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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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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唤做意妤,为何唤做意妤就连我自己也不知晓,师傅说我化成人形的第一天开口讲的就是意妤二字,是以我就成了意妤。我本是棵姬久草,姬久草是一种不详之草,它是集聚极大怨恨而形成的一种草。师傅从圣山之巅把我带回仙台山,希望我能化解心中怨怼,做个六根清净的修道之人。然则,我忘掉了前尘往事,我的记忆只由我化成人形而始。
仙台山顶除了我与师傅,还有一个小仙童方松,师傅是个淡薄的仙人,是以两万年来仙台山顶未曾出现过其他人,多余的厢房也是几万年不曾有过人住进过。昨日下午,方松询发现了乌信鸟叼来的一只女子发簪,并无帖子,便询问师傅,师傅两万年如一日的面无表情的出现微微抖动,尽管只是微微一下,足够震撼我清修一万五千年的小心脏。
卯时醒来,发现今日的气息似是不一样,我对气息是尤其敏感的,仙台山顶我待了两万年之久,每日里醒来皆是我熟悉的气息,现下却有一股我并不熟悉的气息,我十分不习惯。在通往正厅的长廊里遇到方松,面色微红,心情雀跃,如若师傅教我们的是清修,我差点以为是春天桃花盛开。“何人来了?你怎的如此愉悦?”其实除了师傅跟方松外我是再不知晓其他仙跟人的,许是两万年来仙台山上的氛围太过淡薄,又或是方松的愉悦感染了我,我竟有几分期待仙台山顶的第一个客人。
“意妤姑姑,是他,是他来了”方松素来如此唤我。
“他?”
方松极力控制着激动“是焱晖山巅的月上神”。
这个焱晖山的月上神,我曾从方松口里知晓的。战争造就英雄,近几十万年来,仙界一直未曾有过大的战争,众仙也是生活悠闲,是以未曾有过上古战神信源之类,让人瞻仰的英雄。然,焱晖山上却出现了一个两万九千年修成上神的月上神,四海九州的各路神仙都为之哗然。彼时,方松将将来到仙台山,还带着几分童真,仙台山顶除了师傅就只有我一个能讲话的活物,他不敢把他需要发泄的少年情怀说与师傅听,是以某天的午后,我如往常般独自坐在梅林里弹琴,方松扭扭捏捏找到我,问我是否知晓焱晖山的月上神,我知晓仙台山顶的日子甚是乏味,如此将将上山的小小少年更是需要人陪。于是淡淡的摇头,方松见我回应便兴致冲冲的讲起了焱晖山的月上神,从盘古大神的开天辟地说到炎晖山的由来,甚至连月上神有过几朵桃花,为何还未曾娶亲都有讲。
见到这位月上神时,似乎不是我想的英豪般伟岸,倒是长得过分的美,少了几分男子的英气。他见到我倒是惊了许久,直直盯着我额际的赤红的凤凰木。
仙台山顶的日子变得热闹起来,当然仅仅是方松跟月上神的热闹。每日里都能听到方松开心的大喊:“上神,南海果真是有比我还高的夜明珠?阳莲山的灵狐族们果真很美吗?”“小方松,阳莲山的灵狐仙族们呀,是神仙里最美的仙族。嗯,你觉得你意妤姑姑可美?”
如此小小仙童怎会知晓何为美,方松看看我,又看看月:“姑姑是极美的,不过,我瞧着上神也是极美的。”
搬起石头咂中自己脚的月上神,嘴角抽搐无言。
是啊,果真是极美的,高挑秀雅的身材,衣着素锦宽裳绣有点点红梅,一行一动间衣裾生风,容颜艳丽,眉目若画,面如桃瓣,下巴微台,唇角的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挑达,如此的倾城绝色的形容确是美的,许是在四海九州也是赛过众多仙姑的。
近来未曾去过梅林,梅林的梅花应还是初见的那搬如血艳红罢。初初入梅林时,正值大雪纷飞,大片的花海灿若云霞、艳若桃李,衬着点点飞雪,美的如画如幻,似有万种思绪缠绕着我心,却寻不着由头,是以,我总也厌恶着它。现下又是寒冬时节,梅花许是更艳了,此时用梅花枝头的雪水烹出的梅花茶最为清香。梅树下的琴已被梅花瓣跟雪片淹没,我扫开雪片跟花瓣,娴熟的拨弄着,它与我相伴近两万年,在这仙台山顶也寂寞了两万年。我想我前世许并不是一株草,我初初见到此琴时,便觉得我是会弹琴的,即使我未听过任何人弹奏过,我也不知晓我弹出来的是否动听。一首曲子完结,我才发现梅林里有位不速之客。
我抬首望向他,他似是太过惊愕,直直注视着我,不言不语。
我皱皱眉,这位大神着实太失礼,即便我奏的确不动听也不用如此的惊愕。
他魔障般的自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随即紧紧追问:“你怎会弹奏此曲?”
我怎会弹奏此去?我若说我素来便是知晓的呢?如此说来,此曲已有人弹奏够?现下我也是惊愕了,我并未从何处听过此曲的,我只以为是我自己创下的罢:“此曲是何人所创?”
“何人?亡人罢了”他似是压抑着悲伤跟无奈,我从未想过那初见时如朝阳直直照进我冰冷心底的男子,怎会有如此绝望悲伤的形容。
近来心绪不稳,心里隐隐有一股思绪要挣脱,却总也找不到出口。方松一脸担忧,紧紧拽住我的衣袖:“姑姑,你可是生方松气?可是方松近日与月上神处在一处冷落姑姑了?”我有点好笑,方松近来也有点话唠:“我无碍,身子不爽罢了。”“是呢,你意妤姑姑比梅林的梅花还清傲,怎会轻易醋?”我向来认为“月”这个字该是清冷的,放在如此话唠的人身上,果真是不伦不类的。
我已适应仙台山顶有第四个人的气息了,仙台山顶多了几分热闹,连门口的小草都生机盎然。“意妤,你在仙台山顶两万年果真不觉乏味?”
乏味?我尚不知何为有味,又怎会乏?
方松瞥一眼我:“姑姑好静”。
“唉,对啊,你们不能下山,我可以啊,许久未尝到夙羽姑姑的桃花醉了,我下山一趟,你们可有需要的东西,我带上山。”这位月上神近来未意识他只是仙台山顶的来客。
师傅眼皮都未曾抬起,方松憋红着脸,望望师傅,再望望我,亮晶晶的眸子十分期待。
“方松,你可有需要我带的物件?”
方松犹豫的看着师傅,支支吾吾的说:“月上神,我曾听闻凡尘有一种吃食,唤做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你可否带给我?”
“好,意妤,你呢?”
“无需”我将将是棵姬久草就已被师傅到回仙台山,现下连四海九州的位置都不知晓,我又怎知凡尘是有何物是我想要的呢?
月似是明了了:“现下四海九州的仙姑们盛行梅花妆,我带些脂粉眉石与你可好?或是带点仙姑们现下喜好的布匹?你好歹是位仙姑,莫余真人教习你清修,并不是教你做道姑。”
我实在无法想象四海九州的神仙们是以何标准来膜拜这位大神,可能现如今的神仙们都仰慕此种神神叨叨,又娘娘腔腔的。我想了一下“你若要带,便帮我寻些上次在梅林弹奏的那位故人的曲谱吧。”
月轻轻皱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