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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子理的开始 ...

  •   华子理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下午的阳光已经暖暖地铺开了来。她看看表,连忙“蹭蹭”跑上台阶,束起来的马尾不安地在她脑后跳起来。高二的教学楼就在图书馆对面,但图书馆的地基低,从图书馆到教学楼要上一层高高的台阶,穿过校园大道,再上另一层更高的台阶,还要穿过教学楼前的小广场,那便是高二的教学楼了。华子理读的文科2班在四楼,所以当她终于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了。
      上政治课的刘老师已经在讲坛上做准备了。华子理整理下呼吸,低着头连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上课铃在她坐下时响了起来,下午的课开始了。
      “下午又去图书馆了?”邻桌的李小玉低声问华子理。
      “嗯!”华子理拿出政治课本,翻到正在上的马克思运动哲学一章。
      “借了些什么书?”李小玉似乎对她去图书馆很感兴趣。
      “没借什么,听课!”华子理双眼盯着黑板,“老师往这边看了。”
      李小玉坐正了身子,也把目光投向黑板,老师正兴冲冲的讲着运动永恒。秋日下午阳光很温柔,似乎可以把人的注意渐渐地揉软弥散在空气间,眼睛里的光也渐渐柔和下去。不过对于那些脑海里存在僵硬的人,好像没有太大作用。
      “运动是永恒的,静止是相对的。所以对于上课睡觉的同学,也是在运动中。梁书宜同学,你觉得呢?”瘦瘦的政治老师推推眼睛,目光锐利。大家眼光也齐刷刷地望向梁书宜。
      靠窗那边,那个眉目清秀的男生正沐浴在下午温和的阳光中睡得香甜。他的睫毛密密长长的,似乎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是有精灵在那上边跳舞吧。那样静谧的脸好像在告诉所有人:让我好好享受生活吧,不要打扰我。
      可这对于这位精明严格的女政治老师,上课睡觉是无法容忍的!不论眼前的画面是多么美好,她也不允许触犯到自己的领地!
      教师里一片静默,大家都冷冷吸了口气。坐那个叫梁书宜男生旁边的女生轻轻地推了推他,他皱了皱眉,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似乎正恼是谁吵了他的好梦。那女生朝正怒目的老师指了指,嘀咕了什么,梁书宜站了起来,向脸上布满乌云的老师微微笑了笑。
      “对不起,老师,秋日的阳光对我实在是个大困扰。就您刚才的问题,我认为静止也是运动的一种,只是不显著……”
      “他好从容哟,平时玩的那么好,考试成绩还那么高,真了不起。”一旁的李小玉又跟华子理嘀咕。
      “好!虽然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也比较全面,不过上课应该排除外界诱惑,集中精神听讲。同学们,我们再看到……”女政治老师推了推眼镜,继续讲课。梁书宜倒不客气,嘴角勾了勾,胜利似地坐下了。
      “要是我能有他一半聪明就好了”李小玉眼含羡慕地自言自语。
      华子理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哗啦”把书使劲翻了过去。
      阳光打斜,在板凳上坐了一个下午的学生终于可以放学了。
      华子理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自己小屋看书去,教师里晚自习太闷。比和一大片同学在一起再加上旁边有个啰啰嗦嗦的李小玉,她更喜欢一个人学习。
      “要回去看书吗?”刚要出教师门,后面突然飘来一个好听的男声。华子理回过头去,果然是梁书宜。她迅速别过脸,低低的“嗯”了一声,快速地迈开步子下了楼梯。
      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再回过头去,没看到梁书宜的影子才放慢了脚步。华子理又想起了今天政治课上那个胜利的笑容,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气,像她这样努力学习的心变应该被他这样狠狠地踩在脚下吗?华子理拉了拉书包带。她想起某个夏日在一棵老樟树下看书的事。
      那是一本挺旧的《安徒生童话》,虽然小时候看了很多遍《海的女儿》,不过每次看她心中都会泛起一阵酸楚。那个默默爱着王子的小美人鱼总是牵着她的心弦,让她为她难过,让她为她抱怨,傻王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身边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呢?当小美人鱼扔下匕首纵身跳入大海的那一刻一大滴眼泪便从她眼眶里涌出来打湿了睫毛。
      “在看什么呢,哭得这么伤心?”旁边忽然坐着一个男生。她吃惊地抬起头来,是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生,但也可能是夏日光线的原因吧。总之,有一头清秀的短发,眉眼清晰,睫毛很长,高挺的鼻子像是米开朗琪罗用刻刀精细地雕琢的一样;只是那嘴令人有些不快,它就那么轻松地勾起来,似乎还带着些不屑。她连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他却伸手过来拿起她的书看看封面。
      “安徒生童话?!你看童话都哭得那么伤心呀?!”那男生的嘴笑的更厉害了,连眉眼都被感染了。华子理不满地夺过书,抓起书包小跑开了。
      披散在腰际的发丝迎着风飘舞起来。
      后来文理分班,她吃惊地发现夏日樟树下的男生竟和她是一个班!然后记住了他一个很女孩子气的名字——梁书宜,以及总是带着些情绪勾起来的嘴角。
      秋天的天气总是黑得早,太阳一打斜,暮色便笼了下来。
