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淳于归宁

23、错开的缘

　　“安好，勿念，---子房。”

　　当任仆射的淳于越手里拿着这小小的纸条，心里的担忧渐渐少了几分。“博浪沙击秦”，如此大胆的行为也就只有他能做到，还好，还好没有事。

　　如今官兵四处搜寻袭杀的主谋，画像也是悬挂于各处显眼的位置，虽说模糊了一点，但是熟悉的人一眼也是辨别得出。第一次看见那画像时，淳于越也是惊讶得不得了，但是还是担忧占据较多。算来自己也就教出这么唯一一位出色的弟子。

　　门。被猛地推开。

　　淳于颜站在门口，气息都不稳定，方才必定是跑过来的。

　　淳于越看见自己女儿手里拿着那张粗略的画像，就知道她所来为何事，自己这个女儿怕是完全沦陷了，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态度，唉，有操不完的心啊。

　　“子颜，这样子成何体统？”淳于越皱着眉，呵斥道。儒家的人骨子里还是接受着封建传统的思想，女子那就必定是三从四德的。

　　子颜也不顾他的斥责，自己走进去，在淳于越的面前展开画像，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子房他到底去哪了？”

　　“哎。”淳于越轻叹，“子颜，这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随缘吧。”

　　捏着画像的柔荑不自主的握紧松开再握紧，反复几次，子颜抬着那张艳冶的面庞，眼眸流动霞光异彩，那是坚定、是追溯、是渴望。

　　“爹，我想去找子房。”

　　淳于越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女儿，那个柔弱温顺的人到哪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一脸都写着义无反顾。

　　子颜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

　　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

　　也许淳于越还不知道自己这次的纵容会给后面带来多大的改变，也正是有了他的纵容才让所有人认清自己的归宿。

　　第二日，淳于颜留了一封长信，已是向远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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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的茶楼上，偏僻的厢房。

　　褪去白衫，着上儒裳。

　　穿上一身蓝色的玄纹袍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他高挑秀雅的身材交相辉映。只是静默的望着窗外，有些发呆，眼神却是炯炯如炬，灼烧了无数少女的心，精致的面庞，却偏偏衬得他如妖孽般魅惑人心。

　　拥有这般的神韵，不是子房又是谁能这些矛盾的集合，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呢？

　　几声喧闹把子房的目光收了回来，回头是少女含羞的面容与扭捏的动作，心中有爱慕却又难以启齿。

　　子房有些苦笑，不知道这些人知道自己是一个要犯，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子，男耕女织到也自娱自乐。到处鸟语花香、莺飞草长，大家也是很好相处，想来也是一个安身栖命的好地方。

　　“阿公来了。”掌柜冲着刚进门来的人友好的打招呼。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虽拄着拐杖但还是看得出身子骨十分硬朗，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太多的沧桑，细细的皱纹爬满了整张脸，让他看起来如同鬼魅。身形摇摇晃晃的走着，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木质的小楼梯在他的脚下“咯吱咯吱”的响不停，掌柜的站在下面都下意识的伸开手臂，似乎怕老人掉下来。

　　即便在是蹒跚，也是到达目的地。

　　“小伙子，老头坐这里不介意吧。”老人的声音嘶哑难听，笑容满面，却是让那张皱褶的皮囊更是纠结的挤在一起。

　　一名陌生的老人。子房压下心中的诧异，温润的性子不允许他拒绝，笑吟吟答道：“荣幸之至。”

　　老人也不拘束，一屁股坐下，还频频说笑，“小伙子啊，心地善良哟，以后肯定能娶个好媳妇，当上大官的。”

　　“老伯说笑了。”子房到不把老人说的放在心上，谦逊的回道。

　　老人拿起尚有余温的茶杯自酌起来，微微摇头神情很是满足，“你们这些晚辈呢，似乎都很谦虚呀，若不是老头儿算出什么，还容易被你们忽悠过去。”

　　到这里，子房的眸色微微起了变化，算出来？他算出什么来？就知道这个老头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面前。子房很想扶额，感叹一声最近碰到的妖孽很多啊。

　　乱世之中，向来不缺的就是能仕。

　　收敛眸中那抹异色，子房展颜，轻笑道：“还未请教先生的大名？”

　　“大名？呵呵...很久没有人问老头儿的大名了，那就告诉你老头儿的大名吧。”老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一直发笑却是苦笑居多，“老头儿姓范名增，可是记住了？”

　　子房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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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人影站在十分隐匿的位置，观察着小茶楼上的一举一动。许是怕茶楼上的人察觉，特意来的稍远，这个位置刚好听不见对方的谈话。

　　“梁叔，你说亚父能劝动张良吗？”声音很熟悉，只是已经少了当日的稚嫩，多了一份威严与小小的青涩，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多年未见的项羽。

　　望着已经与自己齐肩的青年，项梁感叹时间的飞逝，当日懵懂的少年也已是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恭敬的回道：“少主，为了此刻我们已是筹备多时，相信军师自有办法让张良臣服。”

　　项羽轻叹，“但愿如此。”

　　多年前，项羽已是与张良有过交情，也是明确的告诉了张良自己的目的，但是当时张良却并未给自己任何回复，亚父说过，若是想得到这天下，就必须拉拢张良，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为了得到张良的协助，他们暗地里做了多少手脚，怕也是数不清了，那么就看这次能否成功了。

　　在这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叫卖都变得十分婉转。

　　一名着青绿色罗衫的少女坐在街道的面铺，哧溜的吸着面条，白皙的面料氤氲的热气，冒出几丝细汗，为她平添了几丝娇媚。

　　子颜从咸阳一路走到了这里，这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小镇，虽然很特别，但是她在子房会喜欢这样的风情别致的镇子，安静而安全，也就留意了这个小镇。

　　吃完面条，子颜继续拿着画像找人询问，很愚笨的方法可是她也只能这样寻找，子房来的书信中根本就没有提任何方向，她只是凭自己的直觉在寻觅。

　　连着问了十几人都未曾都任何进展，不禁有些气馁，看见一直立于路旁的两道人影，子颜鼓起了几次勇气，终于向他们询问，柔声道：“请问先生，见过画像上的男子吗？”

　　两人的眸子中皆出现了诧异之色，默默的对视一眼，流光划过，项羽轻摇头，说道：“没见过。”

　　子颜也是懂察言观色，自然没有放过两人眼神的流动，再次问道：“真的没有见过吗？”

　　项羽想要再次否认，却见范增已是独自下来茶楼，身后并未跟任何人，一时之间眼色中闪过无数精光。子颜自是看见对方的变化，疑惑的回头，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神威眯了起来。

　　子房？那是子房！少女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

　　“小心。”项羽突然出声喝道。手臂条件反射般的伸出拉住了身边少女的藕臂。

　　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让子颜回神，连忙挣脱对方的束缚，道了声谢谢，再回眸时已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焦虑万分，四处寻找却是半点踪迹都没有发现。倏地响起那怪异的两人，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才会有隐瞒，望着对方正要离去的背影，子颜喊道。

　　“喂，等等。”