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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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羽是机关直属幼儿园里出了名难管教的孩子，别看只是个上大班的五岁小男孩，可眉眼里透露了坚毅眼神总是让人无法忽视他幼稚里透露的一点成熟。人小鬼大，是所有老师对他的评价。
韩琪琪依靠着教室前门门框等着家长们陆续接走孩子，在等待的过程她顺便布置小朋友们做做手工，幼儿园的手工也不过是把剪纸本上按图案轮廓线剪出来，再一点点用胶水贴好。很简单。
程浩羽本不是韩琪琪班上的学生，只是隔壁班王老师的父亲突然晕倒送进医院，被迫无奈只好拜托她帮忙照看。韩琪琪就同安排自己班上孩子一样，让程浩羽也剪剪手工。原本韩琪琪以为程浩羽小朋友不会乐意静下来做手工，原本从王老师手里接过这孩子她有点不情愿，虽然只是帮忙照看直至家长到来，可还是担心这个出了名的小混世魔王搞出什么幺娥子。可没想到，今儿程浩羽竟能安静地坐在小桌子前认真地剪手工。
能进机关直属大院幼儿园的孩子自然家庭背景都不简单，老师们生怕他们在学校磕着碰了，受伤了，这也难和家长交代，故而上班时格外绷紧神经。
眼看天越来越暗，“黑云压城城欲摧”韩琪琪望着天边渐渐飘来的乌云，不禁呢喃道。紧绷精神随着时间的流逝得以慢慢松懈。
小朋友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后，韩琪琪再等了半个小时，见程浩羽的家长还是没有出现，她也有点纳闷了，心里抱怨怎么那么久。没办法，幼儿园老师只有等全部学生被家长领走了才算真正下班。
韩琪琪慢慢地走向程浩羽身边，小桌子上摆放着他已经做好的纸质小坦克。小家伙坐在小板凳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发呆，鼓鼓的腮帮宣告着自己的不高兴，眼神里让人轻易就能扑捉到失落感。
韩琪琪突然怜惜起这孩子来，平日，没课那会，老师都会聚集在办公室里备课，偶尔也会聊天八卦一下。自然韩琪琪知道程浩羽家的家世是很好的，可惜从被送进幼儿园起很少，甚至几乎没有人见过孩子父母来接送过，平时不是一个话说是他们家司机的中年男子来，就是多加一个老人。
大家猜测这孩子的父母是工作太忙了，还是离异了各有生活倒给孩子落了单，但最后扯到孩子身上时多半是叹气和怜惜，毕竟孩子那么小，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时候。
韩琪琪慢慢俯下身子，蹲在程浩羽身边，温柔地问道：“浩羽，你在做什么呢？可以和老师说说吗？”
温柔的声音拉回小家伙的思绪，他扭头看了看韩琪琪，然后慢慢地低下了眼眸，顿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老师，你说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突然被这么反问，韩琪琪还真一下子想不出什么方式回答他，只是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安慰地说了句“不会的”。尽管她知道这显得特别的无力，但还是希望尽可能减少他心里的委屈感。
小家伙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
韩琪琪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他旁边，默默陪着。
“程浩羽同志。”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划破这一刻的宁静。
韩琪琪惊讶地看着原本低落的小家伙瞬间从小板凳上直直地站起来，扭头寻找声音的来向。
顺着他的视线，韩琪琪看见教室后门站立着一个人，笔挺的身姿，墨绿色的解放军常服，有着比程浩羽更加坚毅浓黑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只是在这一刻，眼里更多了点温柔注目。
程浩羽向他跑去，待到男子面前时，突然立正站好，抬起右手迅速抬起防治太阳穴边，向面前的男人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并大声地喊道：“首长你好。”韩琪琪能在小家伙的声音里感觉到透露的那一丝激动。
“程浩羽同志你好。”男子也回敬了个军礼，“现在我命令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
得令后，小家伙又火速返回位置把剪纸本收进书包，背起书包后再一手轻轻拿起做好的小坦克，另一只小手把小剪刀递回给韩琪琪，“韩老师，剪刀给你，我爸爸程铮同志来接我了。”
笑得灿烂的小脸和之前的忧愁形成鲜明对比，韩琪琪回以他一个微笑，接过小剪刀放在桌子上，然后握起小家伙的小手，慢慢走到程铮面前。
韩琪琪当上幼儿园老师后养成了个习惯，就是在每回家长来接孩子时，她都要亲自把孩子送到家长面前交还到手里才安心。
到了程铮跟前，韩琪琪送开小家伙的手，低下头对程浩羽叮嘱道：“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哦。”
程浩宇点了点，然后和韩琪琪微笑说了再见，程铮拉起小家伙的小手阔步朝门口走去。
韩琪琪目送他们离开教室后，才转身把教室的灯和窗户关好，窗外开始飘起雨了，韩琪琪心想一会要加快步伐赶到捷运口。
