了鲜血般妖艳异常，照得她本便苍白的脸更是惨淡无比。那笑颜倾城的清颜，现下冰冷的躺在我的怀里。我触过她额际的凤凰木，轻轻吻过她冰冷毫无生气的唇。“清颜，你真真是个傻仙姑，自雪域梅树下你明媚的笑颜，灵动的双眸便闯入了我的心头，你此般动人，此般的美，怎叫我不心动，怎叫我不倾慕。人人都知晓我是如此的爱慕着你，只你呆傻的以为我是欺骗你。”
　　“你可知晓你是我心头的那根刺，只你外又有何物能伤我半分？清颜，若是你要，莫说是我命，便是现下四海九州，只需你的一个笑颜，我定会为你负尽。碧落清冷，黄泉污浊，我怎的舍得让你一人行走，你若愿与我不休，我定然是求之不得的。清颜，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亦会寻找到你，执你之手。”
　　我紧了紧抱着的清颜，抬手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灵魂一点一点抽离身体，在这雪圣之巅与清颜一道消失在这世间，甚好，还有娘亲陪着，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