      回到阁楼的时候,周围已经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了。自从精神不太好,华子理就在校外不远处租了个小阁楼脱离集体宿舍生活搬了进去。那个阁楼有些旧了,临近江边,很清静,正适合华子理。那阁楼是一对中年夫妇的,现今他们买了新房,全家人便搬了出去。那家人是做服装生意的,于是便把这旧阁楼做了仓库,二楼屯衣,一楼便租给了华子理。房子不是很大,但对于华子理一个人,已经是足够了。
      进了屋所锁好门,华子理把电饭锅的电源插上,那里屯着她的晚饭。趁着热饭的空,她拿出了今天在图书馆借的书《艾米利之恋》加拿大女作家露西·莫得·蒙哥马利的成长小说,随便地歪在藤椅上看了起来。
      “对于艾米利·伯德·斯塔尔来说,写作主要还不是为了挣钱或者赢得一顶桂冠;而是一件她难以摆脱的任务。一件事或一个念头,无论美妙还是丑陋,若是不‘写出来’就会一直折磨她。生活的喜剧内在的幽默,生活的悲剧固有的苍凉,都深深地吸引着她,促使她将他们诉诸笔端。现实生活的大幕后面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充满了迷惘的幻想和难眠的梦,召唤她去反映,去阐述,那召唤威势逼人,令她难以或者说不敢抗命……”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她深深地被吸引进去,忘记了那在“噗噗”冒气的电饭锅。
      “咚咚!”这从门口突然传来的巨响把华子理的书“啪”地吓到地上,把她拉回了现实——有什么东西倒在门边了?她连忙走到窗前,拉开窗户隔着保险窗往门那边瞧。虽然很模糊但借着路灯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人!一个人倒在她的门外!难道是一个归家途中倒地的醉汉?
      “喂,喂!”她在窗前朝着那个人喊了喊,那个人却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有什么黑乎乎的液体从他倒下的地方留下来,是血!
      华子理大大的吃了一惊!她感觉到自己的毛孔都竖起来了,虽然从小便一个人生活,早已学会坚强的她还是大大地打了个冷颤。对!马上报警!她镇了镇自己的呼吸,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刚要按键,却听到有个沙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不要打电话!”华子理条件反射地望向窗外,是个男生,拉着护窗,头靠在钢丝上,喘着气,头发老长老长,遮住了眼睛。但可以从那头发后感受到急切恳求的目光。
      “你,你怎么了?”华子理试着问了问,那男生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体力不支“轰”地倒下去。华子理连忙跑到窗前,就是那个刚刚倒在门边的人。看来他可能意识到房子里的人发现了他会报警,所以便拖着身体告诫她。可是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华子理四下望了望,这一带住的人本来就少,很多房子都废弃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比较便宜,所以华子理才租得下来,不过遇到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她咬咬牙,开了门走出去,外面刮起了一阵风,有些冷。她跑到那个男孩子旁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喂,喂,你怎么了?”那男孩没有应声,似乎是晕过去了。华子理便伸手从背后箍着他的腋下把他拖进屋来放在藤椅上。借着室内的光才看清了男生的状况,那男生大概一米八几,穿了个黑色紧身衣,墨色的牛仔裤,不过现在已经破破烂烂沾了好些血,他小腿上有一处伤口好像特别深,还在流血。幸好小屋里还存了药,华子理连忙端来盆水,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伤口,又上了点药把那伤口包了起来,不管怎样,希望血可以止住。那男生脸色很苍白,流着汗。华子理试了试他的额头,好烫!那男生忽地抓住了她伸过来的使体温的手,力气不大,想必已经精疲力竭了吧。他双眼紧闭,口中却发出微小的声音“不要打电话,不要打电……”。
      看着男生的装扮,像是个不良青年,想必是做了什么事情怕警察吧。华子理又换了盆水给男生擦了擦,他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青一块紫一块。不过最严重的孩纸小腿上那块,像是被刀子划破了,不过这会儿血好像止住了,看来家里的药还真灵。她又找来了两片退烧药,怕那男生咽不下去便溶在水里喂到那男生口中。
      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做完这些,华子理还是很担心。她又望了望窗外,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微弱的路灯却闪的她心慌。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她提了通水,打开门“哗’地向外冲去……
      希望他不要死在这里才好。当那男生呼吸匀称,烧退了血也止住的时候,她舒了一大口气,在屏幕上显示了120的手机上按了红键,拿了床毯子给他盖上。
      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人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冒一分险,也应该去承受那份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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