关好门，下楼，才发现幼儿园早就没人了。可在楼梯口却还停留着一辆军车，韩琪琪心想这父子两怎么还没走呢？
心里正嘀咕着，后座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程浩羽那小家伙爬在车窗那向韩琪琪大声喊着：“老师，快过来，我爸爸说下雨了要送你回家噢。”
韩琪琪这回有点尴尬了，来幼儿园也有三年时光了，可这被学生家长送的事还是头一遭，暂不说有点尴尬，却也总感觉是不和情理。
她刚准备开口回绝，却看见前排副驾的车窗也被摇了下来，程铮探过头对韩琪琪微笑着，“韩老师别客气，一起走吧。”
韩琪琪望了望天空，雨有欲大的趋势，从幼儿园走到捷运口估摸也要被这大雨全给淋湿了。既然人家那么热情了，自己也别太扭捏，韩琪琪倒也大方接受了。
她打了伞走到车旁，快速地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程铮刚想开口问韩琪琪要送到哪，却被程浩羽这小家伙给抢先了，“韩老师你家住哪啊，我和爸爸先送你回去哦。”
韩琪琪欣慰小家伙的懂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柔地回答道：“老师住在成宣花园小区。”
程铮透过后视镜把韩琪琪眼底透露出来的温柔尽收眼底，不禁反问一句，“是江滨南路的那个吗？”
韩琪琪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句“嗯，麻烦了，程先生。”
程铮发动起车子，离开了幼儿园。
从幼儿园到韩琪琪家在的小区要倒两次捷运，其实挺远的。一路上程浩羽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程铮开着车，偶尔才回应小家伙几句，小家伙到也没有失落，依旧说个不停。
韩琪琪知道他许久没见爸爸，甚是高兴，恨不得把自己的情况都跟首长汇报完，韩琪琪就没开口插话，只是在心里感叹，小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自己上了一天的班早累得想趴下了。
“韩老师是程浩羽的班主任吗？”显然这是问她的，韩琪琪回过头来望着程铮的后脑勺，“不是，他的班主任是王老师，今家有急事托我照看一下程浩羽而已。”
韩琪琪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做作装嗲的那种，温柔得就像有一片羽毛轻轻挠过人的心，柔柔的。太久没有接触女性的程铮竟在这一刻有点被触动，侦察兵出身的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细微的变化，但脸上依旧刻板正经，不露声色地回应：“那还真要谢谢韩老师了，希望浩羽没给您填麻烦。”
“您太客气了，浩羽很乖的。”类似的话每次家长会韩琪琪都要说，程浩羽是出了名的小混世魔王，可是在家长面前老师还是要给说些好听的。
韩琪琪喜欢看见孩子的笑脸，梦想是要做一名幼儿园老师守住着小朋友的单纯童年。
短暂客道交了两句后，两个大人没有再交谈，这时才发现程浩羽小朋友也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原本程浩羽小朋友扑在后座上睡着了，竟然还流起了口水。
韩琪琪好笑又怜惜地看了看这个小家伙，然后很自然地从包里抽出面一张巾给小家伙擦口水，动作很温柔，生怕太重扰了他的美梦。
程铮透过后视镜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心里挺感激韩琪琪对自己儿子的照顾。
程铮想自己这些年每天都待在部队，儿子自然只能交给二老和妹妹帮忙照看，想来真的很亏欠儿子。每回程铮休假回家，自家老妈张玲美总跟他唠叨，程铮，你不想娶老婆那是你的事，但你总得给浩羽找个妈吧。直到看到韩琪琪给程浩羽擦掉口水，这时程铮才忽然意识到，儿子还太小，总需要一个女人给他呵护和照顾，可惜孩子亲妈走得早，自家也不方便亲自带在身边，倒是真的亏欠儿子了。
韩琪琪给程浩羽擦干净口水，无意抬头和后视镜里透过来的注视对接上，忽然她感到有点慌乱，赶忙错过眼神，低下头，而手把那张用过的面巾揉捏成一团。
迎着大雨，开了四十分钟，终于到韩琪琪家住的小区门口。韩琪琪不好意思再麻烦，硬是要求程铮在大门口停车，程铮也没多做阻拦，顺了她的意思。
韩琪琪拉开车门准备下车那一刻，却听到程浩羽睡梦里弱弱的呢喃了一声“妈妈”，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两个大人吃了一惊。程铮回头看着熟睡的儿子，心底那么份愧疚感随之更加加深。
韩琪琪忽然想起之前听来的那些八卦消息，倒先不管是真是假，可就着小家伙傍晚时的失落，还是忍不住开口对程铮略有抱怨了一句：“程先生，作为一名老师，我想提醒你的是程浩羽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希望你们家长能有空多陪陪他，这样对孩子心里发展才好。有空多陪陪浩羽吧。”语毕，道了谢，韩琪琪准备下车时，身后传来低程铮的回应，“谢谢，我明白了。”
韩琪琪没再说什么，利落地下了车，撑开伞，快步向小区里走去。而程铮却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了好久，才驾车离开，融入车流，向黑色往家奔去。
2012/3/4 韩琪琪的日志
——莫然，今天我有点心疼小浩宇。
——莫然，你现在在做什么？今儿看了本书，有句话写道“人生总有些人，忘不了，戒不掉。”你是否还记得我，又或是已把我忘了？
——莫然，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